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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帳裡面傳來一聲輕喝:“何事如此冒失?”

  那內侍顧不上屋內還有旁人,急急忙忙道:“秦國公,秦國公回來了!現在已經包圍了都城,隨時要打進城來了!”

  床帳被猛地掀開,陳太后一臉驚怒:“你說什麼?!”

  “是真的娘娘,朝中已經亂成一團了,現在左右翎衛都在死守都城,但比起秦國公那常年駐守邊關的虎狼之師,大概支撐不了很久。”內侍慌張回道。

  陳太后整個人怔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咬著牙朝那內侍吩咐道:“命人,命人去秦國公府,將他一家老小抓進宮來,派人想辦法出城給太尉送急報,還有……”她話說了一半才發現伏玉竟然還在殿內,怒道:“你怎麼還在這裡?回你的長樂宮去!”

  伏玉躬身慢慢後退:“兒臣遵旨。”

  伏玉一步一步退到殿門外去,直到聽不見裡面陳太后的聲音才鬆了口氣,一直候在門口的程忠立刻上前替他披好裘衣:“陛下,回宮嗎?”

  伏玉朝著殿門看了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向前走了幾步才想起什麼一般朝著程忠道:“忠叔,我的小兔子呢?”

  程忠笑了一下,順手朝宮門外指了指:“被老奴放在那門口了。”

  伏玉勾了一下唇角:“那我自己去拿。”

  伏玉剛剛出來的時候還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提起那小兔子倒是高興了幾分,歡快地朝外走去,等走到宮門口卻發現原本應該放小兔子的地方,只剩下一個被踩碎的雪球,攤在雪地上顯得格外的可憐。

  伏玉臉上的笑意退得無影無蹤,身旁的程忠更是一臉驚怒:“怎麼,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是老奴的錯,老奴應該親自看著才是。”

  伏玉伸手扶住將要跪下的程忠,輕輕搖了搖頭:“忠叔,沒關係的,反正我現在可能也不需要這隻兔子了。”他抬眼看了看幾步之外的其他幾個人,壓低了聲音道,“賀鴻儀終於動手了。”

  柱國大將軍賀鴻儀,統領南夏數十萬兵馬駐守西北,手中掌握著南夏近半的兵權,又能征善戰,戰功卓越。先帝在位的時候對他禮讓三分,封他為秦國公,並將河西西北的大片土地賞給作為封地,不必向朝中繳納賦稅。

  當日伏玉對這些都不關心,他只知道,賀鴻儀圍攻都城,陳原不在京中,陳太后已是自顧不暇,他一直盼望的機會終於來了。

  伏玉一路朝著長樂宮走去,發現宮中也已亂成了一團。上柱國大將軍賀鴻儀的威儀宮中諸人早已有所耳聞,聽說此人好戰嗜殺,每戰之後從不收納降軍,更不會留下任何一個敵軍的活口,他的每次大勝之後,都是一場屠殺。

  而宮中留下諸人多少都算是陳氏兄妹的親信,即使有些人並不情願,但賀鴻儀根本不會在意這些。一旦他真的打進宮中來,這皇城只怕要換個顏色。

  至於他打進宮裡,只需要時間而已。不足一萬的左右翎衛禁軍又怎麼是五萬浴血而歸的西北軍的對手?

  伏玉看著這些慌慌張張的內侍,心底突然湧上一個念頭,這麼多人想要逃命,總有他們各自的辦法,他只要跟著這些人,就一定能夠逃的出去。

  這麼想著,剛剛心底的那一點陰霾也慢慢散去,忍不住加快了回宮的腳步。

  對比剛剛宮裡的慌亂,長樂宮倒顯得平靜的多,伏玉脫了裘衣就鑽進了裡間,其他人也各自散去,沒有人察覺這個小皇帝在剛剛那一會心裡打了什麼樣的謀算。

  程忠跟進了裡間,回手將房門閂好,看著伏玉直奔自己枕下將前幾日藏在那裡的錢袋翻了出來,坐在床榻上數了一會,眉眼微微挑起,抬頭朝著程忠道:“忠叔,你說這些銀兩夠我們在宮外活多久?”

