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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竹面色一肅,問道:“你有多少把握?”

  “五成。”

  江竹若有所思,接著說:“我會回稟教主,你去飛來也好。對了,那日我走後,飛來宮的人沒有為難你罷?”

  柳逸微微一笑:“沒有,有勞江兄關心。”

  江竹繼續叮囑:“在飛來宮這等地方,你還是斂藏鋒芒的好。”

  “是。”

  “飛來宮入門弟子考校將近,你心中可有拜師良選?”

  “尚且沒有。”

  “上次我離去後,你內功修習得如何了?”

  “似乎還未完全掌握……”

  “魔教內功是與你此前修習的內功不合,不知與你心志又是否相符。但當時為了救治你的內傷,我實在別無他法。大多門派都講究出身,若是練的內功里發現魔教的影子,也不知飛來宮會如何對你……”

  “江兄不必內疚,你治好我的內傷,我感謝還來不及呢!”

  “……”

  從少林方丈的秘辛談到柳逸的近況,連剛毅沉默的刀客也變得多言而溫柔了。

  半晌後,江竹才感受到身旁衛奚的目光,咳了咳便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撤。”

  柳逸聞言點了點頭,轉身踏上青石子路。

  初夏的陽光透過茂密樹葉的縫隙,緩緩照在少林寺的青石子路上。

  三人一同安靜地前行,只見青石子路向前延伸,路邊青草幽微,偶有幾隻飛鳥掠過,顯得少林寺如此寂靜。

  過了不久,樹林中蟬鳴聲漸弱,一幢大樓在前方若隱若現。

  江竹停下腳步,輕聲說:“這是……”

  柳逸提醒:“藏經閣。”

  江竹恍然地拍了拍腦袋,趕緊說道:“據說禪空經常來此地閱覽佛經,禪空這人武學修為極強,比他師弟禪正厲害得多……我還是先走了。”

  衛奚淡淡地說:“恩,我會送柳姑娘回去的。”

  江竹轉過頭來,看了衛奚兩眼,仍是緊繃著臉。

  面對江竹明顯不信任的神色,衛奚淡淡發問:“那江兄想留下來了?”

  江竹冷不著被噎了一下,冷哼一聲說道:“衛公子好自為之。”然後便縱身一躍,消失在柳衛兩人視線範圍內。

  *

  西風漸緊,殘照當樓。

  禪正在禪房裡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了披著土黃袈裟的禪空。

  禪空身上的那一襲袈裟顏色偏舊,款式也是許多年前的,而且做工一般,跟少林寺普通僧人穿的沒什麼兩樣。

  而禪空的整個人也是這樣,跟許多年前一樣。

  禪正想到這裡便笑了笑,俯下身子,親手斟了一杯茶,雙手遞給禪空。

  禪空不假思索地問道:“師弟又有什麼事情讓我去做?”

  “師兄說的是什麼話?”禪正將杯子往前遞了遞,笑著問,“沒事師弟就不能給你斟茶了嗎?”

  “那可說不得,畢竟你可是下任住持。”禪空似笑非笑地望著禪正。

  禪正大度地一揮手,乾脆地說道:“師兄想要這住持之位,去當便是。”

  禪空凝視著禪正面上的表情,發現那正是一種毫無留戀的漠然,忽而有些看不透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師弟了。不過住持可是掌管一個寺院的主僧,需要處理少林寺各項雜務,而且說不定還包括統領武林正道對抗魔教這等麻煩事。

  禪空想到這裡,趕緊退了一步,擺擺手說:“我不去。”

  “這就是了嘛,是師兄讓著我來著。”禪正端著茶上前一步,繼續微笑,“我不該謝謝師兄?”

  禪空眼神古怪地將茶接了過來,開始低頭啜飲。

  禪正繼續懇切地說道:“近日我見飛來宮廣招弟子,確實有過人之處。故而禪正懇請師兄也去飛來執教,並且推進我少林同飛來建立進一步友好關係。”

  禪空一聽開頭便覺得沒什麼好事,聽完頓時將茶杯往身旁桌子上重重一放,直接說:“不去!”

  禪正不以為忤,反而上前兩步將雙手搭在了禪空的雙肩上,還湊上前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師兄你去,就同試劍蘇星野一樣,給少林賺個面子,這樣我也好把你徒弟在少林的編制弄好啊!”

  禪空唯一的徒弟,是早已拜師卻一直不在少林寺僧籍的玄情。他想到自己的徒弟,不由嘆了口氣,思慮良久,終於說:“罷了,我去。”

  禪正頓時喜笑顏開:“這就對了,多謝師兄為我解憂。”

  禪空說:“沒事的話,貧僧先走了。”

  禪正恭敬地彎下腰將門打開,雙手合十,朗聲說道:“恭送師兄!”

  禪空話也不說一句,就此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禪正的禪房。

  *

  禪空穿過禪房外面的青石子路,望著才上了新漆不久的藏經閣,正想進去讀幾卷經書頤養性情,卻忽而發現藏經閣旁邊一株松樹下,站著兩位身穿白衣的少年人。

  禪空便朝二人漫步走了過去,雙手合十,喚了聲:“施主。”

  柳逸朝來者望去,只見夕暉照在一位五六十歲僧人的臉上,他相貌並無異處,然而一切定性的詞彙用在他身上都不太合適,有禮或隨性,剛強或軟弱,平凡或高深,似乎都與他有關,似乎又與他無關。

  僧人問:“施主姓柳名逸?是隨慕容施主前來的?”

  柳逸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反問:“不知高僧法號?”

  “貧僧法號禪空。”

  柳逸一驚,這人便是江竹口中那個功夫比禪正厲害許多的禪空?

  禪空轉頭望著這白衣少年,雙手合十說道:“這位施主雖面色清和,然眸光深處若有戾氣,想必歷經許多常人所不能承受之苦。”

  衛奚抬頭問:“何以見得?”

  “眼觀之,心悟之。”禪空說道,“貧僧勸施主一句,前塵皆盡,且放下心中執念,常誦讀佛經,參禪打坐。”

  衛奚若有所思地望著禪空,禪空卻轉而問:“今日你我有緣,不如拜入我門下剃度修行?”

  而柳逸實在沒想到這禪空絲毫沒有高僧前輩的架子,如此輕易就提出要收徒……不知衛奚會答應嗎?

  只見白衣少年眉宇間並無喜怒之情,無法看出一點戾氣,只有些許的惘然與冷淡。

  場面一時靜寂。

  *

  禪空轉而望著柳逸,另起話頭:“柳施主既是飛來宮弟子,姚宮主又曾帶人前來,怎麼柳施主不與他們同行?”

  柳逸簡單地解釋:“飛來宮出行名額有限。”

  禪空頗感奇怪:“多帶幾個人不難罷?”

  柳逸倒覺得這話說起來有意思了,便問:“那依高僧之見,該選出哪些人?”

  禪空想了想,嚴肅地說道:“首先要為人慈悲向善,其次待人須虔誠有禮,再則作為飛來弟子,應武藝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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