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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完了宮殿,李諭又去看了汝陽王的金庫。

  金庫建造在地下,入口處有侍衛把守。第一道門進去之後,是一個緩而長的甬道下地下伸展,光線很快消失在身後。

  要不是看到不斷有人搬運東西出來,李諭簡直要以為這裡是地牢而非金庫。

  他再往深處走,兩邊牆壁上的火把照亮了地下室。趙十五小心地在前引導。看到王爺入內,正在搬運東西的下人都半跪行禮。

  地下修成整齊的四方形,開了八扇門,八個房間兩兩相對。

  有四間庫房,李諭目測有五十平,堆滿了銅錢,有近一人高。這會兒下人正在用小推車往外運的就是一車一車的銅錢。

  隔壁兩間分別裝的是金子和銀子。銀子打成銀餅,有巴掌大小,李諭撿了一坨握在手裡,只覺得沉甸甸的,多握一會兒手腕疼。每個銀餅下面還打著汝陽王府的記號。金子則是打成金條,每條都用油紙封好,上面都有編號。金條有整整齊齊一百二十箱,銀餅裝在罈子里,像醬菜一樣,整個庫房裝滿了幾百個銀醬菜罈子。

  再有一間則不那麼擁擠,擺放的是些金器,還有十幾箱子首飾,都是純金打造,並不甚珍惜的樣子,較為雜亂。

  最後一間也是占用的地方並不大,只有三十隻箱子。裡面裝滿了珍珠,玉石翡翠,各色寶石。珍珠一粒粒全都是渾圓飽滿,色澤瑩潤。玉石按顏色不同,從白玉到綠玉,搜集齊全,共有十二箱。還有六箱全是紅藍寶石,每一塊都打磨得十分完美,只是還沒有仔細加工出形狀。另外還有珊瑚珠,琥珀,瑪瑙,全都是品相極佳。

  李諭從最後一個庫房出來,久久沒有說話。出了金庫,他重新站在陽光下面,仍有些恍惚。

  “這就是我全部的家當?”他自己過去也算得上有錢人,年年上演員富豪榜的,但是和汝陽王一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回殿下,除了金庫。殿下還有絲綢庫房,香料庫房,藥材庫房,兵器庫房,一座藏書樓,存貯古書字畫和硯台筆墨。另還有幾處私庫。”趙十五認真提醒汝陽王。

  李諭心想,難怪蕭從簡要搞他。

  但換個角度看,蕭從簡只是把他趕出雲州,還給他一個月時間收拾東西轉移財產,已經十分厚道了。

  王府太大,李諭為了抓緊時間行動迅速,不得不在裡面騎馬移動。早說了,汝陽王府就和宮殿一樣。李諭在心中默默吐槽,皇帝的宮殿要大要大一定要大,那是因為非壯麗無以重威,顯示天威用的。一個王爺,把王府修這麼大,只會顯得張牙舞爪。

  李諭已經想好了,到了淡州之後,王府不需要擴建得太大太華麗,夠用就行,反正他已經不準備養那麼多人。淡州再貧瘠,以汝陽王的財富,足夠舒舒服服過一輩子了。

  金銀寶石自然都是要搬過去的。絲綢衣物李諭並不很在乎,他自己只帶了成衣,絲綢布料沒帶,至於王妃她們要不要帶隨便她們。香料和藥材倒是很緊要,尤其是藥材。書,他想全帶走,又怕路上遺失,更加作孽。想來想去,還是都帶走了,李諭特意調撥了一隊人在路上保護書籍。

  一個月後,李諭離開了雲州。他們出發那天正好天氣暴熱起來,李諭坐在馬車中,心神不寧。他們走得太匆忙,王府中還是有很多東西沒有整理好,許多東西還沒有變賣,只能留了一些人來做掃尾工作。

