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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正是出於這種警惕,他反而同意了蔡瑁的請求——因為此時襄陽空虛,相比較於去江夏,他更擔心呂奉先留在城內。

  於是乎,劉表設宴款待呂布,二人立下君子之約,若呂布此番能入西陵城攔住袁術為禍江夏,那等荊南部隊匯集,其人一定會出兵五千助呂布北上南陽赴任,最起碼要將比水東岸數縣以及新野、朝陽、鄧縣等地取下給呂溫侯立足。

  得此明信,呂奉先再無猶疑,其人攜帶加蓋了劉表印信的軍令,率八百騎兵直接在襄陽城西南的檀溪水道登上了偽裝為商船的大舟,然後進入漢水順流而下去了……正所謂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輕舟順流而下何其迅速,不過十餘日呂布這八百騎便於後世武漢地區此時只是一片沼澤地的漢江口轉入長江,又行了數十里,便棄舟上岸,來到了西陵城南。

  值得一提的是,袁術的部隊要去西陵的話也是需要從漢江走的,而且他的路程比呂布更近,也早已經進入了長江,卻居然沒有在漢江口與溳水口設置防禦點,反而在富饒的長江兩岸沿途劫掠,補充軍資,搞得呂布的商船都白白偽裝了。

  八百并州騎兵,此時早已經吐到腿軟,所攜戰馬也倒斃了數十頭……然而,呂奉先如此神速,到底是取得了戰略優勢,其人帶著東倒西歪的下屬進入西陵城整整一日後,袁術的部隊方才姍姍來遲,卻望著西陵城前列陣整齊的七百騎兵和那面呂字大旗目瞪口呆。

  一瞬間,向來勇於面對人生的後將軍袁公路甚至有些絕望。

  「要不按照閻主簿之前建議的那樣,咱們回南陽吧?」當日晚間,一矢未發便收兵回到江邊渡口,身側只有兩三千新兵的袁術用過蜂蜜水以後,很認真的朝自己主簿閻象徵詢了一下意見。

  實際上,混到這份上,這位後將軍身側此時也就是寥寥幾個忠臣還在,其餘跟在身邊無外乎是一些姬妾、子女,以及養著的一些卜者、巫醫之流而已。

  紀靈既死,不問閻象,還能問誰?

  「此時回南陽恐怕也難吧?」坐在馬紮上的閻象婉拒了侍者遞來的蜂蜜水,略微為難的分析道。「當時屬下勸主公回南陽,在比水東岸觀望局勢,是因為孫堅身死,撤軍後比水東岸空虛,而襄陽、鄧縣相持之下反而無力干涉……彼時主公若能在比水東岸重整力量,以劉表的心思,未必就不能再支持我們占據淯水,為他屏障。可如今,一來咱們跟劉表翻了臉;二來也失了時機……天知道此時南陽是個什麼情形?」

  「你說的有道理。」袁術癱坐在燭火旁的榻上,稍作思索後也是滿臉無奈之意。「之前是有機會的,但如今孫堅都已經發喪十幾天了,曹操和劉備早該接手潁川、汝南,然後進據南陽了,南陽那裡現在是孫堅的舊部和孫劉的主力,恐怕真就沒我的份了!但如今呂布搶在我之前進了西陵城,以他的戰力,外加西陵城的高大,我是無論如何也奪不下來的……難道要我回安陸等死嗎?」

  「安陸不能回!」閻象正色答道。「一旦回到安陸,屆時南不能出雲夢澤,北不能歸南陽,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也是。」袁術愈發無奈。「那就只有一條路了……」

  閻象好奇看向自家主公。

  「閻主簿,你說我們順江而下,去彭澤如何?」袁術懇切相詢。

  「彭澤有落腳之地嗎?」閻象一時不解。「彭澤屬豫章,豫章太守朱皓不是之前與主公鬧翻了嗎?當時主公表周術為豫章太守、劉表表諸葛玄為豫章太守,俱為朱公偉引會稽兵所敗,如今勢窮往投,他能容我們?」

  「不是去彭澤縣。」袁術趕緊解釋。「我如何不知道朱氏父子也是起了異心,以江東為私據……我是說,咱們去彭澤大湖中!」

  閻象愈發不解。

  「當日我所表的廬江太守劉勛,敗給了劉備,便引眾逃到了彭澤湖中,在那裡逍遙……」袁術趕緊解釋清楚。「你說我們去那裡,去尋他為伴如何?」

  閻象目瞪口呆,然後連連搖頭。

  「是了!」袁術恍然大悟。「劉勛如何會容我?他必然怕我去彭澤後為我所制!」

  「不是這個……」

  「可是閻主簿,這麼一說的話,我袁公路豈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不知為何,袁朮忽然有些哀傷。「這才四年啊,怎麼就落到這個下場了呢?可憐我子袁耀才十四歲,兩個女兒,一個剛剛及笄,一個才七歲,到時候誰給她們置辦嫁妝呢?」

  閻象見狀也是有些感慨……不過,其人聞得最後一句,卻又忽然茅塞頓開,心中生出一個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來。

  「主公!」閻象猶豫許久,方才小心挪動馬扎靠近袁術榻前,然後低聲相對。「你聽過疏不間親四字嗎?」

  「主簿何意?」袁公路到底自幼在官場歷練,怎麼可能不知道閻象如此姿態是有了什麼計策。「事到如今,何事不能直言?」

  「是這樣的。」閻象懇切相對。「主公,今日呂奉先列陣於城門前,數百騎兵威風凜凜,而我軍不過兩三千新募雜兵,若是真要作戰,恐怕禁不住對方一次縱馬踐踏的,但其人為何沒有下令衝鋒,反而是坐視我們撤兵呢?而且撤兵也沒有追擊……」

  「能有什麼?」袁術搖頭冷笑。「大家都是洛陽舊人,誰不知道誰啊?這呂奉先乃是個北地蠻子,並無天下大志,平時只是想往上爬而已,亂世恐怕也只是想據一片土地苟且安樂,不為人所制罷了……他今日出現在西陵城,無外乎是受劉景升所託,說不定還許了日後出兵替他取南陽的言語;而他不攻我,乃是他為長安所驅逐,手上只有八百騎,不捨得為了劉景升而損耗!再說了,我袁術怎麼著也是堂堂後將軍,袁氏嫡宗,既然保住了西陵城,那他再多餘殺了我又有什麼好處?就不怕為此惡了我袁氏哪個親戚、哪個故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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