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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諭不知道喘證到底是什麼病,不由又問了一句:“真不嚴重?吃藥了嗎?”

  王妃身邊的一個嬤嬤將王妃的藥方背了一遍,王妃微笑點頭:“真的已經快好了。”她臉上浮起一層紅暈,輕聲說:“多謝殿下關懷。”

  李諭心想,原來的汝陽王難道很冷落她嗎?趙十五也提過汝陽王似乎更寵愛另一個寵姬。他只不過和顏悅色客套了兩句,王妃就十分開心的樣子。

  不過王妃似乎是個安靜不多話的人,李諭並不討厭這點,只是李諭不說話,她也不說話,這對話就很難進行下去了。

  李諭懷裡的小男孩倒正是話多的年紀,嘰嘰咕咕說個不停,有一半是大人聽不懂的話。王妃只是微笑著看他。

  李諭逗了一會兒孩子,清清嗓子,說:“我之前來信,已經說了改封淡州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王妃回答:“知道了……收到了信時候嚇了一跳,不過只要王爺人沒事就好。”說起這個,她才不安起來。

  她終於主動問了李諭第一個問題:“蕭丞相,不會再刁難殿下了吧?”

  李諭覺得她這話後面大有背景,他不好回答,正要細問。就有人來報呂夫人也來求見。

  呂夫人,就是汝陽王的寵姬。

  李諭按捺住不快:“讓她等著。”他得先和王妃把有關蕭從簡的話說完。

  第7章

  李諭問王妃:“難道蕭丞相與我從前就有什麼過不去的坎?為何要一再為難我?”

  莫非蕭從簡與汝陽王之間還有什麼前塵往事,愛恨糾葛?

  王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小聲說:“我以為,就是為了金礦的事情。”

  李諭問:“金礦怎麼說?”

  王妃雖然很奇怪汝陽王怎麼一副第一次聽說的樣子,還是老實回答:“因為殿下的金礦鐵礦每年產量甚多,又不交稅,所以幾個月前蕭丞相要殿下每年捐助軍資一萬貫錢,箭頭十萬隻,還有十船糧食。殿下沒同意……我之前就同殿下說過,不如花費些錢財,就當買個平安……”

  她說到此處,忽然看見身旁的嬤嬤正拼命向她使眼色,立刻停住了。她想起從前她一說這話,王爺都會生氣。嬤嬤也說過她好幾次了,勸她順著些王爺的心意,不要一根直腸子。

  李諭聽了沒有生氣,他只是很失望——為錢產生糾紛,真他媽俗套。

  這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聽人提起。也許是因為太丟人了,只有耿直的王妃給說出來了。

  李諭在心裡整理了一下。於是在蕭從簡心裡,汝陽王就是個守著金山銀山,不肯為國家出點錢的守財奴,然後進京了之後還不知收斂的蠢貨。

  難怪蕭從簡收下他送的大禮時那麼冷淡。估計八成是想著:“這時候想起來放血了,太晚了!”

  李諭沉默了一會兒,說:“算了。”

  王妃不明白他的算了是什麼意思,以為汝陽王又嫌她多嘴了。她身旁的嬤嬤給她一個無奈的眼神,似乎是怪她不長記性。

  “殿下,”她吶吶說,“殿下回來就好,先好好休息兩天吧。”

  這時候又有內侍湊上來說:“呂夫人在外面。”

  呂夫人據說就是汝陽王的寵姬,也生了一個兒子,母子兩人比王妃受寵多了。

  呂夫人一進來,李諭眼前就一亮——字面意義上的。因為呂夫人身上穿了件金紅交加的長裙,頭上插滿了金啊翠的。她人又不高,整個人像被淹沒在了一堆華麗昂貴的奢侈品裡面,得非常仔細才能看清楚她的臉到底長什麼樣。

  這類型的李諭見得多了。大多數都是些剛紅起來又急於展現的小明星,什麼貴什麼流行全都往身上招呼,也不管合適不合適。

  呂夫人行了禮之後,就垂淚道:“殿下遠行甚久,妾思念不已。”

  就是現代夫妻,也不一定會當著一屋子人說“老公我好想你!”這種話,李諭算是有點明白汝陽王為什麼寵愛呂夫人了,要論臉,呂夫人並不比王妃漂亮多少,但是性格真是天差地別。

  人家這麼熱情,李諭沒有當面打臉,只是“嗯”了一聲,也照常問了一句:“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切都好吧?”

  他只是順口一問,呂夫人就順杆爬了。

  “妾身因思念殿下,寢食難安,今日殿下回來,才覺得全好了。”

  她又露出如花笑靨,大膽抬眼看了李諭一眼。

  李諭能準確讀出裡面的信息,那個眼神在說“人家有話想和你單獨說”。從這個角度說,呂夫人倒是有雙會說話的眼睛,去當演員說不定能紅。

  不過李諭沒打算和她卿卿我我,他看了眼王妃,王妃看左看右就是不看呂夫人。

  李諭淡定說:“趁著人都在,我正好把事情都說一下。朝中已經決定了,我要改封去淡州,一個月後就要動身,時間十分緊張。這一個月時間裡你們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決定帶什麼人,帶多少東西,你們自己決定,只要數量在框框裡不超出就行,都處理乾淨了的。我不想臨出發了,再說這個要帶那個要帶,拖拖拉拉拖拖慢行程。”

