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七十一??對月獨飲影雙人

  “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我一筆一划的落下那一句句,我已經四個月沒見到連瑾禮了。

  案幾擺著的那封信件,這些日子都背我看爛了,我都能倒背裡面的字字句句。記得那天,我熱淚盈眶的看著那封信件,信里說:“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十六字,被我來來回回念叨了不知千百遍。我看著那信件……一時漫漫相思起,連瑾禮他不回來了嗎?

  我不知為何,他一去就這麼久。而且音訊全無,若不是那封他的親筆書信,我只以為他一去無回,或是葬身餘震中……

  那上面,我清楚分明的看到一行字:“陛下返程途中,遇泥石流,翻了鑾駕”一時,我只覺得雙腿麻木,眼前一團黑,暈死過去。

  醒來時,只看到眼前來來回回的宮人。宓鳶看我醒來,忙道:“娘娘,你醒了?”毓音給我端來了湯羹,我卻胃口全無。拂袖間,湯羹全打翻在宮裡。太監婢女忙下跪俯首,殿內靜得可怕。我起身,只覺得腿上軟弱無力,我一抬腿,腳踝處一陣撕裂般疼痛。我怎麼了?

  “娘娘,您昨晚摔倒撞了案幾。太醫說,腳踝處有輕微的骨折。現在不宜走動——”宓鳶看我,忙起身一邊扶著我坐下,一邊解釋道。

  “陛下呢?陛下呢?”

  我盯著她,不停的問。似乎在等待著,有一線生機一般。耳畔卻聽到她無情的聲音:“目前,還沒找到。消息暫時封鎖了,宮裡只有敬榮夫人和舒貴嬪和娘娘知曉。”

  我有些無力的坐在榻上,腦海里想著從前與連瑾禮的一幕幕……

  他吹玉錦蕭,我彈鳳尾琴,他說留不留?我說留。

  我梅園設局,他罰了那排戲師傅,卻沒有遷怒我。

  我跟著他泰山封禪,他當日帶回了珍妃,夜晚卻依舊陪了我。

  我中金嬰,他不離不棄……

  我……

  我看著那封信件,蒼勁有力的十六個字映入眼底“死生挈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時心裡仿佛被利刃穿出一般難受,他還回得來嗎?我含著淚,呢喃道:“人禍可以擋,天災也能抗?”

  連瑾禮出事是宣仁四年六月下旬,七月來臨時,悶熱得天氣讓人窒息。我的腳傷慢慢痊癒,平日依舊打著石膏,我已經能緩緩行走。無論有多少風雨,生活還得繼續。我依舊讓宓鳶安排步攆去東宮,看到溟兒時,我的心才緩緩有了些平靜。

  夜色來臨時,我哄睡了溟兒,看著他熟睡的樣子,真像他爹。小小年紀,已經渾身有了一股溫潤如玉的氣度。我悄然出了門,獨自坐在窗前醉酒思人。漆黑的天空,一彎明月照亮了這個大夏。我飲了一杯,喃喃自語著:“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缺月總會過去,圓月來臨時,你就回來了嗎?”

  彼時,我依稀聽到不遠處一陣陣蒼涼落寞的簫聲。我滿飲了一杯,聽到那簫聲,淒淒切切,纏綿悱惻,跌宕起伏。一時勾起多少傷心事,只嘆一句:“英雄兒女,又怎能逃得過兒女情長?”

  當東方翻起魚肚白時,我從榻上醒來。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青紗帳,翠竹簾,檀木桌上放著惠帝用過的宣德爐,再看朱紅色屏風上雕著飛龍在天,牆上掛著一副敬仁皇后的畫像……

  這不是傾櫻宮!

  我在哪裡?

  我一時懵了,竟不知我在哪裡了。

  彼時,眼前映入一個小小的身影。他眨眨眼,稚嫩的聲音一本正經道:“母妃,睡得好嗎?”

  對,我在東宮!

  不等我開口,只聽溟兒道:“老師說,他卯時入宮看母妃靠在門口睡著了。所以叫婢女把母妃安頓到偏殿內室歇息……”

  那昨夜吹簫的是……是雪景!?

  ☆、七十二 風言風語入迷局

  宣仁四年的秋天,仿佛特別難熬。我每日食慾下降,腳傷更好的慢。處暑雖以入秋,卻更加悶熱。我連續多日都沒出門,也不敢到東宮看溟兒。那是七月二十八的午時,我腳上的石膏已經拆了,雖說不能劇烈運動,卻也能緩步行走。我靠在院子裡的藤椅上,手裡拿著那一紙信件,不知不覺已經淚眼婆娑。何時眼前多了兩個小人兒,“母妃,為何都不來看溟兒。”

  我看著溟兒和渲兒在我眼前,他們的母親已經去了,父親也生死未卜。彼時,聽到渲兒怯生生的問了一句:“母妃,父皇哪去了?渲兒想父皇……渲兒好久都沒看到父皇了。昭陽宮沒有顧母妃,也沒有德妃娘娘,渲兒怕……嗚嗚嗚……”說話間,渲兒已經哭成了一個小淚人兒。

  溟兒原本沒事,聽了渲兒的話。自己也不由得抹上了眼淚,“弟弟別哭,哥哥也好久沒看到父皇了。父皇……父皇有政事忙,等他忙完了,定會來看我們的。”他雖然在安慰著弟弟,可自己眼淚也忍不住的流下。

  我看到他二人哭泣,自己也有些傷心起來。可我不能在他二人面前流淚,只一把把他倆抱在懷裡,安慰道:“溟兒乖,渲兒乖,有母妃在。父皇等到楓葉紅的時候,一定會來看溟兒渲兒的。”我一邊安慰著他二人,一邊下令安排渲兒與溟兒一起住在東宮。宓鳶疑惑著:“娘娘,東宮是太子居所。”

  我看了一眼渲兒眨巴的眼睛,沉默許,鄭重下令道:“下去安排吧,有事本宮擔著。”

  宓鳶得令退下後,我逗了他倆一會子,又安排步攆,親自將他二人送到東宮。到東宮時,遠遠看到雪景一身月牙白深衣候著。落攆後,我牽著溟兒渲兒一同入內。回眸一剎那,看到那幾個宮女太監有些陌生。我自顧自笑笑,這才入了東宮。雪景照例給兩個孩子溫書,我獨自臥在院子裡休憩。何時,身邊仿佛多了一個人影,來來回回後又恢復了寧靜。我醒來時,夕陽落到了樹梢。睜開眼,剛好看到不遠處的渲兒揚著笑臉,我一挑眉,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笑著跑了進去。彼時,我感覺到身上似乎多了一層,低頭一看,原來是一件月牙白的袍子。

  這,這不是雪景的深衣嗎?

  我趕緊收起來,命人把那長袍放到東宮書房。等雪景來時,再還給他。

  那天后,我總覺著有些不尋常。傾櫻宮的雛菊已經有些花苞,看著仿佛要開花了。上林苑的石子路依舊,柏梁台美景依舊,可只有我一人賞。路上偶遇三兩個宮女,她們也只是行禮後匆匆走過。我愈發的有些奇怪,對著身旁的宓鳶道:“本宮很可怕?”

  她一搖頭,默默的跟在我身後。

  連續幾日,太監宮女看我都有些敬而遠之的味道。

  想來,我幾個月沒見過陸氏姐妹了。索性去他們那瞧瞧——

  一路從傾櫻宮到穆華宮,又叫毓音叫陸晴笙在穆華宮相聚。陸曌晴看我時,並不太待見,只道:“多久沒見到麗妃了,本宮以為麗妃打算從此東宮長伴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