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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送人過來的牽招乾脆拔刀,就要在此地了結這個膽大包天之徒。

  「小民不敢稱大將軍故人!」這個相貌平平的中年黃巾軍小帥趕緊雙膝落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卻又狼狽解釋起來。「只是若非如此,實在是難見大將軍的面,問清楚我弟的下落……」

  公孫珣依舊糊裡糊塗,但韓當卻立即明白過來,直接抬手用刀鞘擋住了牽子經。

  公孫珣見到韓當的反應,也是登時恍然大悟,卻又旋即勃然大怒,居然直接起身將座下馬扎整個狠狠砸到此人面上:「你也有臉問你弟弟的下落?!若非是你做了賊,賈超何須去死?!」

  地上這中年人,也就是賈超之兄賈平了,被硬生生砸了一下,卻恍然未覺,只是以頭搶地,宛如在回應公孫珣的質問一般,又宛如喃喃自語:「如此說來,那日獨自荷旗往廣宗城下送死的,正是我弟了?鄉人們都說像,我還不信……」

  賈超之事乃是公孫珣離開東郡後最是憤恨懊惱之事,此時他見到賈平在前,又如此窩囊,全無其弟弟半點風采,難得氣血上涌,居然直接拔刀……不過,眼見著韓當突然撲通一下跪在賈平一旁,公孫珣終於還是冷笑一聲,收起刀來。

  「不要再嘀嘀咕咕了!」收起刀後,公孫珣依舊氣憤難耐。「看在你弟弟的面子上,自己回家去吧!」

  牽招雖然對賈超的事情不太清楚,但眼見如此情形,哪裡還會猶豫,於是立即動手,便將賈平解綁。

  孰料,解綁之後,這賈平回過神來,先是就地叩首,然後卻又緩緩搖頭:「不瞞大將軍,小民已經沒有家了,而且我也不是不知道我弟一直跟著大將軍做事……」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去當黃巾?當日隨便逃出來尋你兄弟便是!」這次當眾喝問起來的,卻是上前一步的婁圭,而婁子伯儼然是生怕這個不懂進退的人徹底惹怒了自家君侯,到時候讓韓當更加難做,這才強行出頭。

  「這位先生。」賈平惶惶搖頭。「我家在安平鉅鹿交界處,二月那時候忽然間滿鄉滿縣滿郡之人都做了黃巾,我若不去當黃巾,如何能保住我妻子呢?她當時懷孕七個多月,而我之前的孩子又都夭折,如何敢逃出去?故此,鄉中太平道人尋到我,以當日施符水給我娘、給我幾個夭折孩子的事情,還有替我遮掩案情一事來做說法,強要我去做黃巾,我哪裡敢拒呢?」

  婁圭為之一嘆,卻是回頭偷看了公孫珣一眼,然後無力揮手:「速速走吧,回家帶上你妻子兒女,去邯鄲、鄴城尋安利號,報上你弟弟的名字,讓他們捎待著你全家便往遼東走……以後再也不要回來。」

  賈平再度叩首,卻也是一嘆,弄的婁圭頗為無語。

  倒是那邊牽招牽子經一時搖頭,然後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子伯先生,適才這人便說他已經無家了……」

  婁圭與旁邊還在跪著的韓當對視一眼,忍不住頭皮發麻。

  「當日大賢良師召集各地黃巾往廣宗去,我們本地那個大戶人家出身的小帥不想去,便拿捏著我將要臨產的妻子,強要我來做小帥,領人去廣宗……我不得不去。孰料半路上妻子難產,孩子生下來便是死胎,到了廣宗,她思念孩子過甚,沒幾日也死了……我之所以苟且,便是想熬到事後再去尋我兄弟,若能見他成家立業便也知足了。」賈平言至此處,不由淚流滿面,只能連連叩首。「其實,當日鄉人都說城下死的人是我兄弟,我便猜到了一二,只是不敢信而已,今日知道了,也沒有掛念了!」

  「那便去吧!」公孫珣聽得心裡發堵,只能扶刀轉身過去,然後背身催促了一聲。「何必在此處絮絮叨叨個不停呢?」

  「還是要謝過大將軍,還有這位韓統領的恩德。」賈平依舊淚流不止,兼叩首不止。「若非兩位,我們家中人早在七八年前便已經死絕了,而且我在廣宗也打聽到了,那馬老公也是大將軍殺的……倒也不虧了!」

  言至此處,此人再度伏在地上對著身前諸人挨個叩首,然後才起身往北而走。韓當站起身來,往北跟著走了兩步,終究是垂頭喪氣的停了下來。

  而看到事情告一段落,候在坡下的劉備也拱手上前:「兄長,適才我……」

  「又是故人嗎?」公孫珣頭也不回的質問道。

  「正是。」劉備勉力乾笑道。「兄長在邯鄲有所履任,此處故人多一些也是尋常……我已經問清楚了,此人自稱是前趙國佐車副史李明李易之……言之鑿鑿,未必是虛。」

  公孫珣依舊背對眾人,面南而嘆:「這倒真是故人,董公仁也曾與我說過,當日亂起,他確實是去投了張角……實際上,張角在河北經營日久,他當日一舉事,這周邊郡國便十室五空,便是褚燕,若非我及時趕到,怕也是要從了賊的。」

  「那……要不要見一見?」聽到同僚如此秘辛,劉備愈發尷尬。

  「我也不知道。」公孫珣依舊頭也不回。「若是擔心被隨意殺了,藉故人之名請降,念在昔日緣分上見見倒也無妨,就怕也是來辭行的,那便難堪了……」

  劉備低頭不語。

  「然而,事情反過來一想,」公孫珣繼續冷笑一聲道。「若是請降,其實見與不見都無關礙,可若是辭行,又怎麼能因為難堪而不見呢?」

  劉備在坡下緩緩頷首,卻是直接退下,須臾後,便直接引著一個頭裹黃巾之人過來……因為直接解開了繩索,故此只讓他在坡下遙遙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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