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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勸君更盡一杯酒!”唐璃拍拍柳逸的肩膀,臉色微染酡紅,卻已是有了幾分醉意,“如果哪天我對戰非夢死了,小逸你就無故人了啊!”

  柳逸正笑盈盈地喝著清酒,聽到唐璃的酒話,不由被嗆得咳嗽起來。

  *

  正在此時,雅間的門忽然開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抱歉,我來遲了。”

  柳逸兀自咳嗽,唐璃笑著自斟自飲。

  王皓放下筷子,轉頭望向站在門口的白衣少年,舒了口氣,說:“衛公子總算到了。”

  衛奚微微一笑,走到王皓身邊坐了下來,抬起頭沖正對面的柳逸微微一笑,問道:“小逸,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柳逸停住了咳嗽,一雙清眸朝衛奚望了過來。

  許是飲酒的緣故,她白皙的面容上透著紅暈,帶著難見的明媚。

  衛奚一時失神。

  柳逸笑道:“你說啊……”

  衛奚淡淡一笑,拿出一本書冊,說道:“此乃展歌遺著。”

  柳逸驚訝地望著封面上那兩個字——

  逸俠。

  *

  柳逸將《逸俠》這本書翻開,迅速看了一遍。

  這書從煙霏滅門寫起,接著寫柳逸與非夢對戰負傷,結果被慕容遮所救,然後再進入飛來宮,後目睹蘇清之死,被人誣陷,接著遭遇魔琴陸水緣……

  此書竟然記載了她所有的江湖經歷,無一遺漏!

  柳逸詫異地瞪大清眸,翻到最後了一頁。

  只見上面寫著:“風雨飄搖之秋,眾武林豪俠討非夢之魔於蘇州河畔。逸俠白衣翩然,攜水月三尺青鋒而上。正所謂:不辭陰風入密林,縱有前仆我獨行。暗音遍野攝群英,誰前?堅如若水錶真意,語露赤誠通靈犀。無愧,來去自如天與地。但見水月一劍揮來,銀輝瀰漫,劍光密布,如天羅地網。此於非夢而言,恍如初戰,然今日之逸俠又豈是當年初入江湖弱女子?非夢難敵,黑劍脫手,顯已落敗。眾豪俠無不齊呼逸俠之名,同賀剿魔之勝。

  *

  讀到此處,柳逸瞠目結舌。

  展歌臨死前,真的會寫下這樣一本書?

  柳逸沉吟半晌,她也算讀過展歌幾本書,卻覺著此書風格雖與展歌著作極為相似,卻又有著哪裡不同,良久才道:“展歌自號為武林記史,所記載皆為逝者。雖記載得不盡真確,多有附會誇張之詞,但大抵皆是已發生之事……”

  “好罷。這我寫的。”白衣少年眼中笑意淺淺,起身拱手道,“祝逸俠韶華永駐,剿滅非夢!”

  聽到這是衛奚期望她剿滅非夢而作,柳逸受到了莫大的鼓勵,心裡暖融融的,只覺這薄薄的紙冊,承載著厚厚的希望,於是她便粲然一笑,說道:“阿奚費心了……這實在……是我此生收到最好的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更晚了點-。-今天跑去看了下學校里的比賽 耽擱了一些時間。

  PS~ 感覺書中書挺好玩的,最初看到這個是在《蘇菲的世界》,能親手嘗試這麼寫感覺很有意思!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飛來宮:抉擇

  午後的日光灑落在禪院裡。

  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擺著一盤已殘的棋。

  柳逸緩緩地放下手中白子,端起一盞清茶,相對揉了揉太陽穴,望著對面白衣少年,開口道:“其實,考校核心仍然是為了剿魔。”

  衛奚輕聲問:“也是為了復仇罷?”

  柳逸若有所思地望著衛奚,反問道:“阿奚覺得復仇不對?”

  “對。”

  “你……不會覺得‘冤冤相報何時了’嗎?”

  衛奚搖了搖頭,卻道:“世上總需要有人為死去的人做點什麼,若連報仇的人都沒有了,那豈非人人隨心所欲、為非作歹了?”

  “說的也是!”柳逸接著問,“不過,阿奚,你有沒有想過……參加剿魔?”

  衛奚輕嘆一聲,卻反問道:“小逸參與剿魔,大概是為了什麼?”

  “首先,非夢作惡多端,嗜殺成命,是該殺之人。”柳逸斷然道,“其次,若我能靠著剿魔建立聲望,則復仇指日可待。”

  衛奚追問:“然而你為何不直接殺了張仞?”

  柳逸乍聽這句問話,不由愣住了。

  衛奚繼續說:“興許我有機會見到他。”

  “誰?”

  “張仞。他是禪空的弟子,禪空說要給我引薦。”

  柳逸沉默良久,才說:“但禪空會阻止……”

  衛奚若有所思,問:“你想光明正大的復仇?”

  柳逸沉吟良久,才說:“關鍵看姚宮主與禪正……”

  衛奚輕揮衣袖,將一顆黑子放在棋盤中央,將白子打吃了一片,接著說道:“不管你如何為武林盡力除去非夢,禪正總歸向著少林的罷。”

  “並非如此……禪正另有心愿。”柳逸放低了聲音,接著將禪正與姚容在飛鳳樓所說的話盡數告訴了衛奚。

  衛奚驚訝得張口無言,頓了半晌,才緩緩說道:“江湖險惡,你無法確定任何人的行為,包括禪正。所以,在我有機會接近張仞的情況下,幫你殺了他。也以免你受到牽連。”

  柳逸聽到這考慮周全的承諾,一時恍然。他不願靠著剿魔走上武林巔峰,卻願意冒著得罪禪空的危險替她出手?

  她知道,若她答應,衛奚一定會想盡辦法出手,並且,他得手的機會也很大。畢竟非夢為禍江湖,出道至今從無敗績,禪正與姚容雖商議許久剿魔,卻沒見半分動靜,可非夢在江湖中所造成的殺戮依舊不斷。

  但張仞卻只是禪空的弟子而已!

  若衛奚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太虛劍輕揚,鋒利的劍刃便能穿透青年僧人的咽喉……柳逸仿佛能看到雪亮的劍光一閃,一腔朱血飛濺在空中,灑落在僧人的黃色□□上。如此……她便大仇得報了罷?

  想到這些,柳逸稍微往椅背後靠了靠,緩緩地張了張口。

  衛奚凝視著面前白衣少女,問道:“如何?”

  柳逸握了握拳,垂下頭來,輕聲說:“只要我活著,就會堅持下去……我先,閉目小憩。”

  “那好好休息罷。”衛奚輕嘆一氣,望向靠在椅子上的白衣少女。

  只見她滿臉皆是疲憊之色,眉毛低垂,眼圈微黑,肌膚略黯……唯有,薄唇鮮紅如血。

  她也曾手染鮮血。

  她並非嬌弱女子,亦不缺乏勇氣。

  她曾在人群間鎮定地向教習發問,她曾對著唐門族長之女高聲大笑,她曾不顧危險去跟蹤少林代理主持,她曾不計個人性命去救人……

  但即使如此,此時此刻,衛奚望著面前疲憊的少女,卻只想傾盡一生所有去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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