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我希望淡忘和遠離日本的樊籬,但是,我做不到。我與那些老年人和青年人一道拍擊著手掌,在痛苦回憶的漩渦里推杯換盞,痛飲日本清酒。忍不住的眼淚,伴隨著那身處異鄉的感慨仿佛在一起流淌。不知不覺中,我們在重複著同樣的詞彙:

  告別了故鄉--

  我的南國土佐。

  來到京城已有幾載?

  夢裡的故鄉港灣,

  可還記得,

  在那離別之際,

  曾經唱過的家鄉民謠?

  第29節:第七節 日本人"大甩賣"(1)

  第七節日本人"大甩賣"

  卑鄙的處世方法

  日本人的處世方法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深謀遠慮"。也就是說,他們謝絕自己想得到的東西,言不由衷地做出自謙的姿態,其目的是為了今後能夠獲得更大、更多的好處。

  理所當然,這種處世方法只有在思維方式相同的日本人之間才能見到效果。在國外,不僅起不到作用,而且還會招致意想不到的恥辱。

  "教授,您是搞什麼專業的?"

  對此,我謙虛地回答道:

  "哪裡,談不上什麼專業,只是對太陽稍感興趣而已。"

  儘管我早已到任,可是竟然沒有人來我的房間討論學術問題。我被人們漫不經心地晾在了一邊。

  無論有理沒理,只要有權,就可以支配別人。這在日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外國人卻只崇尚實力。而那些權威也有必要在適當的時機恰到好處地向大家顯示自己的能力。在那裡,日本所推崇的"光干不說",被視為是低效率;故意兜圈子,則被看成是心地不良、不誠懇的行為。在西方人看來,日本人的"不,我什麼也不會……"之類的謙遜之辭,並非都是客套。總之,在這個世界上,對日本人評價良好的並不多。

  我很難忘記弗羅萊斯博士在抵達秘魯時所作的自我介紹,這使我在後來處理事務時節省了大量的時間,避免了許多的尷尬。

  "我是被佛朗哥從西班牙趕到這裡來的弗羅萊斯。像我這樣不喜歡女性、五十歲還獨善其身的人不多吧。比起女性,我更喜歡駕駛摩托、游泳和研究數學。其中,使我成為專家的是數學。《拓撲學》一書已被譯成多種文字,這是我一生中最最快慰的事情。"

  價值觀的差異

  在日本人的價值觀中,大概再也沒有比人更不值錢、使用起來更便利的東西了。在日本,儘管建築物日曬雨淋,夏天悶熱難當,可是,內部的工作場所卻大多裝備著新式的設備,有效地提高了工作效率。因此,只要看到國外的摩天大樓,日本人就會沒來由地認為其內部肯定也裝備著更加先進的設備。

  第30節:第七節 日本人"大甩賣"(2)

  其實,情況恰恰相反。在加拉加斯附近有一座超現代化的學校。人們為了住得舒適,首先把冷、暖氣設備和電梯等設施裝備完畢,而把實驗設備等的安裝往後拖延。於是,他們又開始想像了:日本的學校既沒有空調,房頂也那麼破舊,屋子裡肯定連桌椅板凳都沒有吧。這樣,在人與機械之間,雙方誤解的鴻溝越來越大。

  不過,在這裡我想對大家說的是:"日本人大甩賣"的奇恥大辱,至今想起這件事還使我感到臉上發燒。

  根據合同,我的月薪是三千五百索爾。在日本朋友們羨慕的目光里,我也十分滿足自得地度過了兩年多的時光。生活雖然說不上很富裕,但是,比起在日本時,住房也寬敞,伙食也有了很大的改善。所以,對薪水就不是那麼特別關注。

  可是,隨著普林斯頓大學的副教授斯他林格先生的到來,厄運也就降臨到了我的頭上。"在這樣的窮鄉僻壤,只領這麼一點點薪水,純粹就是為了科研奉獻啊!"為了這位大話連篇、年齡尚不滿三十歲的美國碩士,系主任似乎懷著歉意地忙前忙後,親自安排他的住房,並且反覆說道:"辛苦了,辛苦了。"如果是在日本的話,講授的課程既多,而薪水卻只有年輕的美國碩士的一半,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是為了自己。早知道要這樣忍受羞辱、損害日本的名聲,我就不來了。"

  我一方面認為必須與學校當局進行一次嚴正的交涉,另一方面又在擔心,如果很快就終止合同捲鋪蓋回國的話,又如何是好呢?要是中途回國,必然會受到那些不明真相的日本人的恥笑,就更不用說重新找工作了。

  經詢問,斯他林格先生滿臉不高興地告訴我,當初他開出的價格是一萬五千索爾,可最後還是有條件地作了讓步,確定為七千索爾。

  背水一戰--要求提薪

  正當我為薪水的事情煩惱的時候,講授電離層物理學的加爾哥托大學的潘傑特教授來了。

  秘魯開出的月薪是五千索爾,而加爾哥托方面則堅持一萬五千索爾絲毫沒有通融的餘地。接著秘魯方面又把價格提高到六千索爾,可是對方乾脆連信都不回了。就這樣,他們來回地磋商,直到談判成功,讓聽到亞洲人要來的消息而樂不可支的我,整整等了半年的時間。

  印度的校長始終堅持"加爾哥托大學的骨幹教授,決不以一萬索爾以下的價格外聘。"如此一來,雙方又通過若干信函,終於以九千索爾的價格簽訂了合同,潘傑特教授才得以前來任教。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