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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著五天,何賀每天中午都去求賢科,謝無淵每天中午都請尹玉山喝酒。

  休沐那天。

  何賀一大早就堵在謝家門口,天還沒亮吶,把謝家家僕嚇了一跳,慌忙去稟報,謝父擺擺手,隨便找了個小廝去跟謝無淵說這事兒。

  謝無淵道:“有什麼可見的,不見!”

  又過了一個時辰,茶盞從外頭回來,頭一件事兒就是給何賀說情:“少爺,何二少都在門口等兩個時辰了,就是看在往年的情分上――”

  茶盞話還沒說完吶,謝無淵直接發作起來,冷笑道:“你的意思,還是我爹的意思?”

  茶盞跟了謝無淵也有四年多了,從來沒瞧見謝無淵這麼兇殘的樣子,陰涔涔的要弄死自己似的,下意識的就跪下了,“不是老爺的意思。”

  謝無淵火氣蹭蹭就上來了,“給我滾過來!”茶盞磨磨蹭蹭的挪到謝無淵面前,謝無淵猛的踹過去,茶盞沒防備,就是有預感他也不敢防備,謝無淵是主子,他是奴才,主子不順心拿奴才撒氣,比天經地義還天經地義。謝無淵沒留情面,他看茶盞不順眼很久了,見天介兒的管天管地,就沒有不管的事兒!謝無淵這些年來的馬步也不是白扎的,腿腳有力,茶盞被踹的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恰好茶韻推門進來,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主子,怎麼了這是?”

  謝無淵道她:“沒你的事兒,出去!”

  茶韻瞄謝無淵的臉色,陰森的要命,又看了一眼地下的小廝,瞧見是茶盞後,一句話也沒說,放下托盤就走了,還貼心的帶上門。

  茶韻也瞧茶盞不順眼很久了,主子給他改個名都不讓,什麼奴才啊呸,被謝老爺派來監視主子,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還有何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攔著,主子竟還不讓,嘖,早知道何賀這麼不是個玩意兒,當初就該死命攔下的。

  茶盞從地上爬起來,還是不死心:“少爺,何二少在門口堵著,咱們謝府面上也不好看啊!”

  謝無淵冷笑一聲,他原本以為茶盞頂多就是拎不清,沒想到胳膊肘往外拐的這麼厲害,幸好不是自己的奴才,不然非被他活活氣死!

  茶鍾正好從外面回來,趕過來跟謝無淵匯報情況,一推門瞧見茶盞跪在地上,血跡斑斑,唬的茶鍾心裡咯噔一跳,主子多少年沒殺過人了,今兒這是要破例了?!

  茶鍾湊過去跟謝無淵說了情況,謝無淵點頭,示意知道了,茶鍾退下,路過茶盞的時候,忙不迭的給茶盞使眼色,趕緊服個軟,認個乖,爺對自己人慣來寬厚,不會為難你的。

  茶盞頓了一下,謝無淵笑了:“茶鍾,沒瞧出來啊,你們關係原來這麼好,既然這樣,你把茶盞帶下去吧。”

  茶鍾暗嘆一聲,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讓你多事!惹主子惱了吧?!

  “讓茶盞下去”是讓茶盞下去,“讓茶鍾把茶盞帶下去”是讓茶鐘好好教教茶盞怎麼做奴才,怎麼辦事,至於怎麼教,那是茶鐘的事兒,謝無淵不管,可要是沒教好,茶鐘的新帳舊帳,謝無淵就要一起算了。

  出了門,茶盞還不死心:“茶鍾,你快去勸勸少爺,何二爺還在門口等著吶!”

  茶鍾伸手就給了茶盞一個爆栗:“你他娘的是不是傻?!你給我去看看,門口哪還有人,啊?!”

  茶盞不服,在南淮,因為謝老爺的吩咐,茶鍾對他一直是禮讓三分,只有他訓斥茶鐘的份兒,哪有茶鍾說他的錯的份兒,這會兒雖然礙著謝無淵的吩咐,不能當場打回來,可不妨礙他找場子,茶盞愣是頂著一頭血跑去瞧了一趟,心想你說何二少走了,我非拿事實打你的臉不成。

  謝府門口人來人往的,哪還有何二少爺的影子?

