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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謝介對謝小四做思想教育,希望他能不要小頭指揮大頭,分清敵人的糖衣炮彈之際,謝三兒也和宅老退到一邊,小聲交流了一番謝三兒打聽到的消息。聶太后已經到了江左,並於昨晚在大慶殿的朵殿誕下一對麟兒。帝姬漂亮,儲君健康,三人均安。官家沒讓人宣旨,而是命房少卿前來送信,就是為了圓謊。

  宅老點點頭,幾句遮遮掩掩、語焉不詳的話,已經足夠他理解透徹,明白了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果不其然,等謝介和謝小四掰扯清楚了,他終於想到了他的外甥和外甥女。

  “小孩子都喜歡什麼呀?在表嫂帶著孩子回來之前,咱們一定要把東西給準備好了。”謝介這個年紀,其實還不是那種能對小孩子有太多喜歡的年紀,因為他自己就還是個孩子。他如今對兩個外甥是單純的移情,全部來自於他的表哥。

  “娘娘剛剛生產,還要坐月子,兩位殿下又小,肯定不便移動,怎麼著也得好幾個月才能走動呢。萬一遇到天寒地凍,雪濃馬滑,會拖的更久,咱們不著急。”

  宅老哄謝介的話總是一套一套的,他沒給謝介一個準確時間,因為他也不知道大長公主的仗什麼時候打完。

  謝介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這事也就過去了。他對小外甥喜歡是肯定喜歡的,但沒接觸過就很難有感情,所以對於什麼時候見到他們,他並沒有那麼急迫。

  說完之後,謝介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問謝三兒:“你進來幹什麼?”

  謝三兒早有準備,苦著一張臉回答:“老家又來人了。”

  謝介也跟著一起變成了苦瓜:“又來?”

  都是親戚,哪怕快出了五服,那也是血濃於水的親戚,斷沒有謝介成了龍子鳳孫,就不搭理的道理。他要是敢這麼混帳,他娘第一個就會抄著鞋底板抽他。

  “去把他們和爹一起請進來吧。”謝介不想挪地方了,決定今天這場雞毛蒜皮的牌位官司就在花廳進行。

  沒一會兒,正方選手和反方選手就一起揪著彼此的衣裳領子,精神頭十足的走了進來。好巧不巧,他們今天也都選擇了戴著不同顏色的花,看上去比謝介家的花園都爭奇鬥豔。一個稱謝介“大侄子”,一個呼謝介“舅姥爺”,叫的是一個比一個親切,但看彼此的眼睛卻恨不能噴火。

  一看這倆,謝介更愁了,因為他們中元節的時候剛來過。

  當時他倆用老家話吵了什麼,謝介其實都沒怎麼聽明白。謝介長在北方,整個童年的語境都是雍畿官話,再不濟也是北方幾種比較有感染力的方言,對於南方的吳儂軟語,實在是無從理解。哪怕在這裡聽了三年老鄉吵架,依舊兩眼抹黑。

  偏偏這倆年紀差不多卻差了好幾輩的親戚,都很熱情,在謝鶴的牌位前理論完了還不算,非要操著很不流利的官話,請謝介來主持公道。

  謝介托腮,很認真很努力的想要聽懂對方的話。但是他唯一聽懂的只有一句六二,就是罵人的髒話。不得不說,人類在語言方面,最先學會的永遠是髒話。謝介忍不住開始神遊,吵了這麼久,都不見動手的架勢,南北差距真的很大啊。

  “您說對不對?”

  “對對對!”謝介回答的很不走心。

  “那就這麼定了!”

  “……”不對,我不是,我沒有,定什麼了啊就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五色鳳兒:這個花名,我是從描寫南宋的古籍《武林舊事》里看到的,但沒有搜到對應的現代花名,就自我理解成五彩鳳仙花了。如有錯漏,請一定要告知QAQ

  *簪花:這個風氣確實在宋朝很流行,不管多壯的漢子,都以戴花為美。

  *翠葉金花:宋徽宗時期規定的,侍衛帶著這個可以隨意出入皇宮,文里稍微修改了一下,變成了想要自由出入皇宮,不管是誰都要戴。

  第24章 第二十四份產業:

  當然是定了在謝介的府上還原一下“犯罪”現場,請謝青天來給斷個案。

  謝青天忽然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太陽穴一脹一脹的,胃還隱隱有點疼,反正就是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舒坦的地方。這大概還是被砸之後長期昏迷的後遺症吧,謝介如是想。

  天石:【我自帶健康功能,會適時檢測你的身體健康,當前並沒有任何異常顯示。你之前的後遺症已經被百分百治癒了,需要進行精神檢測嗎?我根據你數次沒病說病的舉動,初步推斷出你有可能患上了心理上的孟喬森綜合徵,又或者是疑病症。】

  謝介:【你閉嘴。】

  天石一說話,謝介的頭更疼了。

  兩位老家的親戚這回明顯是有備而來,他們很體貼謝介大病初癒,身體還沒有徹底健康的現狀,所以一應東西帶的很全面,擺放兩家的犯罪現場也很速度,準確做到了在不累到謝介的基礎上,進行了自身合法權益的維護。

  也虧他們能想出這麼一招,連罪證物品都小心翼翼的包在油紙袋裡都帶來了。

  謝介坐在椅子上,懶得出奇,沒有骨頭似的,只像慢吞吞的烏龜那樣,探出頭去,朝著輩分上是他老叔的人手裡的油紙包里看去。

  除了一地雞毛,什麼都沒有。

  真雞毛。

  老叔把雞毛零零碎碎的灑在青石板上,那裡已經用木炭筆畫了個圈,代表他的家,一道細長的橢圓形代表籬笆,隔壁又是一個圈,代表了與他產生了爭執矛盾的小輩顧翁家。

  為啥用“小輩”指代?因為他倆關係實在是太遠了,說曾孫有點像是惡意占對方便宜。

  謝介看著最後在青石板上完成的這樣一副大作,陷入了詭異的沉思,總覺得這個圖案有點邪惡啊,是他想多了嗎?

  老叔繼續從懷裡掏出另外一個油紙袋,裡面裝著一把黑色的瓜子皮。

  謝介終於不得不出聲了:“別告訴我,他就只是偷吃了你家一把瓜子。”

  老叔當即就樂了:“大侄子英明啊,就是他偷吃的!”

  這回老叔的官話說的特別標準,謝介聽懂了。

  顧翁卻不幹了,他的官話也儘量標準了起來,大概是訴說的次數比較多吧:“舅姥爺,我冤枉啊,我怎麼就偷吃他家瓜子了?我自己家又不是沒有種寒瓜、曬瓜子!”

  寒瓜就是西瓜,寒瓜是早以前的舊稱了。大啟正處在一個文化交替的特殊階段,很多東西都興起了不同的叫法,好比肩輿和轎子,也好比寒瓜和西瓜。早之前寒瓜只是小面積的種植,專供世家享用,直至最近這些年,才在全國推廣流行開來。江左作為龍興之地,最早引進了西瓜,卻也因此保留了寒瓜的稱呼。

  我國的勞動人民自古以來的創造力和鑽研精神,很多都體現在了吃這方面,看見一個新鮮事物,考慮的第一件事就是,這玩意能吃嗎?好吃嗎?怎麼吃?

  此中翹楚肯定就是《山海經》了,介紹每種事物的方式,結尾總是可食或者不可食。

  大家連螃蟹身上最細碎的肉都不放過,就更不用說西瓜了。都不需要誰教,很快在各個鄉村幾乎是同時的就流行起了飯後閒余嗑西瓜子的新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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