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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陳定,隨他去吧,經過上次的教訓,他目前不敢再冒著賠上前程的風險輕舉妄動了。”

  陳瀟嘴上這麼說,可想到陳思妤,又是輕輕一嘆:利益兩字,果真是萬惡的源頭!

  隨著珠三角地區的快速發展,能源日漸緊張,油化工項目勢必要在當地上馬,臨海郊外成了不二的選擇,這其中,某些利益集團的逐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是地區經濟發展的需要。

  現如今,擺在那片老城區的未來道路有兩條,一條就是成為交州中心區域的能源供應點,另一條,就是沒有太多利潤的翻新改造。

  簡單的說,一個是利於經濟,一個是利於民生,確實是件兩難的抉擇。

  如果單以私人感情來說,陳瀟自然希望盧鵬懷的方案能順利實行,讓那些老城區居民享受到政策的優惠,更何況那裡還是陳思妤成長的故鄉,只不過重生一世,陳瀟也明白在這利益至上的年代,很多理想化的臆想是要為現實狀況讓路的。

  最後走向何方,還得由蘇北望等地方領導定奪,自己實在不方便干涉過深!

  安澤明白他的考慮,想了會,道:“你現在為了一個朋友,和石峰徹底翻臉了……當然,我知道你根本不會把他放眼裡,不過這傢伙後面的主子,怕是不方便直接招惹。”

  陳瀟笑了笑,道:“你是說老段家的那傢伙?”

  安澤啞然失笑:“看來你早把石峰的底細查清楚了,那我純屬白操心了。”

  “我沒興趣平白無故去樹敵,他們要賺錢,隨他們去好了,反正他們不干,別的人也會插足。”陳瀟漫不經心道:“但如果他們再敢這麼肆無忌憚,下一回倒霉的,可不就是他們養的一條狗了!”

  安澤微微詫異,隨即,一縷隱憂浮上心間。

  在四九城內,石峰私底下的綽號名曰‘狗奴才’!

  狗奴才的由來,不是因為石峰的父親給老首長當過警衛員的緣故,而是因為石峰如今攀附效力的人物,正是四九城內一位赫赫有名的公子爺,陳瀟曾經的手下敗將,段坤!

  段坤,長袖善舞、智謀百出,作為華夏高端層面迅速崛起的青年俊傑,他和他的家族代表著一個遮天蔽日的利益集團,在絕大部分世家子弟們還在縱意人生的時候,段坤掌控的勢力,正慢慢滲透進華夏國眾多首屈一指的中字頭財團和企業,沿著另一條康莊大道,從側面為集團以及他自身獲得難以計數的財富和資源。

  自從葉可可的那件事後,兩方人馬經過數次交鋒和博弈,老段家險些垮台,在族長段緒梁付出了極大的政治利益為代價後,家族轉危為安,平穩轉入蟄伏期,平日裡,兩方幾乎是河水不犯井水,但萬萬沒料到,因為萬里之遙外的一樁項目,兩方的人馬竟發生了摩擦,說實話,安澤不希望陳瀟因為此事和段坤勢同水火,雖然兩人背後的利益集團不對付,可遠未到因為這麼一項工程鬧得你死我活,畢竟,利益爭奪背後的政治較量,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是難以預料,稍有不慎,就得玩火自焚!

  上升到政治層面,鬥爭絕不是非要玩到你死我活才算完美。

  安澤還想勸他別為了一時的好惡大動干戈,兩個女人先後從酒店電梯走了出來,一個是任冰,另一個則是陳思妤的養母陳文君!

  見到陳文君心有餘悸的面容,陳瀟微笑問道:“昨晚睡得還好吧,阿姨?”

  陳文君複雜地看了眼陳瀟,謹慎且遲疑道:“還行,昨晚……謝謝你了,小伙子。”

  陳瀟笑道:“沒事,您是思妤的母親,來京城,我理應得護您周全,要是出了什麼差池,我可沒臉向她交代了。”

  陳文君驚疑不定,實在鬧不明白女兒的老上司,竟在京城擁有如此深厚的關係網,回憶昨晚的驚魂一幕,她還想一問究竟,旁邊的任冰大咧咧地道:“行了,要敘舊待會再敘,我等會的航班回香江,陳女士跟著誰?”

  “我遲會也動身了,讓她跟我一塊先回交州,方便照應。”陳瀟道明了安排,雖然暫時把馬九拘了,可陳文君在京城仍然是凶多吉少,“新聞稿編好了沒?”

  任冰拍了拍筆記本包,笑道:“都存下來了,不過為了達到效果,最好到時候陳女士再配合做個現場專訪。”

  剛剛在酒店房間裡,她受陳瀟的叮囑,已經給陳文君做了個人訪問,查明了交州市老城區的具體情況。

  安澤苦笑道:“現在南邊的新聞媒體集體失聲,你這麼鋌而走險的,不怕回頭又給家裡教訓?”

  “怕啥,干傳媒新聞的,自然得有些覺悟,不偏幫不站隊,實事求是,甭管最後哪一方在那片老城區受益,咱只管做好分內的事兒,原原本本把實情報導出來就成。”

  任冰不以為然道:“再說了,這則獨家新聞要是做成了,本姑奶奶保准能聲名大噪,上回吃了癟,這回一定得揚眉吐氣才行!”

  見任冰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陳文君依舊局促不安,陳瀟則和安澤相視一笑,只是一想到段坤,陳瀟的眼中瞬間覆了一層濃厚的陰霾,腦海里不其然的浮現出前世的那場噩耗,星辰倒在血泊中的片段……

  第356章 南方系(上)

  嶺南省,交州市。

  鍾林毓秀的青丘河畔邊,矗立著一棟棟白牆紅瓦的別墅樓院,錯落有致、匠心獨特,置於綠蔭環抱之中,顯得靜謐且幽深,無形中,折射出不同凡響的尊崇氣勢!