  茶盞的臉被打的“啪啪”響,可惜還是弄不明白:“何二少被何老爺喊回去了?”

  茶鍾真是恨死了自己心軟手賤,惹了這麼一個大麻煩,現在也只能壓著性子,跟茶盞解釋:“何二少是什麼人,這麼多年,你都一點兒沒瞧出來嗎?!他今兒要是真能在咱謝府門口站上一天,他就不是何二少,是咱爺了!”

  謝無淵正好路過,聽了這句話,自嘲的扯了個笑,搖頭走掉。

  瞧瞧,茶韻、茶鍾,一個個的,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就自己,傻了吧唧的,眼瞎的厲害啊!

  “不是眼瞎,是心累。”很長時間沒出現的系統,忽然出聲了,謝無淵下意識的去腦海里找那個縮小版的謝無淵,卻發現空無一物,不由問道:“你在丹田嗎?”

  系統沒理他,自顧自的說下去:“當時,你被逐回原籍,何二話不說就趕回來,你很感動,此是其一;十二年來,家人對你不聞不問,謝父對二夫人兩個孩子的偏心,你娘對你的漠視,在你被二夫人設計逐回原籍的時候,達到頂點,你覺得人心冷漠,需要點兒積極的情緒,此是其二;你用了隱身卡,本身虛弱,需要采陽補陰,何賀當時正好惹你不高興,你想整他,此是其三;何賀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你覺得愧疚,想要彌補,此是其四;你的愛情觀有問題,此是其五。分析完畢。”

  謝無淵被系統說的一愣一愣的,第一反應竟不是反駁,而是:“你不是不能分析宿主的情緒嗎?之前我采陽補陰的時候,不是還說人類感情太複雜,你理解不了嗎?”

  系統不打算與謝無淵做任何私下的交流,只是敏銳的指出謝無淵剛剛的反應:“你沒反駁。”

  謝無淵點頭,光明正大的承認:“你說的都對,我為什麼要反駁?”

  系統“嗯”了一聲,就沒再說話。

  仔細算起來,系統已經一年多沒追著自己,非讓自己擲骰子了,要不是今天系統突然出聲,謝無淵都要以為系統壞掉,報故障返場重修去了。

  可惜的是,在系統“嗯”了一聲之後,不論謝無淵怎麼喊系統,系統都沒給他半分回應。

  ☆、土匪頭子和官印

  謝無淵剛走出他自己的院子門,就有小廝跑來找他,說前門接到了一個叫石海岩的人的帖子,邀請謝家三少今日中午去醉歡樓一聚,謝父派小廝來問問謝無淵去不去。

  謝無淵接過帖子,強壓下心裡的不悅,冷笑一聲:“去,故人相邀,怎能不去?!。”

  小廝自是應下,遠遠的退了。

  醉歡樓的老闆石海岩是個生意人,跟刷地圖似的滿大梁亂跑,前幾天正好送了一批貨到京城,也就順勢在醉歡樓歇下了。

  但凡是酒樓,就必定有客房,何況石海岩還是醉歡樓的老闆。

  謝無淵成天介兒的往醉歡樓跑,跟六部不管他飯似的,和那個吏部文選清吏司的副司長,叫什麼尹什麼的,天天來醉歡樓買酒,換著種類的買,一買就是四五壇,還一點兒水都不摻,十成十的陳年老酒,別說人了喝了,就是牛灌了,也得睡上個十七八天。

  石海岩早吩咐了醉歡樓,謝無淵來醉歡樓一律不收錢,讓各地掌柜的客氣著點兒,最好能當祖宗供著,閒的沒事別招惹他。掌柜的哪還敢摻水,挑的都是上好的老酒,味夠勁足,一面招呼著小二往樓上送酒,一面在心裡悄悄抹淚,都是他的血汗錢吶,就這麼給糟蹋了,真是太傷心了。

  還是石海岩來了之後,聽掌柜的說了謝無淵天天糟蹋酒的事兒,大手一揮,把上給謝無淵的酒,從十兩黃金一壺的佳釀,變成了一兩銀子一壺的普通酒,掌柜那顆皺巴巴的心,才舒展開。

  石海岩倒不是吝嗇那幾罈子酒,當然,如果謝無淵非得要喝千金佳釀,石海岩是沒有資格拒絕的,旁的人都當醉歡樓是石海岩的私產,可實際上,醉歡樓的幕後老闆並不是他,而是順風幫,謝無淵身為順風幫的二當家,在醉歡樓喝酒這點子小事兒,跟在家裡吃飯似的,還有誰敢攆他不成?!

