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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夜一步步走過中了暴雨梨花針的天水教眾,纖塵不染的鹿皮靴子在經過某個人時踩在了其頭上,輕輕往下一碾,立刻有慘叫響起。他淡淡地問:“天水教的主人是誰?”

  雪淺淺聞言一怔,隨即便恢復正常,假作聽不懂:“白神醫何出此言?天水教的人主人當然是教主,還會有誰?”

  白夜並未言語,只是抬臂將白練握於手中,清冷的眼神看穿了一切,莫測而直接。

  孫蝶聽著不遠處嘈雜的聲音,勉強動了動身子。服下白夜那粒藥丸後身體慢慢重聚了力量,但她睜開眼視線剛剛清朗,便見有四個天水教的人趁著白夜與雪淺淺交談之際偷偷朝她襲來。

  孫蝶一驚,爬起來尋找落葵和海桐,發現他們正被數不清的黑衣人包圍著,手裡抱著個木盒子,漫天針雨令黑衣人不敢衝上去。

  大家都忙著對付敵人,只有她在拖後腿,這讓她很過意不去,只能自己求生。

  孫蝶拖著沉重的身子逃離追趕而來的黑衣人,捂著心口勉強自己加快速度,但她一介良民又身體虛弱哪能跑得過他們?精疲力盡之前,她踉蹌一下摔倒在地,來不及閃避高懸頭上的冷劍,眼睜睜地望著它直直劈下來。

  這一刻孫蝶嚇傻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近死亡,她完全失去了反應。她甚至沒有尖叫,只是傻呆呆地愣在原地盯著那劍刃上泛著的寒光。

  然而,在那劍已經近得斷了她額頭劉海的時候,卻忽然停住了,周圍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在她的位置。

  一滴冷汗自額頭落下,掉在手背上,冰涼。

  孫蝶顫抖著,她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卻沒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傷痛。她茫然地抬頭仰望上去,只見一個人橫在她與那柄劍中央,手裡握著白練,白練裹著劍刃,將整把劍輕易扯碎。

  “白夜……”孫蝶呢喃著叫出這個人的名字,很難找出合適的語言來形容她此刻內心的震撼。他這麼忙還親自來救她啊?這簡直太感人了。

  白夜聞言轉身,閒適地抬手替她撥了撥斷掉的碎發,又用雪白無暇的窄袖拭去她額頭上的冷汗,如畫眉眼柔和地看著她,朝她遞過手來,輕輕說了一個字:“來。”

  孫蝶已經失去了意識,呆呆地凝視著他俊美無儔的臉龐,待被他擁著離開這塊地方後才後知後覺地回頭望去,只見方才那四名黑衣人已全數倒地,屍骨化成了血水。

  太可怕了。孫蝶渾身發抖,滿臉呆相地去看白夜的神情,而後者卻仿佛什麼都沒做過一般,依舊氣定神閒,靜若湖心之蓮。

  雪淺淺見白夜武功竟如此之高也是大吃一驚,一個大夫的武功能有多高她不知道,但天下間除了主人之外,恐怕再無人可敵得過他。

  “大家撤!”思忖良久,雪淺淺見大勢已去,死傷慘重,只好帶著人先離開。

  看著“敵人”慢慢走光了,孫蝶落下了淚水,吶吶道:“實在是對不起……要不我還是回去吧,我太給你們添麻煩了……”這些人是來殺她的,要不是她……

  “孫姐姐說的是什麼話,我們保護你是應該的呀。”落葵收回暴雨梨花針,抹去眼角的血跡,笑眯眯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這麼一蘿莉妹子都這麼彪悍,看來她以前對落葵的諸多保護實在是多此一舉,孫蝶憂傷地垂下了頭,輕輕推開白夜,心跳依舊無法平復,但心傷卻比什麼都來的重。

  她太沒用了,除了無理取鬧、闖禍和惹是生非之外,她還能做什麼呢?

  白夜似乎並未察覺她的心思,又或是知道得太多了,所以麻木了。他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語氣淡漠而平靜,仿若恆古不變的星空:“有些事想想即可,莫要當真。若太當真,必會後悔。”

  這算是變相安慰她嗎?孫蝶臉上浮出幾絲勉強的笑意:“嗯……我沒事,我們下山去吧,他們受了重創,應該暫時不會再追來了。”

  這還是白夜認識孫蝶以來她第一次說出令他同意的話,他略微頜首,抬腳走在最前面,清風吹動他如雪白衫,竟是和打鬥之前一樣點塵不染,仿若嶄新得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爆你jú花針……哼哼。╭(╯^╰)╮堅持日更還被霸王的孩子你們傷不起

  027

  下了山住哪裡休息?悅來客棧。

  據小冊子上記載:悅來客棧的店小二知識淵博,有問(錢)必答!

  “幾位客觀裡邊兒請!”店小二甩了一下抹布,將孫蝶一行人迎了進去,但等看清了孫蝶的樣貌,他本來喜笑顏開的神情立刻變得苦大仇深。

  “小二,來兩間上房,做點清淡的素菜送上來,不要放鹽。”海桐揉了揉背著藥箱的肩膀,挎了一路酸疼得很。

  小二點了點頭,卻依舊盯著孫蝶看,沒有反應。

  落葵不解地在孫蝶和小二之間望來望去:“孫姐姐,你和小二認識嗎?”

  孫蝶正被小二看的渾身起雞皮疙瘩便聽見這一問,急忙撇清關係:“天地可鑑,除了上次咱們和大師兄一起下山時來過這裡外,我從未單獨到過,絕對不認識他。”

  白夜輕輕地掃了店小二一眼,神情陰鷙而冰冷,寒氣自他周身隨著空氣蔓延開來,千里冰封。

  店小二立刻被凍回了神,顫聲問道:“幾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呀?”

