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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中午時分,雨勢不減,更有隱隱雷鳴之像,朝陽城對岸的新野境內曠野之上,果然是大軍雲集,孫文台全軍一萬八千眾乘雨盡出!

  「君侯!」朱治遙遙見到唯一一桿被雨水打濕的大旗,立即向前匯合。

  「君理!」孫堅披甲掛刀,身上所負長矛外面居然卷著一領草蓆,其人雨水之中於眾將環繞之下聽到心腹大將的聲音,也不去辨認,只是兀自揚聲回應。「五千兵都來了嗎?」

  「都到了!」

  「來得好!帶了多少領草蓆?」

  「千餘領!」

  「足夠了!」

  「君侯,咱們往何處去?」

  「去東面,趁著水勢未漲,全軍從再下游五里處的那個淺灘渡過比水,然後從東岸順河而下!」

  朱治心中大定,再不猶疑,即刻令本部各層軍官隨從往東南方向而去。

  雖然雨勢不減,可五里之路實在是太近,外加輕裝突襲之下,又兼將士皆對袁術敗軍有心理優勢,所以不過是半個時辰左右就到了淺灘。而正如孫堅說的一模一樣,大雨從早上下起,此時尚未匯集形成洪峰。

  於是孫文台下令以蔣欽領八百江漢子弟為先鋒,直接全軍輕易渡河,並順河而下,往更下游的蔡陽而去。

  這一路上,借著大雨遮蓋和已經漲起來的水勢,靠著蔣公奕的悍勇,仗著江漢子弟對夏日雨水氣候的適應性,孫文台所部幾乎是如卷蓆子一般輕易拔除沿途袁、黃二人布置的據點,並一路輕鬆南下不止。

  然而,下午時分,全軍冒雨順河堤南下許久之後,朱治卻忽然察覺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孫堅只是順河而走,卻並沒有轉向蔡陽的意圖,畢竟蔡陽城不是朝陽城,它沒有挨著河,而是在距離河東岸十五里的地方……一開始,朱治雖然察覺,但他本能認為孫堅是想借著河堤方便行軍,並緊挨河道以隱藏行蹤。

  但是,眼見著時間一刻刻的過去,全軍早已經越過了比水注入淯水的三岔口,卻依舊繼續順著淯水河堤維持軍勢繼續前行,而此時淅瀝瀝的雨水之上,雲層後的光線已經漸漸偏轉……終於,等到雨勢稍歇,孫堅下令全軍在河堤下暫時休息後,朱治徹底忍不住了,其人主動上前去尋自家主公。

  「君侯!」朱君理湊上前去,在淅瀝瀝的雨水中喊住了正在與士卒談笑的孫堅。「越是下雨天,就越須在意照明,此時再不轉向發動突襲,等到天黑,數萬大軍,估計能摸到蔡陽城下的都沒幾個了,趁著還能辨識道路,直接奔蔡陽去吧!」

  「誰說我們要去蔡陽?」孫文台在不顧泥濘席地而坐的士卒之中駐足而立,看到是自己的首席心腹大將,不由戲謔而笑。「我的軍令難道不是讓全軍渡比水,然後順河而下嗎?」

  雨水之下,趕到對方身前,滿臉都是水的朱治茫茫然抬起頭來……一瞬間,其人先是大腦一片空白,然後就是一種莫名的慌亂。

  這是當然的……身為軍中宿將,身為孫堅陣營中公認的第一外姓大將,身為郡吏出身舉孝廉為官的這麼一個人,身為孫堅身側素來以知『文事』而聞名的人,朱君理此時竟然完全沒有頭緒。

  是真沒頭緒!

  此時此刻,面對著孫堅突然否定掉進軍蔡陽,突襲袁術、黃祖的軍事計劃後,他根本不知道孫文台要幹什麼,也想不到對方能幹什麼,而偏偏此時全軍都已經壓上了!

  一萬八千之眾,扔下新野、朝陽兩座互成犄角的堅城,沒帶輜重,就一日夜的乾糧,然後就這麼稀里糊塗的過了河,來到敵占區……他怎麼能不慌?又憑什麼不慌?!

  孰料,漸漸有些緩和的雨幕之中,孫文台看到親信大將如此失態,不急反喜:「若是連君理到了這一步都猜不到我要如何,那此番反而必然能成了!須知,兵者詭道也,而所謂詭字之中,最要命的便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備,自古以來多少以少擊多之例,多少覆軍大勝,皆為此類……」

  「這我自然知道,可君侯……」

  「君理,我這一策,乃是跟著衛將軍還有呂奉先本人兩次聞名天下的戰例學來的!」孫堅見狀乾脆拽著對方不顧濕滑往河堤上而去。「你看出來了嗎?」

  「大概能想到一些。」朱治依舊茫然,但還是脫口而出。「趁著大雨剛落,河水未漲之時偷渡,便能讓對岸之人根本無備,這是當日衛將軍逆襲柳城渡大凌河之策;而另一策,應該便是以河堤為路標,雨水之中保持軍勢不散,這應該是當日呂布引數千騎兵在黑夜之中順著金堤於三津往來亂武之依仗……但君侯,正是因為如此咱們才要速速進軍才行,蔡陽沒有河堤讓我們做運兵通道。」

  「都說了,不是去蔡陽。」孫堅負著長矛與草蓆,於雨中望著淯水對岸緩緩言道。「而是去鄧縣,我前日晚上不就說了,要打劉磐、呂布、黃忠、蔡瑁……鄧縣是挨著河堤的,只要壓著河堤走,哪怕是天黑又下雨,我們也能摸到對方軍營前。」

  朱治慌亂更甚,茫然之色更重:「可君侯,若是打鄧縣,為何不從朝陽渡河,然後咱們在東岸順河堤進軍豈不是更方便?為何要……」

  「因為出其不意。」孫堅正色而答。「我雖戰意盎然,卻也不是愚蠢之輩,呂布、劉磐驍勇,黃忠悍烈,再加上一個蔡瑁本地世族第一的出身鎮場子,兵力又比我們多,還有八百騎兵,若不能出其不意,臨戰反而要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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