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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我說錯了,”謝介並不想介入這場無聊的瓜子之戰,只是覺得有點想哭,來來回回往城裡跑了兩次,就為了一把瓜子,這找誰說理去?“是瓜子無故消失了,可以嗎?沒關係,不就一把瓜子嗎,我給一袋!”

  謝介解決辦法的手段總是如此簡單粗暴,砸錢,往死里砸錢。一身的土豪銅臭味。

  但老叔卻梗著脖子拒絕了這個提議。哪怕面朝黃土背朝天了一輩子,謝家人骨子裡的清高與謝鶴也是不謀而合的:“這不是一把瓜子、兩把瓜子的問題,而是整整三十三個的事情。”

  謝介&顧翁:“……你連瓜子都數的?”

  “我習慣把三十個堆做一把,不行啊?一把沒了,另外一把也有被動過的跡象,正好三十三個,本就很好數。我不是小氣,我不要賠的,我就是想要他道歉!”

  “我為什麼要道歉啊,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你憑什麼誣陷我?上回你扯了我家一葉半的菘菜,最後不也不了了之了嗎?”

  是的,上次他們之間的矛盾是顧翁家的菘菜葉無故消失之案。

  從他倆對官話的熟悉程度上,就能判斷出這段對話他倆肯定也沒少說,來來回回的扯皮,熟能生巧。

  謝介右轉頭,默默看了眼自家的大外甥孫子:“……你剛剛還好意思說他斤斤計較哦。”連自己家菘菜葉有多少都要數的人,並沒有資格嘲笑別人家數瓜子!

  “我上次就說了,我並沒有拽你們家菘菜!”老叔還在據理力爭。

  “不是你,是鬼啊?”顧翁挺身上前,怒火升級。

  然後兩人就再一次對罵了起來。

  剛剛大家還壓著火,努力說著官話,如今卻再一次控制不住的回歸了家鄉話,這個才是他們語言上的主戰場,哪怕聽不懂,也能感受到那份嫻熟與血雨腥風。

  謝介再一次陷入了有聽沒有懂的狀態。不過根據之前的話,他差不多已經明白了。

  顧翁家無故丟了菘菜葉,懷疑是鄰居老叔拽走了,老叔抵死不認,兩人便開始吵架,甚至鬧到了來江左找謝鶴的牌位評理的程度,也就是中元節那次。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兩人還是沒能吵出個子丑寅卯,只好休戰回家。誰曾想,沒過幾日老叔家的西瓜子也少了。老叔懷疑是顧翁惡意報復,顧翁覺得老叔無理取鬧,兩人再次到了江左。

  謝介:“……”我雙倍,不,十倍賠你們,行嗎?

  二人還倍兒有骨氣,異口同聲的用官話喊回來:“不行!這不是錢的問題!”

  ——十年鄰里,最後因為一片菜葉一把瓜子反目成仇,人類的物種多樣性就是這麼有意思。

  “所以,你們為什麼不懷疑是有第三方吃兩家?”謝介覺得哪怕沒有這個第三方,他也能給他們生生造一個出來。

  “我家菘菜放在高台上,”顧翁連說帶比劃,用木炭筆在大作上又加了一些細節,“這個高台下面都是土路,尋常人肯定要留下腳印的,但如果從隔壁伸手,就不會留下。”

  謝介:“……那有沒有可能是動物呢?”

  大啟是個精神娛樂文化極其豐富的朝代,吃喝玩樂,一樣不差,有錢人有錢的玩法,沒錢人也有沒錢的玩法,其中之一就是挨家挨戶的都很喜歡養寵物,有錢人拿來逗樂,沒錢人拿來看家護院,都能各得其樂。好比謝介的親小舅神宗,就是個圈養鴿子的八級業餘愛好者。

  “誰家動物吃瓜子還會留下瓜子皮和一地雞毛?”老叔這一刻簡直狄仁傑、包拯同時上身,明察秋毫,仿佛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我家二爺啊。”謝介不假思索,給出答案。

  是的,謝介作為雍畿大頑主,自然也養了動物,海外進口,從海上絲綢之路上,坐著大船乘風破浪而來,別提多洋氣了。

  謝介很寵愛它,人送外號二爺。聰明又霸道,還挑食,百分百隨“爹”。

  可惜,謝介當初來江左,是隨著他表哥一起回來的,算是出公差。大長公主當時還懷揣著兒子長大了就懂事了,一定會發憤圖強像他爹一樣棒棒噠的美夢,便堅決沒讓他把二爺一起帶上:“你看哪個官員伴駕還帶活物的?他們連小妾都不敢帶,你帶的這是個什麼玩意?!”

  謝介沒轍,只能作罷。結果後來他直接就留在了江左,沒回京。大長公主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很想兒子的,就扣下了二爺當畜質。

  二爺:……

  老叔擺擺手,連連表示:“那是你們京中的金貴玩意,我們鄉下哪裡來的這樣的畜生?能有的吃就不錯了,雁過拔毛,根本不可能留下任何東西,你曉得伐?人餓極了連樹皮都吃,更何況畜生。”

  謝介:“所以你們想怎樣?”

  “今天他必須道歉!”兩人再次異口同聲,然後怒瞪。

  謝介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

  隔壁的房朝辭從謝府回家後,就一直在書房裡坐著,什麼也沒幹,只全程盯著紅木書桌上的江西金橘看,自己也不吃,也不讓別人動,就是看,生看,好像能看出朵花。

  一隻白色的狸奴輕盈的躍進,前腿併攏的坐下,抬著高傲的頭,從書桌上俯視房朝辭。

  只有在家裡獨處才會卸下表情偽裝的房朝辭,開始面無表情的與狸奴對視,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感情,整個人的氣質終於有了謝介覺得他該有的冷漠與毫不在乎。

  狸奴試探性的朝著橘子探出梅花爪。

  房朝辭一把就搶過了金橘,護在自己手裡,擲地有聲兩個字:“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房攻:這是豚兒第一次送我的禮物!我的!都是我的!

  謝受:……不是,我沒有!

  狸奴*:就是指貓啦,貓奴陸游的那句名詩——我與狸奴不出門,想必大家都知道23333不過宋朝的時候,上層流行的是養鳥。喵星人還沒能大面積的打入高層圈,汪星人的主要作用還是打獵犬,而不是寵物。

  菘菜*:白菜的古稱。

  第25章 第二十五份產業:

  一人一貓對視良久,狸奴幾次試圖伸爪,均被房朝辭“逼”退。

  “絕對不可以動,知道嗎?”等白色的狸奴消停了,房朝辭這才把那唯一的一個金橘往雪白大貓的眼跟前湊了湊,一臉嚴肅的開始了教育,甚至連眼睛裡都帶著緊繃,他叫了狸奴的大名,“飛練!注意!”

  飛練就是這隻大貓的名字了,“上望之連天,若曳飛練於霄中矣”的飛練,大白話就是舞動的白絹。配上飛練純白色的長毛,小仙女一樣的外表,再合適不過。

  飛練算是房朝辭養的寵物。

  大啟還沒有“寵物”這種說法,比較廣為人知的稱呼是“教蟲蟻”,甚至因此還衍生出了一種比較另類的街頭表演,有點類似於馬戲團的感覺。而這一切的形成,則是因為對於啟人來說,寵物並不止是一個只用飼養的存在,大多數人都以調教寵物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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