  李諭這一路怕熱,怕生病,怕丟東西,怕遇到打劫的,怕被劫財,怕被劫色,怕蕭從簡,怕蕭從簡一拍腦門把他財產全沒收了。有天半夜他睡在驛館裡突然驚醒,醒來一身冷汗。

  他想想都要哭,他三個月前還是個正經影帝,拍拍戲研究研究角色,戲裡再多劫難,也沒體驗過這種驚心動魄。

  然而怕著怕著,一路竟也平安到了淡州。

  只是這一路越走越窮,李諭是感受到了,臨到淡州城門前,這種感覺就越發強烈。雲州的城牆全是一塊塊大小一樣的青磚砌成,高大雄壯。相比之下,淡州的土城牆,實在寒磣。

  不過為了歡迎王爺入城,城門周圍做了清場,小老百姓被趕到一邊,在汝陽王的車隊入城前閒人不許入城。

  李諭透過車窗看向外面,越發強烈地感受到一個字——窮。他目之所及,人人都是衣衫襤褸,灰頭土臉,少有幾個衣著乾淨些的,也都打著補丁。

  李諭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

  同一時候,皇帝在宮中也長長地嘆了口氣。

  御醫正半跪在他面前,搖了搖頭。

  “沒有診錯?”皇帝淡淡問。

  御醫小心道:“皇后確實並未有孕。”

  皇帝並未說話,但失望之色是顯而易見的。御醫大膽開口勸慰道:“皇后還十分年輕,再過兩年會更容易些。”

  皇帝揮揮手,讓他退下。

  隔日皇帝就將此事告訴了蕭從簡,皇后疑似有孕的症狀並不是真的懷孕了,只是入夏之後的不適。

  蕭從簡十分淡然,說辭與御醫一樣,只說皇帝與皇后年輕,將來必然會有孩子。

  皇帝懷疑蕭從簡早已從宮中知道了消息,否則怎麼會如此平靜。有一句話他在心中不敢說——他總覺得蕭從簡比他還盼著皇后趕緊生下皇子。

  作者有話要說:  李諭需要艱苦一下才能回去

  你們先讓丞相得意一會兒哈。

  第9章

  蕭從簡併不像皇帝想像中那麼著急。皇后十分年輕,入宮還不到一年,沒有懷上孩子很正常,以後有的是機會。反正在皇后懷孕之前,宮中會很清淨,不會有其他豪門世家女子為妃。

  孫家,周家,高家,還有馮家,都有與皇帝年齡相配的女孩,但蕭家皇后在前,蕭從簡已經安排好了,他們至少要等皇后第一胎生育之後才會入宮。至於宮中的女官宮女,皇后身邊的人自然會為皇后注意盯著。

  蕭從簡甚至考慮到了皇后不能生育的情況,他會安排皇后抱養生母身份低微的皇子,養在名下,立為太子。事情總是有辦法解決的。只要他不倒,蕭家不倒,皇后在宮中就不會倒。

  他現在還有更緊要的事情需要操心。

  從宮中出來,蕭從簡騎馬而行。夜色深沉,朱雀大街上仍燈火通明。東面的碧懷山隱約可見,冬天時候山下存著的冰塊,這會兒正源源不斷地送進城裡,供人消暑用。西面雁湖中荷花盛開,遊船如織,都是納涼賞景的遊客。蕭從簡任思緒在這錦繡繁華中飄蕩了片刻。

  回到國公府,仍有許多公私信件在等待他。

  雲州那邊的汝陽王已經撤走,雲州刺史一激動連給蕭從簡寫了三封信表示感謝。從此雲州,青州與洛州三個富裕大州都在蕭從簡一派的手中,服服帖帖。

  蕭從簡正看著雲州刺史的信,蕭桓過來了。

  “父親!”蕭桓已經知道父親叫他來是為什麼事,因此止不住興奮,語調都比往常輕快。

  蕭從簡板著臉,仍緩緩道:“蕭家子弟,向來都要週遊鍛鍊一番。你在京中長大,不知世情,更是需要這種經歷。等過了夏天,你就隨你大表哥出京,他會出任按察使,巡查五個大州。”

  蕭桓一臉躍躍欲試,蕭從簡搖搖頭:“放你出京不是讓你去玩的。我已經和你表哥說過了,若你在外犯了事,不許替你遮掩。去吧!”

