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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她直到很晚還抱著雙臂在走廊里來回溜達。期間也有不少人上來,小二曾問過她要不要再開一間房,她尋思著畢竟不是在自己家,擅作主張不太好,於是乎便拒絕了,搓著手窩在牆角,試圖以此取暖。

  哎,果然是金錢溫暖人心物質點亮生活,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受凍的滋味真不好受啊……孫蝶往手心哈著氣,神遊天外。

  然而,不遠處的一道門在這時忽然開了。

  開門這件事本身不具備嚇人的成分,但如果開門的人是白夜,那就另當別論了。

  她聽到了腳步聲,那是上好的鹿皮靴子踩在木地板上才會有的聲音。她忐忑地垂著眼,感覺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雪白的靴面映入眼帘,她才緩緩抬頭望去,果然見白夜負手立在她面前,面如冠玉,氣質卓然如雪中白蓮,潔淨無瑕,連聲音都清澈如水:“進來吧。”

  他說地很輕,甚至還夾雜著幾分疲倦,可聽到孫蝶心裡卻滋生出陣陣暖意。

  她沒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怎麼都沒想到最後出來解救她的人會是白夜。仔細回想穿越過來的這段日子,似乎每一次遇到危險時都是他幫她化險為夷。

  “走吧。”白夜緩緩轉身,星眸中光華比往日黯淡許多,“我倦了。”

  是啊,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倦了。孫蝶哪還敢勞駕他再開尊口?麻溜兒地從地上爬起來跟著他進了屋。她轉身關門時,白夜自房內側首望向了她的背影,遠山眉鎖在一起,凝著萬千黛色,卻不見方才的絲毫倦意。

  ……嗯,裝的。

  “你若是累了就先睡,落葵那裡有海桐看著,你不必擔心。”孫蝶想了想,這樣說道。

  白夜略微頜首,端坐於桌子邊,倒了杯茶抿了一口,黑白分明的寒眸中倒影著孫蝶身穿淡粉色長裙的倩影。

  須臾,他稍稍側開頭,不再接觸她的目光,淡聲問:“他為何在那裡?”

  一提到這種八卦的問題,孫蝶就豁然開朗了,搬著小板凳挪到他腳邊坐下,她雙眼亮晶晶道:“他說小葵怕打雷。”

  白夜略微蹙眉,忍不住低頭看她,脫口問道:“那你怕麼?”

  “我?”孫蝶沒想到白夜會這麼問,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笑著打哈哈,“我,我當然不怕啦,我天不怕地不怕,怎麼會怕打雷呢?”

  白夜端起茶杯,並不說話,眼神清冷而深沉,分明就是看穿了她的謊言。

  “那個……你剛不是說累了嗎?快去睡吧,別喝茶了,喝茶提神,再喝一會你又精神了。”孫蝶紅著臉轉移話題。

  白夜瞥了一眼客房的臥榻:“另一床被褥被海桐拿走了,你怎未將你的帶來?”

  孫蝶張開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腦殘啊,這絕對是腦殘啊,見著人家抱著被子進屋了就不知道也拿著自己的出來嗎?這下好了,沒被子看你怎麼睡。

  白夜見她發呆苦思也未戳破她,只是起身走到床邊,落下床帳,背對著她淡淡陳述:“秋夜雨冷,臥榻臨窗,寒氣更重,便是有被褥也睡不得。”

  孫蝶點頭,這話她贊同,人家是天下第一神醫,這種事情肯定不會判斷錯的。權威啊。

  白夜不轉身都知道她會點頭,他側坐到床邊,稍稍掀開一點床帳,星眸在她和床上來回一掃,意思很明顯。

  但可惜孫蝶這隻燕雀不知白夜這隻鴻鵠之志,對於後者的示意完全處於迷濛狀態。

  白夜瞥著她,陰鷙冰冷的薄唇抿得沒有一絲fèng隙:“過來。”

  表達的這麼清楚孫蝶再不明白那就太笨了,她有點小激動,顫顫巍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咳了兩聲掩飾尷尬,恍恍惚惚地不知該以什麼姿態上前。

  白夜瞧著她那副樣子,修眉輕蹙,用一種很漠然的語氣說:“我無他想,你莫誤會。”

  孫蝶聞言,連忙一疊聲應道:“沒有沒有,我沒誤會,一點都沒。”

  這是實話,白夜此人外表上永遠冰冷永遠漠然永遠面無表情,就好像他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是萬不得已,除此之外別無選擇,讓人莫名地就去理解他,遵從他。

  就比如現在,孫蝶正一步步走向床邊,背後額頭不自覺地滲出汗珠,是緊張的。

  作者有話要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發生什麼JQ呢(ˉ﹃ˉ)

  白美人你又腹黑了,這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擱在古代你都得娶人孫蝶好幾回了好不好!

  028

  “轟隆——”

  一道驚雷響起,孫蝶本來緩慢挪動的步伐瞬間變成了跑,她直接撲到了白夜懷裡,渾身顫抖,完全不像是裝的。

  白夜怔了一下,面容清雅,神情冷俊。他並沒推開她,只是低頭看了她一眼。

  雷聲過後,孫蝶緩緩找回神智,閉眸舒了口氣,這才發覺自己靠在一人懷中。猛地抬頭望去,她不由連連後退,捂著心口惶恐道:“我……我……”我了半天我不出個所以然來,生怕白夜追究她觸碰他的責任,急得滿頭大汗。娘咧,真憋屈啊。

