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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介黑白分明的眼睛裡藏著著急,與“我又有了一個驚天大秘密”的激動情緒。

  正在披外衫的大長公主,一下子就停住了手中的動作,久久沒有辦法給出反應。除了駙馬死以外,她兩輩子最大的噩夢,就這樣被謝介說出了口,讓她沒有一點點的防備。

  大長公主努力穩定了一下心神,不想讓自己在兒子面前丟醜,但她還是連續穿了兩次左邊的袖子,這才把外衫罩在了身上,手和聲音都是抖的,控都控制不住,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你、你怎麼知道的?你也有了前世的記憶?”

  謝介被他娘嚇了一跳,只會傻愣愣的照實搖頭:“就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想法,說不上來是不是記憶,反正不可能像你這樣。”

  如果房朝辭在房中,他就可以回答謝介與大長公主,這不是什麼上輩子的記憶,而是隨著他與謝介的心意相通,謝介已經越來越被他的種族所同化了。

  γ星系的人,在最早的時候,是可以預見未來的,也就是傳說中的先知。

  只是後來出於種族保護的進化優選,以及未來不斷被預知而造成的各種麻煩,γ星人的預見能力開始逐步退化,直至只剩下了能在一出生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命定之人,然後就再也看不到其他未來。但只知道愛人是誰也是有好處的,那就是他們所知道的這個愛人的未來必然是最終結果,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改變。與祖輩所只知道的能夠被改變的未來截然不同。

  但是,當第一例無法預知自己命定伴侶的人出現後,高層還是出現了極大的恐慌,因為他們把這看做是他們的天賦技能再一次退化的標誌。

  政府聚集了大量的科學家,斥巨資、耗時多年的辛苦研究,想要的其實不只是“治好”伴侶缺失症,更多的是想要挽留γ星人已經岌岌可危的種族天賦。

  房朝辭作為曾經的伴侶缺失症患者,對於這項研究卻一直不太看得上,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直至當他能夠憑藉偶爾蹦出來的直覺,躲過一些意外與危險之後,他才對於伴侶缺失症有了全新的不同理解。在他成為整個γ星系最年輕的議長時,他終於確定了,伴侶缺失症並不代表著預知未來的能力的徹底消失,而是類似於一種返祖現象。

  他看不到準確的命定伴侶了,卻得到了更多。

  後來房朝辭到了地球,遇到了謝介,把他最後一個人生的不完美也給補全了。

  這樣的人生贏家,簡直不科學。

  而從謝介把房朝辭種到土裡的那一刻起,謝介就已經從內部開始,潛移默化的逐步向房朝辭的種族方向進化發展了起來。之前的十多年,這種變化基本都在內部,不太容易被發現。這也是為什麼房朝辭的銀河系生存指南會認錯人的原因,謝介與房朝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十分相似了,並且會越來越相似。

  如今,轉變開始由內到外,有了更明顯的體現。

  這有可能是多年來的厚積薄發,也有可能是謝介和房朝辭在一起之後親密接觸過多,加速了同化的過程。

  不管如何,謝介在遇到真正的危險之前,做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份預言,但他自己還並不知道。

  上輩子的謝介也許也預感到了,也許沒有,但結果肯定不一樣了,因為他第一時間找了他重生的、比他知道更多信息的娘來商量這件事。

  “所以,你到底知道多少?”大長公主擔憂的看著兒子。

  “我只知道我大概會中毒,朝辭會帶我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我感覺我睡了很久,特別的久,久到我以為我就要這樣一直睡下去了。但是,我怎麼能睡呢?我還要見朝辭和你呢。於是,我就醒了。”謝介對具體的事情沒有太深的認知,更多的是體會到了一種跨越時空的共情,每一點情緒的變化都記憶猶新,“但是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變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當謝介再次看向他娘時,才發現他娘已經淚流滿面。那個在謝介心中無所無能、無堅不摧的娘,竟然哭了,這是謝介連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他一下子就慌了,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或者說錯了,手忙腳亂的想要讓他娘不要再難過。

  “如果是我惹你生氣了,我道歉好不好?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謝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娘緊緊的抱到了懷裡。他娘是那麼的纖細,又那麼的矮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謝介已經悄然長過了他從小仰望到大的娘。謝介這才愕然發現,原來娘已經有了白髮,只是平時很好的藏在了烏黑的長髮之中;原來娘也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就像是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

  那一刻,百感交集湧上心頭。

  最終,謝介所有想要表達的話,匯成了一句:“阿娘,我長大了,別怕,這次換我來替爹保護你。”

  大長公主本來已經快要停下的眼淚,因為謝介的話而再一次決堤,那是一種撕心裂肺式的發泄,一種歇斯底里的表達。卻不是因為悲傷,而是跨越百年的思念終於找到了出口。

  雖然大長公主堅信,上輩子的房朝辭在帶走謝介後,一定會照顧好她的兒子,但她畢竟在有生之年沒能親眼所見。所以她也會害怕,也會惶恐,也會瞎想,更多是的一種渴望。渴望再次見到謝介,渴望得知謝介真的一切都好,渴望謝介能夠一世安穩。

  結果,她重生了,她彌補了遺憾,改變了未來,卻一輩子都不再可能知道那個她最想要知道的答案——有關於她兒子上輩子的最終結局。

  但是何其有幸,在她已經覺得無望得到答案時,她竟然真的聽到了。

  由她的兒子親口對她講出,他上輩子很好,順利到達了比遙遠還要遠的遠方,治好了一身的毒素,從昏睡中醒來,與愛人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直到永遠。

  “真好啊,真好。”大長公主一遍遍的拍著謝介的肩膀,就像是過去哄著謝小介入睡時那樣。仿佛只要兒子還在身邊,她就可以得到來自心靈上的平靜與滿足。

  畢竟,這可是她與謝鶴的兒子啊。

  如果讓大長公主出本書,她一定會在書里寫,她這輩子最大的驕傲是打了多少多少勝仗,是如何拿下前朝,又是怎麼震懾四夷。可這一切本就在她的人生計劃里,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一種蜜汁自信,覺得自己註定生而不凡。只有謝介是在她計劃之外的,卻也是計劃之外,帶給她最大歡喜的奇蹟。

  等安撫住了大長公主,謝介這才說了他到底在那個夢裡還知道了什麼。

  “我的視角很模糊,看不到太多東西,”因為實在是太痛苦了,中毒之後那種五臟六腑都要被焚燒了的感覺,讓謝介至今想起來都情不自禁的想要顫抖,他絕對不要再經歷一遍!但這些謝介並沒有打算告訴大長公主,反正他這輩子肯定不會遇到了,也就沒必要說出來,徒增傷感了,“但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梁北望還活著。”

  梁北望就是文帝身邊那個與文帝青梅竹馬長大的伴讀,他爹曾是大啟與蠻人邊境的守城大將,把梁北望送入了大內,明面上是太宗與仁帝恩典的伴讀,實際上就是他爹送來以安軍心的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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