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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會兒撓頭一會兒抓手,和這幾頁紙較了半天勁,還是一無所獲,頓時有點小情緒了。煩躁地一蹬腿,腳尖碰到一個硬東西,哐當一聲,前面的空椅子倒了。
教室里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將溫艾淹沒了。
尷尬之際,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把椅子扶起來,還跟他面對面地坐下了。
溫艾抬頭,看見了許長洲那張帥臉。
溫艾低叱道:“你坐這裡幹什麼,起開起開。”
今天焦躁著呢,沒空欺負你。
許長洲直接拖過他的錯題本,指著那幾道被他寫了劃、劃了寫的題目:“我會做。”
溫艾來氣了,把筆往桌上一摔:“什麼意思啊?跟我秀優越呢?”
許長洲從容地撿起筆,把糙稿紙放在桌子中間,定定地看著他:“我教你。”
雖然許長洲總是在課堂上塗畫本、搞藝術,但他的文化成績依舊優異拔尖,據說中考的時候,還是全市第一。
男主嘛,怎麼蘇怎麼來,什麼設定都不過分。
[男主]許長洲啟動了學霸光環。
[男主]許長洲對[玩家]溫艾發動了技能[奇思妙解],[玩家]溫艾觸發被動狀態[恍然大悟]。
[男主]許長洲對[玩家]溫艾發動了技能[思維拓展],[玩家]溫艾觸發被動狀態[茅塞頓開]。
[男主]許長洲對[玩家]溫艾發動了技能[摸頭],[玩家]溫艾成功閃避,並向對方扔了一塊橡皮。
許長洲穩穩地接住橡皮,淡定道:“你頭髮上有東西。”
溫艾將信將疑在頭上拍了拍,一片小紙屑打著旋兒緩緩落在了地上,估計是剛才解不出題目、抓頭撓耳的時候沾上去的。
“有東西你就直說嘛,突然伸手,我還以為……”溫艾頓了頓,彆扭地岔開話題:“那什麼,你講得還不賴,謝謝了。”
許長洲回自己的座位拿了本書過來,溫艾接過來一看,是許長洲的練習冊,有些書頁被折了角,順著折角翻開,個別題目前面有五角星標記。
這是……學霸畫的重點!
溫艾高興得在心裡“嗷嗚”一聲,扯過糙稿紙,一頭扎進了知識的海洋里。許長洲微微勾了勾唇角,低頭開始複習。
兩人就這麼頭湊頭地把整個晚自習坐了過去,共用一張桌子倒也沒覺得擠。
下了晚自習,溫艾意猶未盡地把練習冊還給許長洲,眼露不舍。
許長洲沒有伸手去接:“你拿回去看吧。”
溫艾心中一喜,許長洲的一些解題思路很獨到,如果能帶回去研究一晚,對明天的考試大有助益。反正今天連講題這麼“友好”的事都幹過了,多借個書也沒差。
溫艾從善如流地把練習冊抱進懷裡,眉梢揚起:“明天考完還你!”
許長洲眼底閃過笑意:“別看太晚。”
溫艾沒有看到很晚,他只是看了個通宵而已。
這不是他的本意,主要是當他從數學的世界裡出來時,房間裡的掛鍾告訴他已經兩點半了。如果這個時候睡覺,明天早上起床會起得很痛苦,所以他乾脆泡了杯咖啡,在書桌前複習到了天亮。
系統對他的勤奮刻苦特別的不理解:“你就是一個過客,等劇情發展到了大結局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學那麼好並沒有任何意義。”
溫艾拿過桌上的相框,手指在邊緣摩挲了幾下。這是他和趙父趙母去年在海灘邊照的,三個人摟在一塊,笑容很燦爛。
“你不懂。我穿來這裡的時候沒有任何記憶,而現在,我的記憶全部來自於這個世界。我甚至覺得我就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一員,完全沒辦法用過客的心態面對生活。”
系統緊抓重點:“無論你的心態如何,最後總要離開的。”
溫艾的視線掃過桌上的練習冊,扉頁下方寫著許長洲的名字,字體利落乾脆。他盯著看了一會兒才低低地回了一句“是哦”,合上封面,把書收進了書包里。
第6章 原來你暗戀我·六
夜裡寒氣重,溫艾熬夜通宵,也沒說加件衣服披張毯子,就這麼幹坐著,到了早上刷牙的時候發現嗓子有點癢,他也沒在意,咳嗽兩聲舒服了完事。
接下來的兩天,是高強度的腦力活動,溫艾非常投入,每次考完之後,臉都是紅撲撲的。
最後一門考試在第二天下午結束,學生們呼啦啦地從考場裡湧出來,直奔食堂而去,考了一下午,得趕緊找東西來祭一祭五臟廟。