  “方才不是已講過了?兩間上房,做點素菜送上來,不要放鹽。”海桐蹙眉重複了一遍。

  店小二面泛苦色,點頭應下便領著他們朝樓上走去,只是走路的過程中仍不停回頭去看孫蝶,好像在確認什麼。

  “留神腳下。”白夜的聲音疏遠而冷漠,話剛說完,小二便腳下一滑,摔倒在地。

  “哎呦!”他悽慘一叫,愣愣地望著滑倒他的罪魁禍首……這是怎麼回事?地上剛剛明明是乾乾淨淨的,怎麼忽然多出了一灘水?

  “讓你看,活該!孫姐姐也是你可以亂看的?”落葵上前啐了他一口,“登徒子!”

  一聽這三個字,小二慌了,連滾帶爬地站起來,作揖道:“這位女俠您可冤枉小的了,小的自知身份低微,絕對不敢窺伺這位姑娘的美貌,小的一直看她,是因為……”

  “為何?”這次發問的居然是白夜,他平靜若然地凝視著小二,聲音無波無瀾。

  雖白夜說得不輕不重,但小二聽得卻渾身發冷,如實交代道:“不瞞這位公子說,前些日子掌柜的發下一張畫像,說是以後見著這位姑娘,千萬不能允了住店的要求。”

  “為什麼啊?”孫蝶聽到這裡忍不住開了口,她招誰惹誰了,幹嗎不讓她住店啊?

  “就是呀,你們打開門做生意,哪有不讓客人住店的道理?”落葵憤憤不平。

  海桐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望著這一切,就連肩膀都不覺得酸了。

  “那是因為……”店小二為難地開口,“因為這位姑娘之前住在悅來客棧一家分店時總是擾亂生意,所以才……”

  孫蝶二話不說往前沖:“客房在哪?立刻帶我們去。你儘管放心好了,我保准不打攪你們做生意就是。”

  白夜看向孫蝶,眼神很微妙,他一步步跟上去,微微勾唇,卻不是在笑。那神情讓人發寒。

  這一次海桐要了兩個房間,孫蝶和落葵一間,他和白夜一間,分配得極合理,但傍晚時分卻出了點差錯。

  夜,雨夜,狂風暴雨打雷閃電,孫蝶抱著落葵在床上歇著,落葵一個勁兒朝她懷裡鑽,那模樣像是怕極了雷聲。

  孫蝶欲哭無淚,妹子你摟著咱,卻不知咱也怕打雷啊,這上輩子帶來的毛病從來就沒改過,穿越前繼父每夜都喝得爛醉,一到下雨時脾氣就很暴躁,拿她和媽媽出氣,打得她們遍體鱗傷。而她當時還小,除了哭和躲什麼都做不了,等年紀大了,也就養成了懦弱膽小的性格,不敢反抗了。

  深深地舒了口氣,孫蝶不停地眨眼,這是她的習慣性動作,每當心裡不安或者害怕的時候,她就會不停眨眼。她有預感,一打雷下雨就不會有好事。她現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對天祈禱,求老天爺賜她一個精壯的男人來抱抱她!

  這個想法剛剛閃過腦海,客房的門便被敲響了。

  孫蝶愣了一下,稍稍推開落葵,比了個噓的姿勢,沉聲問道:“誰?”

  “咔——”一道驚雷閃過,孫蝶和落葵迅速地摟在一起哆嗦著。

  “是我,海桐。”

  海桐?是男人,但不夠精壯,不是她的菜。孫蝶下意識去看落葵,後者果然雙眼放光。她瞭然於胸,連忙下床開門。

  門一打開,便見海桐衣冠楚楚地立在外面,懷裡抱著枕頭和被褥。

  “你去對面睡。”他面無表情地說完這五個字,頭也不回地繞過她進了屋。

  孫蝶愣了,拉住他的衣角:“什麼?你讓我去對面睡?沒搞錯吧?”那可是白美人的房間啊。

  海桐眯著眼轉頭:“落葵會怕。”

  四個字,孫蝶立馬轉身出門。

  耽誤別人談戀愛是會遭天譴的啊!她一臉使命感。

  可是……瞧瞧四周的牆壁,孫蝶又有了後顧之憂。其實話也不能那麼說,天譴什麼的畢竟是虛的,現如今她就這麼出來了,去哪睡覺才是大問題。至於對面的房間,那裡住的可是白夜啊,借她倆膽她也不敢去打擾。

  那到底誰哪呢?孫蝶撓了撓頭,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痛苦地扣牆。

  而這廂孫蝶快抓狂了,那廂落葵卻比她更擔憂。

  “小海,你說咱們這麼做,孫姐姐能明白什麼意思嗎?”

  海桐嘴角一抽,鋪床疊被:“應該能吧。”

  “那公子會允她睡在那裡嗎?”

  “應該會吧。”

  “那她不會死心眼的在走廊站一晚吧?”

  “應該會吧。”

  “……”落葵莫名其妙地看著海桐。

  海桐立刻改口:“不會的,像她那麼吃不了苦的人,怎麼可能老老實實在走廊站一晚?”

  落葵放下心來,躺倒床上和衣而睡。海桐在地上打著厚厚的地鋪,滿面哀愁。

  為什麼她要推波助瀾,受苦遭罪的從頭到尾都是他呢?哎……公子說地果然沒錯,女人都是禍水啊。

  其實海桐只猜對了一半,若是換成以前,孫蝶斷不會真乖巧地在外站一晚。但今時不同往日,早上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孫蝶對白夜的敬畏可謂直線上升,哪裡還敢再上趕著招惹他?光想想白日裡化成血水的四個黑衣人就夠她喝一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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