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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γ星系。

  ——從星系質監總局官網獲悉,自星曆21700年起,首例“伴侶缺失症”患者的誕生,到如今整個γ星系已經有了過千的相關例子,近乎於每一萬個居民里就有可能爆發一例。病因尚不清楚,傳播方式也不明確,但是相關負責人表示,這並沒有什麼值得恐慌的,希望民眾理智對待。因為這不是生理上的疾病,也不是精神上的,它不會給患者的生活造成困擾,不會導致死亡,這些患者只是變得和γ星系之外的人一樣了,他們沒有一出生就知道是誰的伴侶而已。

  “閣下,您這算不算生而不同?註定的萬里挑一?”

  “……”

  “伴侶缺失症到底是怎麼樣一種感覺?”

  “比正常人更好。你可以長成合乎自己心意的樣子,而不是成全別人的審美。”

  “您就從未想過要不要想點辦法治癒它嗎?”

  “從未。”

  ……

  謝介一邊吃著煎角,一邊應承下了房家曝書會的事情。

  這煎角可真好吃啊,金黃酥脆,唇齒留香,和謝介那日在天寧萬壽山下吃到的口感味道簡直一模一樣,感動。

  “你也吃啊。”謝介讓了讓房朝辭。

  房朝辭一直都安靜的坐在謝介身邊,不言不語,只是笑著看他,仿佛等了有一個甲子,又仿佛能再等十個甲子,亘古不變。

  未免謝介獨自吃的尷尬,房朝辭在一邊做起了正事,好比聽六郎報告有關於曝書會的準備情況。謝介之前在等待房朝辭下朝的時候,根據自己過往的經驗,提供了不少有用的參考意見。在如何吃喝玩樂、舉辦宴會方面,謝介總是有著無窮無盡的智慧。

  其實,謝介一開始還有心想要拿他爹的書來給房朝辭這個新朋友湊個價,奈何在他昏迷的時候,比誰都勤快的謝宅老,已經按照往年的例,提前把家裡的書給曬完了,還曬了不是一天兩天,是整整兩個月,從仲夏到孟秋。都快趕上館閣(掌管圖書、編修國史的官署)曬書的時間和規模了。

  曬這麼久是在所難免的,畢竟整個江南的文人圈每年都在指著謝家曬書,甚至還有北方的士子不辭辛苦大老遠的跑來南方,就是為了這一年一次的謝家曝書會。

  今年從北方跑來的士子,有不少都因此與雍畿的淪陷擦肩而過。昔日裡有多抱怨謝豚兒沒少找事非要搬家到江左,如今就有多感謝謝世子的這一英明決定。

  聽聽,從謝豚兒到謝世子,就是如此現實。

  至於上至文豪大家、下到寒門士子為什麼都那麼熱衷於參加謝家的曝書會,這自然不是為了和不學無術的謝世子進行文化交流,而是為了看到那些寫著謝鶴讀書心得的真跡。還有就是無數大長公主為駙馬搜羅來的珍本、孤本。

  這麼說吧,謝家的曝書會更像是一個大型的圖書展,還是免費的,又提供茶水,說是文人圈一年一度的盛會也不為過。很多江左附近買不起書的學子都特別珍惜這樣的機會。

  也因此,哪怕謝介還昏迷著,曝書會也照常進行了,由謝鶴生前的幾個好友聯合主持。這些做叔伯的也足夠細心,在曝書會開始之前還帶領眾人首先感謝了謝介一番,並集體為謝介祈了福,某天曬書閒余的原創活動中,定下來的詩詞主題甚至就是謝介,很是為謝世子揚了一回名。

  不過謝介當時還在昏迷,對此一無所知,醒來後也沒怎麼關心。

  房朝辭有公務在身,不便留謝介在家中久坐,再約了晚飯之後就匆匆趕往了太府寺,少卿總是很忙的。房朝辭在粉牆黛瓦的大門外跨馬而上,總有種說不上來的賞心悅目。他一回頭,正看見小小的、軟軟的謝世子站在自家大門口朝著他揮手道別,旁邊還依次蹲著一隻白色狸奴,和一隻根本不肯好好站著的鳳頭鸚鵡。

  房朝辭也試著朝他們揮了揮手,掌心微熱,俱是謝介身上淡淡的果香。然後,房朝辭這才轉身騎馬離開,雙手緊緊的握著韁繩,仿佛被賦予了無限的力量。

  直至房朝辭消失在了鹿守街的街口,謝介這才收回目光,低頭嫻熟的與飛練自問自答:“你要不要來我家玩呀?我就知道你肯定很想的,恩!那咱們就走吧。啊呀真是沒辦法,既然你那麼想要我抱,那我就抱抱你吧。”

  六郎:“……”

  忠叔:“……”

  ……

  曲徑穿花尋蛺蝶,虛闌傍日教鸚鵡。

  神宗悄悄從行宮再次來見謝介時,對自家外甥的愜意生活嫉妒的都快要冒酸水了,這樣撩貓逗鳥、無所事事的生活,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咱倆換換吧。”神宗發自真心的對謝介提出了邀請。

  “不要不要不要。”謝介把頭搖的特別厲害,還說了句如果教旁人知道肯定會覺得他的腦子真心有問題的話,“小舅你可不要害我。”

  神宗唉了一聲,委屈的就是一個兩百斤的胖子,連桌子上的小甑(zeng)糕都少吃了兩口,糕里的紅豆蜜棗也沒有過往那麼香甜軟糯了,他還難得哲學了一把:“你求我別害你,那我又要去求誰別來害我呢?”

  神宗作為一個心寬體胖的包子大叔,在短短登基的幾個月內,嘆氣的次數已經快要超越過去幾十年的總和了。

  謝介很想假裝聽不懂他小舅的言下之意,但是,他偏偏聽懂了。面對對方一會兒看過來一下,一會兒看過來一下的委屈表情,只能跪著唱征服。

  “朝中誰又為難你啦?”謝世子小心翼翼的問。

  “他們所有人!”神宗等的就是謝介這一問,氣鼓鼓的開口,特別像一隻大號的河豚。

  謝介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很不想再問下去。

  但神宗的話匣子已經隨著謝介的台階打開了,強制傾銷,不聽不行。他用粗短但白嫩的手,死死的扒拉住謝介,仿佛生怕他跑了似的。等確定抓穩了人,這才開始大吐苦水,直接免疫了謝介痛不欲生的表情。

  神宗也是個愛嘮叨的大忽悠,和謝介那是同出一轍的愛跑題,一路從今天又被迫早起上朝,追憶到了幾個月前繁華熱鬧的雍畿。

  “想當年,你舅我,也算是鮮衣怒馬、自由瀟灑,對吧?”

  “……你可別糟蹋這些個好詞了。”

  “如今呢?就跟坐牢似的,一天天的只能被困在行宮裡,還不能發表意見。”

  神宗和謝介一樣,是真的一刻也閒不住的性子,好美食,愛華服,平生沒什麼嚮往,就圖個熱鬧。

  行宮那麼pi大點地方,能有什麼熱鬧?說著說著,神宗就更加生氣了,連看個女子相撲都會被朝臣罵不成體統。人生就像是一口枯井,了無生趣啊了無生趣。

  “今天朝上一直在吵要不要定都江左,你說他們吵就吵吧,幹嘛要假惺惺的問我的意見呢?我的意見就是想回雍畿。咱爺,哦,就是你祖祖,那是費了多大的勁才打去雍畿的?他當年那麼賣命,可不是為了讓他的寶貝孫子再窩回江左這個小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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