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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按照的徐元直觀察,張松雖然一肚子怨氣,說的卻也都是實話,而且理由也是明擺著的……張肅身為家長,又多少已經是一郡兩千石,雖然也仇恨劉焉,畏懼河北,卻終究不願意輕易冒險;而張松則恰恰相反,容貌醜陋的他如果就這麼在蜀地廝混下去,再如何才智過人,也就是一州別駕,也就是一州吏職之首,不可能真正跳躍過六百石這個官吏之間的門檻,成為一方真正大員的,但偏偏燕國太后很早就展示出了對其人的欣賞和禮遇,這也就由不得張子喬如此期盼劉焉倒台了!

  回到眼前,徐元直既然開口詢問,一條船上的張松自然失笑以對,直接說明了情況:「足下不曉得,今日的熱鬧不是別的,乃是前面燕公大軍打到了葭萌,本地一時惶恐,所以有人便想渾水摸魚……典農中郎將龐羲足下知道嗎?此人居然建議劉益州退往成都暫避。」

  徐庶剛來此地不久,哪裡明白裡面的道道,便不由蹙眉:「還請子喬兄明示。」

  「其實事情說透了,也著實簡單。」張松不由在几案對面的太尉椅中捻須再笑。「眾所周知,劉益州父子毫無間隙,和睦至極,著實讓人佩服。然則,雖說父子一體,卻到底是兩人,更別說二人各有依附了……而這龐羲乃是劉益州長子、廣漢太守劉范的妻兄,凡事是要先為劉府君考慮的。」

  徐庶本就聰明,又多經歷練,此時聞言,再結合蜀中情形,卻是瞬間恍然大悟。

  話說,益州天府之國,占地廣大,漢中、江州(重慶)、巴郡都是著名大郡不說,只說蜀地的核心精華地區,也就是成都盆地這裡,卻是分成兩個一等一的大郡,便是治成都的蜀郡,與治綿竹的廣漢郡。

  其中,按照亂前的戶口統計,前者應該有三十餘萬戶,一百三十餘萬在冊人口;後者少很多,約十三四萬戶,近四五十萬人口。

  不過,由於之前的馬相之亂、賈龍任歧之亂,成都附近遭遇到了嚴重的人口損失,而相對應的,劉焉卻從荊州、三輔、司隸,甚至中原一帶帶來了一大批約數萬戶、數十萬人口的『東州士』,然後多安置在了廣漢郡。

  此消彼長,兩郡如今人口卻是各自七七八八,不相上下了,但合在一起,卻無疑是劉氏父子統治蜀地的根本核心無疑。

  而按照之前的政治設計,劉焉本人治理綿竹,親自掌握廣漢郡以及大略盤踞此地的『東州士』,然後東州士出身的劉焉頭號心腹重臣趙韙,卻是蜀郡太守……那麼如今龐羲建議劉焉退往成都,卻無疑是一招妙棋了!

  因為劉焉一走,廣漢郡和實際上是劉氏父子統治根基的東州士,便是廣漢太守劉范親自掌握了。

  「子喬兄以為,劉君郎會同意嗎?」徐庶想通裡面關節後,不由蹙額以對,行刺目標的不確定性不免會影響到他的激化。

  「不會。」張松當即給出了回復。「從這幾日的前線安排來看,劉焉雖老,卻沒有如此糊塗……便是他氣力不支存了交接大權的心思也不會挑此時進行。別的不提,只說成都事,如今蜀郡太守趙韙正領兵在犍為圍楊司馬,趙韙提拔的部屬張任也在最前線,這時候,無論他們父子誰去了成都,都會動搖趙韙的。故此,那龐羲上躥下跳,也只是徒勞。」

  徐庶點頭表示同意。

  而不等徐元直繼續詢問,張子喬便主動繼續說了下去:「至於足下讓我查探的劉君郎父子的護衛事……你雖一直沒說,我也明白是何意……但恕我直言,僅憑足下這二十人似乎還是太難!」

  「請試言之。」徐元直不以為意。

  「劉焉自從上次出城祭祀遇到車子斷裂之事,一直心懷鬱郁,基本上不再出州牧府邸,而其人的州牧府本是之前賈龍亂時在綿竹專門營建的新府,是與城中一處軍營一起建起來的。所以他在其中足不出戶,不光是防衛嚴密的問題,根本就如同躲在一個專門的小城之內……而府邸旁的軍營……哼哼……裡面除了他那千餘輛寶貝車子外,皆是東州士出身的軍士充斥。」

  徐庶若有所思。

  「至於其子劉府君……」張松見到對方沉默,原本也要沉默下來,卻忽然間再度開口,挑著眉毛準備介紹起劉范的事情。

  「劉焉不死,劉范如何便無意義。」徐庶打斷對方言道。「因為劉范看似握有大權,但最要緊的前線軍權還是一直攥在劉焉手中,這不是子喬兄剛剛那番話的意思嗎?此時既然劉焉處如此為難,那再說什麼劉府君又有何意?」

  張松一時訕笑:「我一直以為足下只是個尋常劍客之流,今日看來卻是心中自有丘壑。」

  「這幾日,子喬兄屢屢因為我的言辭而變動態度……」徐元直一時搖頭。「然則,我是不是個尋常劍客,又都何至於此呢?」

  張松一時尷尬捻須:「只是好奇而已……如足下這般風流人物,為何會來做刺客?」

  「我不是來做刺客的,我是來做俠客的。」

  「……這有什麼區別嗎?」

  「刺客以或以私利行事,或以私情私恩行事,俠客卻自有憑仗……」

  「是何憑仗?」

  「俠之小者,鋤強扶弱。」徐庶睥睨以對。「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我來殺劉焉,是因為有人告訴我,若如此,則天下便能早一日安定,而我信了他,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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