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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包括文帝、謝介在內的所有人,無一人把梁北望當做過質子看待,文帝是真的把梁北望當做自己無話不談的朋友的。

  而在謝介的記憶里,他模糊的好像偷見過,梁北望趁著文帝沉睡,吻上了文帝的額頭。

  大長公主一下子就收緊了手上的動作,死死的抓著謝介的兩臂,表情猙獰的問:“你確定?”

  “我確定。”雖然謝介不知道梁北望是怎麼活的,為什麼能活,但他可以百分百確定,他看到了梁北望,就是梁北望親手把毒藥灌進了他的嘴裡。

  謝介回想起這一段時,終於還是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因為那段記憶實在是太過冰冷與陰毒。

  而大長公主也如醍醐灌頂,因這一個答案,一竅通了百竅,她自言自語道:“怪不得啊,原來是這樣。梁北望在你表哥身中數箭之後選擇帶著你表哥**,我原以為他是怕等不及援軍,怕蠻人侮辱了你表哥的遺體……”

  但如今才發現,也有可能是梁北望在詐死。

  “如果梁北望詐死,那是不是說明……”謝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仿佛看到了無盡的希望。他表哥帝陵里埋葬的是衣冠冢,大家都知道。

  大長公主卻不得不打破了自家兒子的天真與幻想:“梁北望有條件詐死,是因為他有可能和蠻人有關係,你表哥和蠻人有什麼關係?怎麼詐死?我就說你表哥不是那種魯莽的人,哪怕御駕親征,也不可能那麼容易戰死前線。只有梁北望是內鬼,他背叛了你表哥,這一切才能說得通。你和你表哥在江左遇刺的種種,王皇后當年又是和誰裡應外合才能引你對上聶想京……連你上輩子也是如此……”

  “如此什麼?”謝介詫異看向他娘,等待答案。

  大長公主說的太快了,連她其實不太想謝介知道的上輩子也說了出來,思來想去,她索性還是告訴了謝介真相:“那梁北望大概就是用這招騙了上輩子的你,讓你誤以為你表哥還活著,不顧一切的離開了江左去尋找。”

  只有謝介會傻到相信這種美好的童話,也只有謝介會覺得,若他表哥還活著,一定能夠緩解上輩子女皇與大長公主之間的矛盾,一定會支持他和房朝辭在一起。

  但那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撥開迷霧,露出的只有這是一個針對謝介的局的不堪。

  謝介得不到任何他想要的秘密的,他只會在絕望中被迫吃下毒藥。若沒有天石力挽狂瀾,他就直接死去了。

  現實中,聽到這一切的謝,一句話都辯駁不了。

  因為大長公主描述的這個未來,確實是他的性格會做出來的事情。如果他發現表哥還有可能活著,而當時的情況又十分緊急,他是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去找的。但是又怕自己白忙活一場,他肯定不能在給他娘留的信里說的多麼篤定,白白給他娘希望後又失望。

  命運這個小婊砸就是這麼的殘酷,上輩子的大長公主確實不用因為文帝真死假死的事情而情緒起伏,可她卻迎來了比那更讓她大受打擊的噩夢。

  四生子力竭而亡,她的兒子冰的仿佛一具屍體。

  而她與他留給彼此的最後一面的記憶,只是在不斷的爭吵。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份產業:

  大長公主與謝介一起對對方開口:“抱歉, 是我不好。”

  然後,兩個人又因為對方的話而同時一愣, 異口同聲:“你道什麼歉?”

  “我不該和你吵架。”x2。

  母子對視,面面相覷, 直至再也忍不住的覺得自己和對方都好傻逼而笑了起來。大聲的哭,放聲的笑, 淋漓盡致的一對神經病。

  房朝辭站在門外, 聽著門裡的動靜, 只能無語的抬頭望月,假裝自己不曾存在。

  冬天的江左, 冷的讓房朝辭有點質疑人生。披著再好的貂裘,都溫暖不了當他意識到他真的被他對象給忘在了門外後的寒涼。

  天石隔屋傳言,狗腿異常:【需要我幫忙提醒一聲嗎?】

  【不用!】房朝辭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尊嚴作祟,還是最後的倔強。

  ……

  又過了數日,將近了好多天的年關, 這一次是真的已經近到了眼前。不管是哪朝哪代,過年都是一年之中最熱鬧、最鄭重、也是講究最多的節日,天天有活動,日日有安排,能一路從臘八過到上元, 年尾到年初, 哼著歡歌,唱著樂曲,絕不停歇。

  但今年的大啟有些特別, 百姓的年該怎麼過還是會怎麼過,朝堂之上的氣氛卻一日勝過一日的嚴肅,全然不見即將過年的放鬆與喜悅。

  想也明白的,誰都不開心:

  主和派的反撲沒能掀起多大的浪花,與他們的預計完全不同。

  主戰派占據了絕對的上風,恨不能下一刻就渡過長江,打去北方,總覺得在朝堂上的每一天都是這麼的度日如年。

  總之,這一仗是打定了,每一個朝臣心中都很清楚。這是一場關乎國運的大仗。勝,則以後都可以回雍畿過新年;敗,也許連江左都沒了。

  每個人在過去的人生中,都曾多多少少的體驗過類似於“賭一把”的心態,也曾有人說過,這一次的破釜沉舟就是一次豪賭的話。可是當他們真正以天下為賭注之時,他們卻遠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麼鎮定。

  但仗還是要打的,這不只是女皇一人之意。是所有心念故土的一代中國人之意,我們的國家不容分裂,我們的國家不容侵略,我們的國家就是我們的國家。

  大長公主猶記得在上輩子,大啟已經北伐勿忘,奪都夢斷,還有在北方飽受蠻人肆虐的百姓,死守信念,在等著長江這頭的他們打回去。

  這是後世一個很有名的詩人告訴大長公主的,如今這個詩人應該才剛剛出生。

  他就出生在已經淪陷的北方,一個不算好的年月,一個不算好的故土,他已經是蠻人統治下的一代人。可從小他的祖父就一再的帶著他去眺望江左的方向,告訴他,我們是啟人,我們的皇帝在那裡,我們的軍隊在那裡。我們生活的地方也曾經屬於大啟,如今蠻人只是暫時占領,早晚有天,這裡會回歸大啟的懷抱。若朝廷無人可以做到,你就要去做到。

  後來那位詩人棄筆投戎,抗蠻歸啟,卻最終壯志難酬。他一生都在為北伐奔波,哪怕明知已無力回天,扔不願意放棄。他偶爾也會作詩,詩中仍只願披甲冑,戰蠻夷。

  最後那詩人帶著滿腔的遺憾離開了人世。

  這輩子,大長公主只希望趕在詩人懂事之前,就收復失地,讓他那些錦繡文章之才,用在一些更美、更安逸的事情之上。如她的丈夫,不要再被戰亂困苦所折磨。

  可世界就是這麼神奇。有人哪怕明知不可為仍要奮力一搏,有人卻在還有希望的時候就已經選擇了放棄。

  抱拙書院的李山長仍不願意放棄主和,親自遞了帖,想要進宮面聖。

  但是女皇卻不想單獨面對這個腦子有坑的老匹夫,她用神宗的腦袋想,都能猜出來李山長準備說什麼,她根本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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