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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正月里兩家就訂了婚。鄭府上下喜氣洋洋,都說姑娘果然是個有福氣的,先嫁國公府,和離之後又嫁王府。

  蕭皇后在宮中知道了這事情,沒法責怪鄭瓔。徐陽王是個好歸宿,鄭瓔沒必要再等蕭桓了。

  除夕前,蕭皇后又求見了一次皇帝。

  李諭見了她,蕭皇后帶了一隻匣子來。

  李諭見她消瘦了些,知道她心中煎熬,但也無法,只溫言安慰了幾句。蕭皇后對皇帝淡淡的,只說快過年了,不知道她父親被關押在何處,擔心他過不好年,托皇帝將這匣子東西帶給他。

  李諭只是躊躇,並未立刻答應。蕭皇后就道:“朝中無人知道父親被關在哪裡,但陛下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父親應該仍在京中或京郊。若押送去外地,這一路上不可能沒有消息漏出來。”

  她猜得不錯,若順著這個思路猜下去,恐怕就要離真相不遠了。李諭怕與她說多了被她看出端倪,這才道:“皇后孝心,朕自然成全。”立刻起身命人送客。

  蕭霈霈確實是想借著送東西的名頭和皇帝聊聊,打探下蕭從簡的下落。然而皇帝十分謹慎,她只能確定了一點——父親確實是仍在京中。

  她也派人給蕭桓送了東西。

  蕭桓在北疆,正在忙著修城牆。北疆如今戰事平定,只是幾座大城都需要重修,許多田地等著開墾,被流放去的人大多都耗在這些勞役上。蕭桓因是蕭從簡的兒子,不至於做苦力,他又有些才華,日子還過得去,只是與京中的精緻細膩不能比。

  他到了北疆之後沒幾個月,人就糙了一圈。在當地吃麵食的多,每日有麵餅,有肉吃,有酒喝,就算得上是奢侈的生活了。蕭桓在軍中呆過,又是個男人,很快就習慣了這種日子。翡翠卻很不慣,不時落淚,到了北疆之後不久,就掉了一個孩子,還不足兩個月。

  快過年時候,霈霈送東西來的人到了。她給蕭桓送了一千兩銀子,蕭桓並不缺錢,只是在北疆,有時候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京城的東西。

  然後還有許多吃食,宮中的零食分成一包一包,包了許多,送去給蕭桓解解饞,做人情。

  其他還有衣服布料,日常用品,都是京中上好的東西。蕭桓留著自用也好,拿去送人也好,都是好的。

  來人還帶來了鄭瓔會帶著孩子另嫁的消息。蕭桓呆了半晌,才道了一個字:“好。”

  三個月前他才知道鄭瓔有了孩子的事情,這會兒聽了新消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除夕之夜,蕭桓和翡翠坐在炕邊,桌上是仍是往常的菜飯,只添了幾碟宮中的果子肉脯。窗外是噼啪作響的炮竹聲,兩人默默吃飯,一句話都沒有。

  宮中這一年除夕,煙火比往年都漂亮。宮人們看著煙火都笑聲不停。

  皇帝在東華宮中,往年都是幾個孩子陪他守歲。今年他幾次想悄悄離開,都被小公主纏住了。

  “父皇不要走!”小公主一開了口,兩個大些的男孩也這麼說。

  李諭心裡惦念著一個人冷冷清清的蕭從簡,但孩子們他也不能丟下。只好哄了半天,等幾個孩子都昏昏欲睡了,他才終於有機會去蕭從簡那邊。

  但蕭從簡似乎並不期待他的到來和陪伴。

  他悄悄走過去時候,就見蕭從簡正坐在廊下獨酌,貓被煙火聲嚇壞了,蜷在他懷中。煙火一炸響,貓就嘶叫,蕭從簡就慢慢為它順毛。

  這一刻蕭從簡看起來是那麼平靜,那麼溫柔。李諭知道,只要他一走過去,他們一開口就只有傷心難過。

  他沒有走過去和蕭從簡說話,只是拿了一本書,坐在榻邊慢慢翻看,他看一行字,就看一眼蕭從簡,就這樣從去年看到今年。

  第79章 番外 生日意外

  皇帝的壽辰是在正月二十四。本來這一天, 應該是蕭從簡領著百官向皇帝賀壽。

  但因為去年的變故,今年的萬壽節,領著百官向皇帝賀壽的是趙歆成。

  李諭生日前一天晚上,還是在東華宮偏殿蕭從簡那裡睡的。

  他當然還不至於厚顏無恥到向蕭從簡要今年的壽禮,蕭從簡也假裝忘記了皇帝的壽辰。

  但宮中前一日晚間就放了煙火,想要假裝忘記也很難。

  睡覺時候,李諭要躺在蕭從簡身邊——床很大, 兩個人躺綽綽有餘。蕭從簡沒有吭聲, 皇帝就躺了下來。

  “明天是朕的生辰……白天朕會儘量抽時間過來, 晚上酒宴朕就露個面,然後就到你這裡來。”皇帝溫柔道。

  蕭從簡覺得這話聽得實在不順耳。這話皇帝應該說給皇后聽,說給寵妃聽,而不是說給他聽。

  李諭仍溫柔絮語:“明天,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情, 你聽了一定高興。我想在我的生日,看你高興的樣子……”

  蕭從簡心中有了個數, 大概猜到是什麼事情,他說:“陛下今天不能說麼?”

  李諭笑了笑:“也許你聽了也只會當理所當然的事, 不過我還是想留到明天。在特別的日子, 做特別的事情,這才有儀式感,對不對?”

