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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在這小小的院子裡,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想將這一刻定格為永恆。

  默然不語,寂靜相伴。

  *

  禪院裡,一位身穿淡黃色□□的年輕僧人緩緩地走了過去。

  僧人剛推開禪房的門,尚未踏進去,便聽到一個輕柔的女聲說道:“公子。”

  僧人聞言站定了,端視著面前年輕女子,卻見那女子身穿一襲剪裁得當的淡綠色衣裙,眉目清冷,腰間配刀,不正是葉輕寒?

  僧人頓了頓,臉色平靜地緩緩開口:“施主喚貧僧玄情罷。”

  輕寒不由搖了搖頭,在她的記憶中,他一向身穿錦衣華服,在明亮的月光里,一手握著透明的琉璃盞,一手捻起幾瓣桃花,眼中皆是風流神采。

  可而今,一切風華不在,只剩下一襲淡黃色□□。若非音容依舊,輕寒無論如何也不信,面前這人便是寒硯山莊前莊主張仞!

  比無法再見到心上人更令人心寒的是,那人已不再是當初。

  輕寒頓了良久,才開口問:“這麼多時日裡……你過的如何?”

  玄情淡淡看了她一眼,自顧自地在屋子裡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輕聲說:“我有幸遇到禪空大師,被他開導通悟,後來拜他為師,日日參禪念佛,極為安樂。”

  輕寒不由嘆了口氣,良久喃喃:“若非當日之戰,今日該當如何?”

  玄情輕聲道:“則處亭台樓閣中,有紅袖添香,凝血相伴。”

  輕寒聞言忽而有幾分壓抑,原來,曾經想要掌握在手的所有執念,如今都再提起也只是永遠的回憶。

  玄情看輕寒一直站著,便道:“施主坐罷。”

  “是。”輕寒應聲坐下。

  玄情緩緩閉上雙目,輕聲說:“是我實在過於自負,總以為將一切掌控在手中。成日掛念兒女私情,豈能成風雲霸業?”

  “也是。”輕寒垂眸。

  玄情站起身來,從架子裡取了一本經書,輕身說:“貧僧先告辭了。”

  輕寒下意識地想要起身恭送,可抬起頭來,見那淡黃色身形極為單薄,仿佛風一吹就會消散,毫無往日風骨,她又坐住了,只是目送著對方緩緩離去。

  過了不久,禪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葉施主,如今心愿了了罷?”

  輕寒微微頷首:“謝禪空大師成全輕寒與故人相會。”

  禪空緩步踏入禪房,望著容色平靜的年輕女子,問道:“那現下施主覺得怎樣?”

  輕寒想了想,說道:“他的功夫,比起當日,更為精進。”

  禪空聞言嘆了口氣。

  輕寒雙手合十,輕聲道:“在下先告辭了。”

  *

  禪空將葉輕寒送至門外,接著踏步走向院子裡。

  院裡的石桌上擺著一盤棋,桌的兩側分別是閉目沉睡的少女與安然靜坐的少年。

  禪空望著那盤棋,問道:“如何?”

  衛奚輕聲道:“贏了。”

  禪空追問:“贏又如何?輸又如何?”

  衛奚輕聲笑了笑,說:“不如何。”

  禪空又問:“方才你師兄來了,你可曾見過?”

  衛奚怔了怔,才說:“遠遠看著個單薄人影,倒沒有去說過話。”

  “便是他罷……到底是放下了麼?玄情,玄妙之情也。他似還未參透,也還未忘卻……看來,總歸是紅塵緣分未盡啊!”禪空說著嘆了口氣,緩步朝禪院外走去,一邊還說道,“為師去也,阿奚,你自便罷。”

  *

  殘陽緩緩地下墜,橙紅色輝光暈染了大半邊天空。

  柳逸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這般場景。

  衛奚見她醒了,便輕聲說:“剛剛張仞來了。”

  “在哪裡?”柳逸連忙起身,四處張望不停。

  衛奚沉默地望著敞開的院門。

  柳逸愣了愣,輕聲說:“你沒動手罷?”

  衛奚搖了搖頭。

  柳逸追問:“為什麼不叫醒我?”

  衛奚輕嘆一聲,說道:“我一開始也不確定是他,後來禪空告訴我的。”

  柳逸愣了愣,問:“你們相見了?”

  “他來去匆匆,並未與我說話。”

  柳逸頓時鬆了口氣,只覺自己全身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仇恨仿佛還在,卻又似乎有哪裡不同了,只有輕聲說:“這樣……也好。”

  衛奚若有所思地問:“你覺得他還會來?”

  “為何不?”

  衛奚輕笑著反問:“如果有人時時刻刻準備取你性命,你還會來?”

  “是……我睡糊塗了。”柳逸埋下頭來輕聲說著,心裡又想,總歸他們還有再見之時,到時候必定免不了一場惡戰,於是便道,“那我去閉關練武罷,阿奚,你也莫忘了好好習武。”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飛來宮:爭執

  唐德祐推開了只容一人通過的木門,皺著眉頭望著這小小的禪院。

  院子裡的陳設極為簡易,僅有一張石桌,幾盆花草。

  而石桌旁,穿著舊黃色袈裟的僧人安然靜坐。他的目光顯得極為平和,眉睫微微下垂,一切都呈現出甘心平淡之態,就如這間簡易的禪院。但不平凡的是,身為少林寺方丈的禪正正在為那僧人倒茶。

  唐德祐凝神細看,才發現那坐著的僧人正是禪空,連忙上前幾步,關切地問:“禪空大師何不將這院子修葺一番?也未免太過鄙陋了!”

  禪空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淡笑道:“天為席,地為被,何處見鄙陋?”

  禪正放下手中茶壺,笑著說道:“師兄高見。”

  唐德祐見禪正端端正正地站著,也不好意思坐下,於是便站在禪正的身側,悄聲說:“現在各派已聽命加入剿魔之盟,不日將攻取魔教,方丈您將大仇得報了。”

  禪正淡淡一笑:“實在不虧我等了這麼多年。”

  “老弟我不說虛話,唐門將傾力相助,我只求……”唐德祐緊緊地盯著禪正,壓低聲音說道,“兒女平安。”

  禪正理解地笑了笑,說:“令嬡對剿魔極為熱衷。”

  唐德祐長嘆一氣,唐璃的想法他豈能不知?但他總覺著女兒家雖可習武防身,終歸是難登最前線的。

  過了半晌,禪正忽而問:“不知二位以為逸俠如何?”

  唐德祐頓了頓,說道:“此人似乎與阿璃交好,據說曾與非夢交戰而僥倖活下來……我估摸阿璃便受她影響頗深,才對剿魔如此熱衷。”

  禪正若有所思,接著問:“若以之為剿魔之劍?”

  唐德祐點了點頭,說道:“其人劍法出眾,氣質沉靜,可托以重任……只是阿璃……”

  禪正壓低聲音:“我有一計,可保令嬡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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