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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逢紀怔怔無言,旁邊的荀諶、辛評、郭圖、是儀、郗慮、崔琰、陳琳、彭繆等人面色先是齊齊大變,旋即卻各不相同……有人憤然,有人羞赧,有人淡定,有人嘆氣,還有人只是冷笑。

  「如子遠兄此言,主公統領三州一十九郡,不說別的,只是這廣宗城下便有八萬之眾,以曲長以上為士,便不下四五百豪傑,兩三百屬吏,而這七八百人中竟然只有你二人是忠臣嗎?」郭圖冷笑之後,扭頭直直與許攸相對。

  「不要挑撥離間。」許攸頭也不抬便揚聲而答。「我的意思是,這七八百人中間只有逢元圖一人是忠臣,連我都是個心懷二念,貪財求生之輩!不比你們好!」

  郭圖一時語塞,站在那裡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嘲諷回去了。

  「危局在前,就不要說這些事情了。」主持會議的辛評心中哀嘆一時,然後無奈插嘴。「主公頭疾發作,請我們議論,而大軍在此也不可能再拖延……到底該怎麼辦,今日一定要議論出來,然後即刻發動……」言至於此,辛評不由正色。「到底是戰是退?」

  之前爭執了半日的郭圖和逢紀竟然一時沉默,各自無言。

  「你二人到底何意?!」辛評一陣氣苦。「之前相爭不下,現在又各自無言,還有你許子遠,自己不願意出力倒也罷了,還非說他人都是奸臣,讓其餘人根本無法開口……明公臥病在床,敵軍說來就來,此時還鬧紛爭到底有什麼意思?」

  「仲治兄什麼意思?」逢紀對同為元從的辛評還是很尊重的。

  「是啊,那就聽仲治兄的吧?」許攸攏手嗤笑道。「仲治兄雖然是不得人心的潁川人,卻還是本初半個元從,十餘年前便與我等一起在本初身邊忙過,這次出征更是將自己唯一親弟與多半家眷留在了首當其衝的梁期,僅憑此事,想來也大概能算是這帳中第二個忠心的人物了……這樣好了,足下說吧!足下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說了!」

  「我能說什麼?」辛評長呼好幾口氣方才平復了下心情,然後肅容以對。「現在的局面你們還不懂嗎?在這個地方打仗,稍有不慎,便要全軍覆沒,所以大家都想走,可是大家也都明白,總不能就這麼一矢未發便棄三郡之地……天下人在看著呢!明公為什麼病倒?還不是他心裡也明白這些道理,而且萬事繫於他一身,別人能躲能爭,他卻不能躲,這才發了舊疾!」

  「這麼說,仲治兄也是無法的了?」許攸沉默了片刻,然後繼續戲謔反問。

  辛評一時氣急,卻又無法。

  「仲治也好,你們也罷,沒有好法子也是正常。」就在此時,帳後忽然有人開口,卻是袁紹在侍女的攙扶下,裹著頭巾走了出來,引得滿帳中人俱皆肅容。「但是諸位……爾等不管是如仲治、子遠、元圖等相從我十五載,還是如季珪、子羽等相逢數載,總算是君臣一場,總算是食我一份官祿,卻不能在這種時候藏私吧?若有一二所得,還請諸位務必指教,紹必然感激!」

  說著,袁紹居然朝著諸多臣下拱手行禮,引得眾人驚嚇難名,紛紛還禮。

  然而,眾人雖然看似禮節不缺,可等袁本初艱難坐定,並接過侍女送來的熱敷麻布,以布遮面許久,卻居然無人獻策應聲。

  只有一個郭圖,依舊在那裡說什麼兩難之困局。

  許攸在下方看的淒涼,終於是忍耐不住了:「本初,我有一策,或許可以一戰,而且還能避開如此死地,兼顧撤退,但若是如之前一般被公孫文琪窺破,然後根本不上當,那我也無法……」

  「此時此刻,能有一可行計策就不錯了。」袁紹抓下面上的熱麻布,憤然擲在地上。「我難道指望在此地擒殺公孫文琪不成?臨到艱難之時,才愈見人心……子遠,我頭疾難耐,不能配合於你,只能讓元圖、仲治、公則,以及全軍上下全都聽你號令,你儘管去做便是,不要管我!」

  眾人面面相覷,卻只能隨許攸俯身稱命。

  「回稟君候!」正月初七日,公孫珣引大軍急行數日來到漳水右岸曲周城下,尚在望河發愣之時,卻有哨騎紛至沓來,帶來了一個稍有意外的消息。「我等隨張益德將軍奉命搶占曲周渡口,建立浮橋,可漳水畔卻並無任何防備,而張將軍一邊搭建浮橋,一邊以哨騎先行潛渡過河查看,卻發覺浮橋左近沿河十里,各處也皆無埋伏,甚至無袁軍一兵一卒……故讓我我等匯報!」

  「袁本初如此決斷?」公孫珣回過神來,只覺得匪夷所思。「便是象徵性一戰總要有的吧?當日就在此處對岸,數萬黃巾軍老弱俱在,被困在河畔,雖知必死,卻也懂得背河反撲以示決心……他坐擁八萬大軍,真不怕被天下人笑?」

  「或許是出了什麼意外。」旁邊董昭稍一思索便給出了一個合理解釋。「袁軍之所有猶疑便在於袁紹本人,一面已經畏君侯如虎,一面卻死要面子……但之前袁紹便一直有頭疾的說法,聽說之前梁期戰後更重,此番在廣宗城下也有細作回報提及他犯病一事,想來是一時病重,反而讓其人麾下謀士們省了爭辯,以保全其人為名乾脆後撤了!」

  公孫珣這才緩緩頷首:「如此說來倒也有道理,但不管如何,事已至此,全軍渡河向廣宗進發便是!」

  言罷,其人兀自打馬,連曲周城都不入,便要親自引兵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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