  石海岩是覺得,謝無淵他不是來喝酒的,他是來買醉的。既然只是為了一醉,那么喝的是千金佳釀,還是農家小酒,就沒有任何區別了,從商人的角度看,都能達到目的,沒必要放著便宜的不選,去選貴的。

  石海岩請謝無淵來醉歡樓一聚,倒不是為了讓他不喝酒,而是有別的事兒。

  謝無淵讓人引著去了四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不像是在三樓往上,倒像是二樓往下,約莫一樓半到二樓半的位置。

  不過既然門口專門迎他的人,說是四樓,那便是四樓吧。

  醉歡樓的四樓,在整個大梁都算是個秘密。知道醉歡樓有四樓的,很少;能找到醉歡樓的四樓的,那更是少之又少。

  做“很少”已經很讓人頭疼了,謝無淵可不想再上一層,做這個“少之又少”,他決定了,要做“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醉歡樓有四樓?!你是不是眼瞎?!沒瞧見只有三層嗎?!嗯,就這樣。

  帶路的人替謝無淵推開門,小心翼翼的下去了。

  謝無淵走進去,帶上門:“什麼事兒啊,值得這麼如臨大敵,小心翼翼的?”

  石海岩給謝無淵添好茶,苦笑道:“大事,我也是幾天前剛知道。”

  “怎麼著了?”謝無淵喝了口茶,慢條斯理,“順風幫老巢被人挑了?”

  “快了,”石海岩悶悶不樂,“我師父,齊於傑,前幾天悶得慌,下山打劫了一個過路的,結果人家是回京敘職的當官的。”

  “沒蒙面,被人瞧見了?”謝無淵一點都不奇怪,賭坊的老闆,要真是個正正經經、本本分分的老實人,那才值得人奇怪。

  石海岩搖頭:“不是。”

  謝無淵嗤笑一聲:“那有什麼可擔心的?回京敘職的地方官,哪個沒被打劫過?!”

  石海岩吞吞吐吐:“師父他,把人家的官印給帶回來了。”

  “誰的?”謝無淵追問。

  石海岩從兜里拿出一方官印,謝無淵仔細一看,咸寧縣令的。如果他沒記錯,咸寧縣令是王秀文,三甲同進士出身,個人特徵是――方面大耳,滿臉麻子的人不好找,方面大耳的人多的是。

  咸寧,咸寧,咸寧――

  咸寧的山區不多十幾座,連在一起的,只有一個地方――咸寧魚山。

  “咳,”謝無淵乾咳一聲,調侃道,“齊於傑他不是打劫,是去採花了吧?誰的官印不是貼身帶著的,他要不是扒了人家衣服,怎麼來的?!”

  石海岩也有些尷尬,師父這事兒辦的忒不地道,自己闖了禍,讓他這個當徒弟的收拾爛攤子。

  謝無淵問道:“你們想怎麼解決?”

  “都行,”石海岩補了句,“只要能解決,隨便怎麼樣都成。”

  打劫一兩個地方官,沒什麼,朝廷不會為了錢財圍剿劫匪。可要是拿了地方官的官印,事情就大發了,朝廷為了尊嚴,也必須派兵幹掉這群膽大妄為的劫匪。

  齊於傑一開始還沒認出來,以為是官員的私印,拿著玩了好幾天,在山寨的不少地方蓋了戳,後來還是被石海岩瞧見了,驚的都快魂飛魄散了,石海岩雖然現在是商人,可他爹當過官,這些東西懂不少,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塊官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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