  兩個人都沒出過宮,其實心裡都不太有概念,只覺得銀兩還是要越多越好,畢竟他們一老一小,一時之間想要謀生也很困難。

  兩個人對著那銀兩研究了一會,開始在殿內環顧,想找些既值錢又不占地兒的東西,尋了半天卻一無所獲。程忠盯著那銀兩看了一會,突然道:“陛下,不然這次,您一個人先出去瞧瞧,老奴,老奴畢竟跟您不一樣,等您出去之後,老奴就躲回咱們的老住處。等賀鴻儀打進宮來發現您不在,也不會想到老奴頭上。等以後改朝換代了,自然也沒人關注生活在這皇城裡的老奴。”

  伏玉聽他說完就瞪圓了眼:“我說好了要帶你一起出去,銀兩就算不夠咱們也可以出宮了再想辦法,我怎麼可能把你一人留在這皇宮裡,要是,要是賀鴻儀尋不見我,說不定就把帳算到你頭上,那我豈不是害了你。”

  程忠看著伏玉,面上慢慢地露出一點笑意:“老奴這條命啊,早在二十年前就該沒了,那時候我無意中惹惱了蕭貴妃,挨了幾十大板,扔到後花園等死,是您娘親看不下去,每日裡悄悄地來餵水送飯,還從蕭貴妃那兒偷來了一點金瘡藥,這才保住了我這條小命,讓我多活這二十年。”

  “忠叔……”伏玉低低地喚道。

  程忠摸了摸伏玉的頭,像一個長輩一樣:“十四年前老奴沒能救下您娘親的命就發誓一定要好好把您養大,畢竟您是她唯一的骨血了。老奴沒有本事,但好歹還是做到了,這宮裡,老奴待下去未必會死,可是您呆久了就一定會死。所以您就放心地走吧,至於老奴,留在這宮裡,逢年節的時候也好有人給您娘親點上一支香。”

  伏玉啞然,一雙眼睛也跟著紅了起來,他盯著程忠看了半晌,才低低地說道:“我從小沒見過娘親,有個父皇等於沒有,至於其他親戚血脈,也沒人願意認我,當然我也不稀罕他們。對我來說,忠叔你就是我的父親,你把我養大,也該我來奉養你了。”

  說到這裡,他右手握成了拳,堅定道:“我既然想要帶你出宮,就一定會把一切安排妥當,還是說,忠叔,你不信我?”

  程忠對上少年澄澈卻堅定的眼睛,忍不住感嘆:“您雖然在外貌上像足了伏家人,可是這脾氣秉性倒是更像您娘親。”他抬手輕輕地拍了拍伏玉的手,“您是我養大的,我自然信您。”

  伏玉站起身,這一兩年他長了不少的個子,這個時候程忠才突然發現,在不知不覺間,那個不到他腰間的小孩現在已經長得與他差不多高了。

  伏玉在程忠的注視下走到窗邊,順手將窗子打開,飛雪在寒風的卷積下飄進屋內,伏玉伸出手去,看著那雪花落在他手上然後化成雪水,唇角勾起一點笑,回過頭對程忠道:“忠叔,今年除夕夜我一定會帶你到宮外去過。”

  第八章

  賀鴻儀的大軍氣勢如虹,將都城圍了已有兩日,沒有任何人能在這種時候離開都城,賀鴻儀甚至還命人作征討檄文射至城樓上。在檄文中,他痛斥陳氏兄妹數宗罪,言明自己此次征討只為除掉陳氏兄妹,保南夏皇室血脈。

  伏玉坐在龍椅上打著呵欠看著下面爭論不休的朝臣們。半個時辰前,他被人從睡夢中叫醒,只因為陳太后見到了征討檄文要與朝臣們共同探討退敵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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