  蕭桓自然是滿口答應。蕭從簡看著他的背影,終於忍不住微笑起來。

  李諭到了淡州有大半個月,才總算安頓下來。

  只是淡州這邊的情況,比他想像得稍微艱苦那麼一點點。

  首先是住的地方,淡州並沒有現成的王府。李諭之前也考慮到這一點了。但是沒想到淡州城裡像樣的大宅很少,淡州府給汝陽王安排的是一座老宅子,原主人離鄉已久,宅子早就破敗不堪。

  李諭一行人來到淡州時候,宅子只修葺好了一部分。而且就算全修好了,也住不下近四百人。

  幸好先到來的搬家小隊在附近租下了另外兩處宅子,又在淡州有名的古寺妙智寺中安排了廂房。

  李諭自己住在了妙智寺。古剎幽靜,綠化又好,比住在剛剛修葺完的大宅子裡感覺好,他就在寺里賴上十多天。聽老和尚念念經,講講如今的世道。

  等行李都安置好了,李諭才回去大宅子住。

  只是這是真從宮殿搬來了民居。若李諭一開始就定點穿越到這裡來,也許會感嘆這宅院深深,是個大戶人家。但他有了雲州的汝陽王府做比較,頓時就顯得這裡逼仄許多。

  不過住得小些也有好處,就是走動方便許多,小房子,容易顯得溫馨。有時候宅子裡有什麼動靜很容易聽到。

  度過了搬家最初的忙亂期,李諭總體還是比較滿意的。

  雖然一想到十八歲就被迫過上隱居退休生活,他就感到時間實在太漫長了。他向身邊幕僚大致了解過,一個被封在偏遠貧困地區的王爺能幹什麼。

  一個王爺,可以打理自己的產業,打獵,遊玩,只要在淡州範圍內,得到允許的情況下甚至可以離開淡州,只要別帶太多東西跑太遠。剩下的時間就是眼巴巴等待著京中發生什麼大事,可以進京謁見皇帝,順便在京中放放風。

  總結起來,也就是說,基本上什麼都不能幹也不用干,他只能在淡州混吃等死。

  所以才有那些閒在家裡沒事做,無聊只能造孩子的王爺。

  李諭對生孩子沒什麼興趣。一想到在古代造個自己的孩子出來,他就覺得很可怕。這個時候並沒有什麼可行的避孕措施,那種喝一碗藥就不會懷孕的事情要麼是編劇胡編亂造,要麼就是徹底地殘害母體。

  最好的避孕方法,就是不要和女人上床。

  他很慶幸自己對男人有興趣。

  但這幾個月來,他還沒有睡過男人。他一向是寧缺毋濫型,寧可一個人寂寞那麼一會兒,也不要隨便拖個人上床。

  不過他從前最長的空窗期也就三個月……他拿不準這次他會空多長時間。

  淡州的夜晚,只有初一十五有夜市,其他時候是不能隨便亂走的,過了晚上八點,就是宵禁。

  晚上八點多,大宅子裡就靜悄悄的了。

  李諭只能躺在床上,他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到底是誰把他的床伴標準陡然提得這麼高的,令他看見漂亮的皮囊都會覺得索然無味?

  他的侍衛里有兩個年輕人,生得不錯,不僅五官英俊,身材也很挺拔。若是做床伴,素質不算差了。

  還有妙智寺里有個年輕和尚,生得唇紅齒白,頗有些畫中人的意思,一見到他,常常羞澀微笑。阿彌陀佛,他從沒和真正的和尚做過,想來應該會有一番銷魂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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