  白夜斂著眼中光華,褪去白靴,和衣躺上床榻里側,抬手取下束髮玉冠,一頭青絲傾瀉而下,灑滿了雪白的枕頭。

  “夜已深。”三個字,意思很明顯。

  孫蝶咽了咽口水,不帶這麼勾引人的,有啥話直說不行嗎,說的不清不楚的跟天書似的讓她猜,猜對了還好,猜錯了惹到他吃苦的可是她啊。

  白夜見她猶豫,乾脆閉上了眼不再管她,燭火透過紗帳明明滅滅地照在他臉上,細膩白皙的肌膚似乎泛著點點光澤,就連薄唇和頸項也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越來越夢幻了,原先以為這男人是實力派的,現在看來是偶像派的啊。孫蝶正胡思亂想,房內忽然亮起白光,是閃電。

  閃電都來了,雷聲還會遠嗎?孫蝶嚇得什麼都顧不上了,直接衝上床鑽進了被窩裡,瑟瑟發抖地緊閉雙眼,等待雷聲到來。

  意料之中,雷聲很快就來了,並且很大,像是要把房子劈開一樣,孫蝶小小地嚶嚀了一聲,輕紗床帳緩緩落在她身後,遮住了她的後背。

  因為害怕打擾到白夜,她幾乎是半個身子丟在床外的。

  白夜一直閉著的黑眸在這時慢慢睜開,長長的睫毛低低地垂著,似乎猶豫了一下,壓在被子上的手一點點朝孫蝶探去。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在他碰到她之前,她忽然轉身抱住了他。

  白夜身子一僵,薄唇抿得沒有一絲fèng隙,剛想說點什麼,卻聽得孫蝶顫聲道:“你別生氣,我發誓就抱一晚,就今晚,等以後……以後我絕不鬧你了,再不鬧你了。”

  白夜低頭看她,她似乎是真的很害怕,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又輕又薄的紗裙濕濕地貼著後背,好像透明的一樣,在燭火照映之下,肌理分明的玉背清晰可見。

  思忖了一下,他漠然地“嗯”了一聲。

  ……他說什麼?

  居然答應了?

  孫蝶不可思議地從他懷裡露出頭,傻愣愣地看著他。

  由於海桐離開時抱走了一床被子,而孫蝶來的時候也沒帶新的,所以他們現在蓋的是同一床。她目前是以一種令人很羞澀的八爪魚方式緊緊抱著平躺著的白夜,而且因為分外的恐懼和緊張,令她方才不自覺地攥緊了他的衣襟。此刻,那本來平整的白衫已被她攥得褶皺不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老毛病一犯腦子就懵了,做了什麼我也不清楚,我……”孫蝶低下頭可憐兮兮地替他撫平前襟,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鎖骨,輕輕顫了一下,動作止住。哎,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冰涼,冷血動物一個。

  白夜未去理會她的道歉和動作,只是將她停留在他胸膛上的手拉開,坐起身揮滅了蠟燭,伴著嘩啦啦的雨聲,側身躺回床上,面朝牆的一方閉目假寐。在孫蝶看不到的角落,他另一手捏著一個紫釉瓷瓶,轉了轉去,似乎在思考什麼。

  孫蝶見他這副對自己愛搭不理的模樣深深地鬱悶了,撅了撅嘴往床裡面靠了靠,與他的冒著寒氣的白衫隔開一指寬的距離,嘆了口氣準備睡覺。

  卻在這時,白夜忽然轉身了。

  她剛剛才低下頭,白夜這一轉身,她的臉就貼到了他的胸膛之上,緊緊的,沒有一絲fèng隙。

  “唔……”雙唇貼著那質地細滑的白衫,鼻息間盈滿了淡淡的藥香味,孫蝶臉上熱得要命,一把火自小腹點燃,直將她燒得渾身都冒煙了才罷休。

  白夜一把將她推開,雙眸冰冷地凝視著她,玉面平靜無波,似乎一點都沒有被這“投懷送抱”的舉動給刺激。他注視了孫蝶很久,直到她被嚇得眼淚快要掉下來時,才問了一個完全與現狀無關的問題:“自上次敷藥後,毒可還有再發?”

  這人反射弧太大了,說話辦事總是出人意料啊,但是他不找她的帳就行了,管他問什麼呢,反正她有問必答:“沒有了沒有了,你的藥很好用,一次見效絕無復發。”

  這答案字裡行間都透著恭維,但白夜似乎並不高興,眉梢微提,黛色與冷意縈繞其間,目光清清濁濁,似是而非。

  忽然,他抬手遞給她一顆藥丸,別開頭不接觸她的目光,輕道二字:“服下。”

  怎麼又吃藥?該不會是因為她的毒好了就又下新的吧?孫蝶苦著臉拒絕:“白夜,我剛才真不是故意親你的,我那是……”還不是因為你突然轉身?可實話不能說出來,說出來他肯定怒了,只能拐彎了,“我那也是身不由己啊,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白夜恍若未聞,對她充滿乞求的眼神也視若無物,黑眸依舊不看她,手仍然抬著:“解藥。”他低聲說著,音色略啞。

  原來是解藥啊,看來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孫蝶美滋滋地接過藥丸吞下,從頭到尾都沒懷疑過這話的真假。

  白夜對於她毫無條件的相信也愣了一下,睨了一眼空空的掌心,垂下了眼。

  “白夜啊,我發現你比過去對我好多了,又救我的命,又幫華山派查案,又給我解藥,又收留我在你這住一晚,你做這些,是為了讓我大師兄同意你和我解除婚約嗎?”孫蝶吞了那藥丸,意識就漸漸有些模糊,她迷迷濛蒙地冒出這麼一句話,連自己都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大膽子。

  白夜不理她,一動不動地平躺床上望著屋頂,眉頭蹙著,像是在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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