  和保姆點頭道了聲謝後,陳瀟拉開玻璃門,緩步走到庭院的池塘邊,見蘇北望往水裡拋灑著魚兒飼料,畢恭畢敬地喊了聲‘爸’。

  蘇北望轉頭展顏道:“這麼快就跑我這來了,你們團委的調研組沒安排?”

  “不礙事,今天休息。”陳瀟瞟了眼水塘中穿梭遊動的魚兒,笑道:“原以為你應該挺忙的,沒想到……”

  “忙裡偷閒罷了,總不能成天到晚的鞠躬盡瘁,該鬆弛的時候還是得松一松,否則無時無刻埋在繁瑣事務里,人太容易老得快了。”蘇北望把飼料放到一邊,拍了拍手掌心,悠聲道:“做人做官終究得講個度,水滿則溢,凡事得量力而後行。”

  “先坐下喝口茶吧。”

  蘇北望指指樹蔭下的兩張藤木椅,隨手斟了兩杯功夫茶,問道:“聽說市里有人去京城上訪,被你帶回來了?”

  陳瀟點點頭,這件事,對自家的岳父,自然沒有隱瞞的必要,“我把她安排在香江了,暫時不會被人找到。”

  蘇北望冷笑道:“難說啊,沒準那女人剛上飛機,這邊的人就收到消息了,瞞天過海哪有這麼容易。”

  頓了下,他嘆息道:“你呀,好巧不巧,竟然把這燙手山芋給攬下來了,對你自己可沒多少好處啊!”

  陳瀟心頭一動,問道:“爸,您就跟我交個底吧,那片老城區的改造計劃,您究竟是什麼打算的。”

  直到如今,陳瀟依然還不清楚蘇北望的意圖和立場,開始的時候,縱容各路的新聞媒體介入報導,將陳定嚇得惶惶不可終日,可眼下,又任由油化工項目背後的利益集團動用關係,令南方各大新聞媒體集體失聲,間接導致了老城區居民面臨的形勢愈發嚴峻!

  蘇北望耐人尋味地說道:“我能有什麼打算,這樁項目的結果,最後還是得取決於省市兩級黨委政府的磋商研究結果,哪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見陳瀟稍稍流露出不滿的神色,蘇北望莞爾一笑,“虧得老爺子成天說你長進多了,怎麼連這點眼力都沒,非要我開誠布公的說了?”

  陳瀟也笑了,“我是猜到了一點,只是還沒法作準。”

  “說說看。”

  “其實……您應該一開始就想把那片老城區改造成油化工、電力能源的供應基地吧?”

  眾所周知,在當今的世界,能源所帶來的利益委實龐大,關係到珠三角地區未來的能源供應,任何一個利益集團都免不了要眼紅,而蘇北望作為派系以及家族的代言人,為自己積累政治資本的同時,在嶺南地區儘可能地牟取利益也是職責所在。

  起初,陳瀟還真以為蘇北望是支持將老城區改造成宜居現代生活區的計劃,可眼看他忽然調整風向,讓相關的新聞輿論逐漸風平浪靜,幾經思考,只得出了一個解釋:蘇北望的故作姿態,無非是要積攢起足夠的籌碼,進而從中分一塊大蛋糕!

  話音剛落,蘇北望的笑容趨近詭異,陳瀟看在眼裡,不由慨然一嘆,道:“看來,我和陳定、還有一大幫人全被你給蒙了,瞎忙了一大圈。”

  蘇北望笑道:“那倒不至於,沒你那堂兄在這興風作浪,我還找不到好的切入口,把那些想奪食的傢伙給驅走了。”

  “哼,陳定這孩子,最近和那邊的人走得太近了,這次竟然利令智昏,傻到給那些人當馬前卒,我要是不及時施壓,他還不知道要給你家惹出多大的禍!”

  陳瀟深以為然,不得不說,陳定這一次險些闖下大禍,幾乎可能牽連整個家族,什麼人不好合作,偏偏要找段坤、石峰那些傢伙,說難聽點,分明是與虎謀皮、不知死活!

  要不是蘇北望及時出面壓制,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這招借勢打勢,卻也為蘇北望以及他背後的利益集團帶來了豐厚的收益!

  一念至此,他皺了皺眉,連蘇北望都打定主意要把那片老城區改造成油化工基地,自己再多說也是徒勞,至於陳文君、陳思妤母女的請託,自己怕是有心無力了。

  “有怨氣別憋在肚裡了。”蘇北望啜了口茶,道:“你估計是在腹誹我罔顧民生,為了單方面的利益,置數萬民眾的人身安危於不顧吧?”

  陳瀟輕聲道:“您有您的苦衷,我清楚的。”

  蘇北望看了看這女婿,搖頭道:“我是有不得不去做的苦衷,不過歸根結底,這也是大勢所趨啊。”

  “珠三角地區的能源緊張程度,早已超出了外界的想像,如果不得到及時改善,損害的不僅僅是短期的經濟,更嚴重的,還會制約整個地區的未來發展,那片老城區,我赴任伊始就研究過,是最為合適的能源供應基地,付出的代價也是最小的,而於翻新改造,滿打滿算,只能惠及數萬群眾的生息繁衍,和偌大地區的未來發展相比較,孰輕孰重,你自己稱量稱量。”

  陳瀟沒吱聲,心裡已經隱隱認可了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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