溫艾倒不覺得餓,他只覺得暈,想找個地方安靜地休息一下。逆著人潮回了教室,本想稍微趴一會兒就去吃飯,誰知直接睡死過去,還做了夢。
溫艾夢見自己在吃棒冰,是他最愛的芒果味。他舔得特別歡快,還對著天空大喊,揚言自己還能再吃五萬根。老天爺很善良,立馬下了一場棒冰雨,鋪天蓋地的棒冰砸下來,將他埋在了底下。
他被困在棒冰堆里,棒冰上面冒出來的寒氣毫不客氣地滲進他的血肉,遊走過四肢百骸。那感覺,就好像是被關進了冰箱,還是急凍室那一層。
溫艾被冷醒了。
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教室里坐得滿滿當當,同學們都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溫艾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19:10,原來晚自習都已經開始十分鐘了。
撐起身體坐正,頭依舊暈乎乎的,比睡之前還要厲害,身體裡涌過一波波的寒意,鼻子也有些堵。用手背試了試額頭,果然發燒了。
溫艾踩著虛浮的步子到飲水機那兒接了杯熱水暖手,回來時將一溜排的窗戶全關嚴實了。這幾步路差不多耗光了他的力氣,身體被無形的鐵塊拉得直往下沉,坐下時幾乎是倒著下去的。
溫艾向系統求救:“我不行了,快給我加點特技,‘感冒病毒一鍵清理’之類的。”
系統很為難:“沒有特技。”
溫艾:“想哭。”
系統為了體現自己的價值,特意去百度了一下,回來建議道:“多喝點開水。”
溫艾:“……你還是玩遊戲去吧。”
眼皮陣陣發重,溫艾蜷縮成一團,很快迷迷糊糊地沉了意識。
孫夢真搞定了作業,轉轉脖子放鬆一下頸椎,突然發現自己的前桌嘴唇蒼白地伏在桌上,臉頰還透著不正常的潮紅。她趕緊翻找自己有沒有帶藥,結果把書包翻了個底朝天,只找出幾顆痛經靈。
這個時間點,校醫早抱著老婆孩子在沙發上看電視了,根本找不到人拿藥,還是快聯繫他的家裡人比較好。
孫夢真走到溫艾的座位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醒醒,快醒醒。你爸媽的手機號是多少?我打電話叫他們來接你。”
溫艾已經燒迷糊了,呢喃不清:“爸媽……國外……”
孫夢真一琢磨就想明白了,又問:“那管家呢?你有存號碼吧?我直接拿你手機看了啊。”
溫艾的手機很乾淨,fèng隙里沒有污垢,拿在手裡也感覺不到油脂的黏膩感,一看就是經常清潔著的。孫夢真想起自己那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擦過的手機,暗自唾棄了一把,然後把溫艾的手機放了回去。
屏鎖那裡有密碼,她沒辦法解。
想起蔣誠和溫艾是表兄弟,孫夢真又在教室里看了一圈,意料之中地沒找到人影。就在她皺著眉毛躊躇不已的時候,身後響起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讓開。”
孫夢真嚇了一跳,縮著肩膀退到邊上。
許長洲走上前幫溫艾收拾書包,孫夢真明白了過來,正想說班主任那邊就由她去講,結果瞄到許長洲口袋裡露出的半截請假條,到喉嚨口的話立馬就咽下去了。
得,她剛剛那一通都是白折騰,人心思縝密的,早把一切都安排妥了。
溫艾這病來得厲害,眼下已經是半昏迷的狀態,許長洲也沒打算叫醒他,脫下自己的校服大衣給他穿好,背上人,拎起兩人的書包健步如飛地走了,步履間帶著一絲急切。
“去哪兒啊同學?”計程車司機把表打上,轉著方向盤,慢悠悠地開上了主幹道。
許長洲幫溫艾正了正坐姿,一邊跟司機報了溫艾家的住址。像趙家那種高門大戶,有私人醫生隨時待命,比起去醫院排隊掛號,快了不止一星半點。
車速逐漸攀升,拐過一個急彎時,沒有意識的溫艾直接倒座位上了,軟趴趴的跟摻多了水的麵團一樣。
許長洲把他扶起來,又朝他那邊挪了挪,把肩膀送到他頭邊,方便他靠著。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看他們,目光在閉著眼睛雙頰緋紅的溫艾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司機是個跑了七八年車的老司機,形形色|色的客人載過許多,五花八門的事也撞見過不少,他瞅著溫艾那樣兒,像是……被下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