  他又想了想,說:“這次我進京一趟,雖然病了一場,但獲益良多,尤其是再三反省之後,我覺得離開雲州其實是一件好事。去了淡州,正好修身養性,遠離是非。”

  他一訓話完,王妃立刻應了是,呂夫人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磨蹭到王妃走了,呂夫人到底還是留下來單獨和李諭說話。

  說的倒也不是不相干的事。她先問自己此去淡州,可以帶多少人走。

  李諭說:“路上不用帶太多人。等到了淡州若是缺人手,在當地再找人就是了。給你十六個人的名額,應該綽綽有餘了。”

  呂夫人臉色頓時有些淡了,不過沒有爭辯,只是坐到李諭身邊,楚楚道:“殿下不知道,妾身這幾日,是如何煎熬……”

  李諭完全不吃她這一款,正想催促她離開,她又問:“殿下,我們一定要走嗎?我不想走。”

  李諭真想說你不想走就別走了,但是他紳士慣了,耐心道:“聖旨已經下了,我要不走,就是抗旨不遵。這事情已經定了。”

  他想想,還是加重語氣:“你若貪念此處,大可自行留下,不過那時候你就不再是我的夫人。”

  他故意說得這麼重,呂夫人果然立刻被嚇老實了。

  她終於不再拐彎抹角,真情實意地著急起來:“我當然會和殿下一起走!可是!那金礦怎麼辦?土地怎麼辦?”

  李諭笑了。

  他沒允許呂夫人留在他的寢宮裡過夜,讓她離開了。

  之後李諭又找來幕僚了解了一番情況。汝陽王手握巨富,自然有很多人為他打理,呂夫人的家人兄長就是其中之一。當天就有許多人火急火燎地求著要見汝陽王。李諭一概沒見。

  依據李諭的經驗,他直覺呂家,還有其他人必然是吞了不少汝陽王的財產,至於吞了多少,他才到這裡不好判斷,但看呂夫人著急的樣子,估計是不會少。這些人居然還嫌棄撈得不夠。

  李諭只能嘆一聲,人心不足。

  也不知道原來的汝陽王是被對呂夫人的寵愛蒙蔽了,還是真不在乎。但現在這情況,他是不會再讓這群蟲子再叮著他了。

  “趙十五!”李諭喚過身邊人,“帶我去看看!”

  他要看看,他在雲州到底是有多富。

  京中。

  來自雲州的密報已經放在了丞相的案頭。

  蕭從簡在休息時候打開了它——對他來說,看看雲州那個小丑的消息就是休息時候的調劑。

  “父親!”年輕人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蕭從簡回頭向他的大兒子笑笑:“汝陽王已經回到雲州了,動作挺快。”

  蕭桓向他行了禮,才道:“汝陽王生性奢侈,父親將他驅逐到淡州,他恐怕十分不樂意。”

  蕭從簡說:“他會去的,除非他想抗旨。”

  蕭桓還是有些不安:“可是淡州貧瘠,根本無法搜刮,也很難供得起汝陽王。”

  蕭從簡替他說了下去:“而且如今淡州的刺史何君達,是有名的暴脾氣。沒有什麼他不敢整治的。”

  他仿佛越想越好笑,終於笑出了聲:“你說,讓何君達會會汝陽王,豈不是很有趣?”

  第8章

  一個月就要出發去淡州,時間實在緊迫。李諭決定選一批人做先鋒,先帶一部分笨重的大件行李去淡州,布置王府,打掃整理。等他們全搬過去之後可省些麻煩。

  本來這些事情是應該王妃馮氏來做,但是因為之前汝陽王橫豎看王妃不順眼,於是王妃就成了個擺設,很少管理王府。如今李諭突然叫她管起來,就是趕鴨子上架,她沒有威信,也不知道該如何管起。

  汝陽王寵愛的呂夫人倒是一副躍躍欲試又十分能幹的模樣,但李諭覺得她的精明都在小事上,因此只派了幾件小事給她做。

  最後李諭叫王妃推薦二十個人,又叫趙十五推薦二十個人,然後把兩份名單交叉對比,選定了一批人,他自己又隨機挑選了幾個人,都是這段時間他看著覺得忠厚老實的,一共二十人。在公中支了兩千兩銀子和五千貫錢給他們,作為路費和先期整理購置打點用。二十人的領頭是王妃帶來的老管家。趙十五也說此人雖然低調,但是做事靠譜。

  低調,正是李諭現在最需要的。李諭特意叮囑了一番,一路上不許生事,不許張揚鋪張,到了淡州之後,不許結交收禮,若是被他發現就砍手,哪只手收禮砍哪只——嚇唬人是必要的。

  派出先頭部隊之後,李諭稍微安心了點,之後就是考慮大部隊轉移的時候帶什麼人帶多少東西過去了。

  之後兩天,李諭算是徹底領教了汝陽王是多有錢。

  他花了大半天時間才逛完了王府的主體部分,幾個大殿堂用的都是傳說中的金絲楠木,比用純金造還貴,更別提上面描金繪銀,花費了無數人工精雕細琢。

  “殿下,要不要把這些金絲楠木拆了帶去淡州?”身邊有人看出李諭的不舍,立刻揣摩著問。李諭掃了他一眼,是個挺機靈的內侍,不過還是不如趙十五老練。

  “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宮室,為了拿幾根木頭就拆拆補補,何必呢。”李諭回頭望望宏偉的宮殿。他希望這座宮殿能儘可能長久地完好地保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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