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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呢,我說完我的意見,他們就開始群起而攻之的一起罵我了,說我幼稚,不考慮現實。我特麼招誰惹誰了?要麼就別問,問了,我就這個意見!

  “首都是雍畿,只會是雍畿,也只能是雍畿!前面皇帝的首都都在雍畿,憑什麼到我這裡就是江左啊?我不考慮現實?還是他們沒種?還不如我女兄呢。我女兄都多大了?!還不是、還不是……反正比他們爺們!”

  “是是是,對對對,他們都腦子有坑。”謝介從小就深諳一個道理,當一個人在你面前痛罵誰的時候,他們不是在讓你當個理客中、給他們講什麼大道理,而是希望你能跟著他一起痛罵那群傻逼,好發泄情緒,“你別和他們一般見識。要我說,你才是皇帝,你不蓋玉璽,他們還能幫你蓋啊。這回就咬死了不鬆口,和他們斗到底!要不然他們還以為你多好欺負呢!”

  宅老在花廳外面站著,聽的很是著急。我的大世子啊,這江左要是當不了首都,咱們的房子和地可怎麼辦?您可別瞎胡勸了。

  神宗反倒是抽了抽鼻子,理智開始回籠,狐疑的看著自己外甥:“你真覺得不定都江左是個好主意?”

  “當然啊。”謝介永遠是站在他小舅這邊的。

  二爺還在一邊幫腔:“世子說得對,世子說得對。”看來是食盒裡又沒瓜子了。

  “那、那我在想想吧。”神宗卻發自真心的猶豫了,他外甥這麼不靠譜的一個人,覺得是好主意的主意,指不定有多荒唐呢。

  謝介:“……”你這樣咱們可就沒辦法當親戚了!

  舅甥對坐,相視無語。

  最後還是謝介開口,充滿了困惑:“我就不明白了,他們為什麼非要來江左呢?是雍畿有狼攆著啊,還是江左挖出了神仙?”

  謝介是真的想不通這些文化人在想什麼,他覺得他們都有毒,教壞了他一個表哥還不算,如今還要朝他小舅下毒手!

  神宗一個激靈,倒是不敢再繼續胡說八道了。

  謝介還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呢。雍畿那何止是有狼,是有凶如惡鬼的蠻人啊。神宗和他全身上下的肉一起抖了又抖,蠻人是真的很可怕啊,全民皆兵,燒殺擄掠,兇殘又沒有人性。

  就這,朝廷里還有傻逼覺得不應該激起民族矛盾,要把蠻人的侵略,定義為少數民族南下呢。

  神宗當時是沒聽懂,等下朝後小內侍給翻譯了對方的意圖,神宗那真的是恨不能當時就把人再招回宮裡,對著他破口大罵個三天三夜。這腦子是怎麼長的?書都讀狗肚子裡了?人家都快把你摁在地板上摩擦了,你還想著要照顧對方的感情?不知道人都有畏強心理,你越忍讓,越只會讓別人覺得你好欺負,並不會不欺負你嗎?最主要的是,你單方面把人家蠻人好好的族內軍功,給定義為了南下交流,你看看人家蠻人答應嗎?不打死你都算是好的!

  神宗是越想越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慢慢冷靜下來,對謝介感嘆:“我也知道,現下這個情況,定都江左是最合適的。但是、但是……”

  神宗不是沒有腦子,只是大部分時間都不太愛動腦子而已,他生怕自己那不太夠的智商會給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家裹亂。但這次不改都,是他難得的堅持。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承認江左是首都,仿佛、仿佛當他承認的那一刻,這個國家才算是真的破了。

  他不能讓祖宗基業毀在他手裡。

  神宗也不知道自己這麼想對不對,想找人問問吧,又不知道該找誰好。他的皇后和他一樣是個盲流,很有自知之明,從不肯對政事多言半句嘴;剛剛生產的聶太后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卻意外的是個極其激進的主戰派,她這月子還沒出,就已經積極的開始參與了政事,幫著神宗批改奏摺、制衡朝臣還不算,已經隱隱流露出了要不管不顧殺光所有蠻人的瘋狂;重文輕武的朝臣呢,又龜縮的實在不像個男人……

  神宗對誰都不滿意,總覺得他們都不對,可是要問他什麼是對的,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只知道,不顧現實和蠻人硬拼,這不對,那樣天下的百姓就太苦了;可如果真的怕了蠻人,一退再退,稱臣納貢,那也不對,那同樣是把天下的百姓往地獄裡推。

  謝介在這邊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只是用他有限的了解和知識道:“雍畿多熱鬧啊,為什麼要放棄?他們是不是覺得雍畿太靠北了不安全?那你們不在了,豈不是更不安全?把那麼好的地段便宜給蠻人,是生怕蠻人還不夠強大嗎?雍畿不是一個普通的城市,也不是普通的戰略要地,更多的是一種象徵。雍畿在,大啟在!”

  “對!你說的對啊!”神宗激動的用寬厚的手掌拍了謝介的小身板好幾下,就是這個道理啊,簡直直抒胸臆。他們要打回去!他們必須打過去!

  可問題是……短期內他們想打也打不回去。

  大啟的軍隊是真的弱,三萬禁軍,在人家兩千鐵騎面前就是個笑話。大啟不重視武將,又沒有多少戰馬,簡直弱的不忍看。

  這些神宗都沒和謝介說,因為說了也沒用,謝介一個整日裡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衙內,除了跟著一起煩惱,又能做什麼呢?

  謝介……能做的可多了。

  當晚,謝介在和房朝辭一起吃晚飯的時候,一時沒忍住,還是把神宗的煩惱拿來和房朝辭說了。當然,他沒說神宗偷偷溜出行宮來看他的事情,也沒指望房朝辭幫他做什麼,他就是想表達一個觀點,這些朝臣太不是個東西!

  作為“太不是個東西”里的一員,還是很有前途、大有可為的一員,房朝辭一點自己也被罵了的自覺都沒有,反而發自肺腑的在和謝介同仇敵愾。

  一個本就沒什麼心眼,一個又有意迎合,這頓飯吃的可謂是主客盡歡,甚至讓謝介對房朝辭產生了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感覺。

  這麼一個有貓的好鄰居,他以前怎麼就跟中了邪似的,一門心思的覺得對方不是個好人呢?

  天石誤我!

  天石:【……】

  吃飽喝足,又擼夠了貓,房朝辭就小心翼翼的抱著謝世子回了隔壁。為什麼要公主抱?因為謝世子在宅老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喝了幾口酒。謝介其實對這種辛辣的飲品並沒有什麼好感,也沒有酒癮,但是吧,越被禁止的,他就越想干。

  小世子酒量不太好,但酒品很好,幾杯倒,不鬧人,只是打著小呼誰也別想叫起來。

  房朝辭自然是義不容辭,由六郎在前面掌燈帶路,他親自把輕的就像是羽毛的世子抱回了隔壁,不肯假他人之手。簡直感動大啟好鄰居,再沒有比他更周到的了。

  宅老對房朝辭自是又一番感謝,越看越覺得房朝辭是個好的,若世子能和房朝辭多學一學,何愁不進步呢?

  房朝辭把謝介放到素朱漆的大床上之後,就把活兒都交給了謝家的女使,很好的把握了一個分寸。

  只是在離開前,他深深的看了眼謝介,一時沒忍住,手欠的點了點少年嬌艷欲滴的菱唇,微涼,滑嫩,還帶著點彈性,年輕的朝氣撲面而來,一如那句……你是年少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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