  蕭從簡淡淡道:“那我等著陛下的好消息。”

  兩人無話。李諭漸漸沉入夢鄉。

  第二天凌晨時候,李諭還沒完全醒來,就覺得有一雙手正溫柔地撫摸著他。從觸感上說, 那是一雙骨節分明又修長的手……他在夢中能得到蕭從簡這樣的撫摸,也算是個生日美夢了。

  “朴之……”他喃喃道。

  “你在叫誰?”一個陌生的低沉男聲問。

  李諭一下子睜開眼睛,他不是在做夢,是真的有一個不是蕭從簡的男人躺在他身邊!手正放在他的胯上,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

  李諭一個翻身坐起,飛起一腳就將那個男人踹到地上。

  “放肆!”

  男人趴在地上呼痛,又罵:“你又發什麼神經!”

  李諭忽然又覺得男人有些面熟,他試著叫出男人的名字:“令狐己?”

  令狐己只穿這一條內褲站了起來:“是我,你男人!你做夢的時候念的是哪個野男人!”

  李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呆滯的目光慢慢掃過整個房間——整個房間除了床是一張中式紅木床,其他全是現代設備,幾乎一整面牆大的電視,無扇葉風扇,牆面上裝飾著現代畫。

  他看向窗外,他認出來,這是他自己的房子。他穿越之前的房子。

  他突然臉色煞白,大叫一聲。

  令狐己嚇了一跳,衝過去抱住他:“怎麼了?”

  李諭是想起了蕭從簡。若他穿了過來,那現在蕭從簡那邊他是死了?他若死了,別人看見東華宮偏殿的蕭從簡會怎麼想!若是那邊的皇帝死了還好,更怕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過去了……

  他抓住令狐己,逼問他:“你是我男人?”

  令狐己有點懵,李諭滿臉兇狠,是真殺氣。

  “嗯……”他弱弱地說,“你是我男人。寶貝,你這是怎麼了……”

  李諭一瞬間想扶額。

  令狐己他其實早就認識,畢竟不認識令狐己的人應該沒幾個。但兩人從前幾乎沒說過話。他又怎麼會和令狐己在一起?

  “我什麼時候和你在一起的?”他冷靜了些。

  令狐己說:“說三年可以,說兩年可以,說是去年也可以?取決於你想過哪個紀念日。”

  李諭沒功夫和他閒扯,放開他,去床頭拿了手機。

  他翻著通訊薄,立刻找到了自己的經紀人和以前的助理。

  半個小時之後,李諭已經基本確定了。這幾年他是和汝陽王互相穿了。現在他穿了回來,那在蕭從簡那邊的大概就是汝陽王了。

  如果是汝陽王,那蕭從簡出來之後能輕易控制住朝局。怕就怕汝陽王那個夯子做事不過腦子,害了蕭從簡!他把蕭從簡藏在東華宮誰也不知道,汝陽王若真把蕭從簡殺死在那裡……

  李諭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恨自己。他今日本來是打算告訴蕭從簡,他已經決定要一步步放他恢復自由了。

  他只想吐,捂住了臉。

  令狐己和經紀人,助理,就這麼站在門邊看著李諭。

  “他一早上起來就這樣?”經紀人問。

  令狐己說:“何止。先是打我,然後一副要殺我的樣子,再然後就這樣了。”

  經紀人小心翼翼走到李諭身邊:“寶貝啊,今天是你的生日,有四個趴等著你呢。還有一個是影迷給你辦的,全國一千多影迷都是來看你的,你想想要收多少禮物啊,開不開心啊?”

  李諭已經夠心煩意亂的了,聽到經紀人這麼哄,簡直跟哄智障一樣,大概汝陽王這幾年把他的形象敗得差不多了。

  “老何,”他聲音沉沉的,“我今天是真累了,哪個趴都不能去。”

  “這幾年,我像做了個夢。”他又說。

  老何一個激靈,他好像很久沒有聽到李諭這麼說話了。只吶吶道:“你這態度是好,可做的事還是這麼任性。”

  李諭不肯去,他們也不能綁著他去。這一天李諭只是去看了他的媽媽。和他媽一起吃了飯,說說話。其他人他一概不見不聯繫,尤其是令狐己。

  他只能去媽媽身邊。如果這樣下去第二天,第三天,他不知道會怎麼樣。

  曾秀琴看出來兒子的心不在焉,笑道:“你的心又不在我這裡,就去找你想見的人吧。不差這一天你陪。”

  李諭頭枕在她腿上,說:“我找不到他了。”他也許永遠也見不到他了。更可怕的是,他可能斷送了所愛之人的性命。

  到了夜裡,司機開車送李諭回去。李諭並不想回那個“他”已經和令狐己同居的家,他要司機送他去酒店。

  繁華市區的夜色很美,他看著他懷念過的霓虹,這裡一切都是那麼熟悉,他好像從沒離開過一樣。一陣睏倦襲來,他漸漸陷入昏沉。

  一陣吵鬧的樂聲將他吵醒。李諭再一睜眼,眼前依然是東華宮,只是大幾百舞女齊齊舞動,十分壯觀,到處都是鼓樂喧譁,遍地都是醉倒的人。

  “這是什麼!”他問。

  趙十五連忙解釋:“陛下今日說了要好好熱鬧熱鬧,叫四個班的舞姬一起起舞祝壽,還有……”

  不待周圍的人說完,李諭已經站起來,沖向了偏殿。

  偏殿幾道門一一打開,他走了進去,裡面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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