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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搖頭,“不是陛下,是奴婢自己做了個怪夢,給嚇醒了。”

  宇文泓心中一動,怪夢?

  ……不知是否與他有關。

  有心想問一問她夢見什麼了,但終究不太好開口,只是安撫說,“沒關係,朕小時候聽別人說過,做了噩夢,把枕頭翻一下再睡就好了。”

  “其實也不算噩夢……”她頓了頓,卻沒再說下去,惹得他愈加好奇,她到底夢見什麼了?

  她也暗暗覺得奇怪,方才不是在做夢嗎,那條大魚在親她的嘴……可是為什麼醒過來也覺得嘴唇濕濕的?

  見她凝眉狐疑,他心裡無端一緊,忙咳了一聲,引開她的注意,問道:“你看起來有些累,可是不舒服?”

  靜瑤不敢隱瞞,如實道:“奴婢受了風寒,早起覺得有些不適,便去找醫官開了些湯藥,大約湯藥有些影響,今日覺得特別困,才一時沒撐住睡著了。”

  還果真是不舒服,這叫宇文泓有些意外。

  也是,這些日子難為她,日夜跟在他身邊,大約還是勞累了,他有點內疚,忙囑咐道:“那你不如好好歇息吧,早些把病養好,不要操心別的。”

  她其實也正有此意,回道:“奴婢也擔心自己過病氣給您,您年前才病過一場,若再惹上風寒實在不太好……只是不知,可否叫大總管前來伺候?”

  宇文泓微微搖頭:“他猴精,朕不能當著他的面更衣,他八成會猜出來……這麼吧,叫司寢的春雷過來頂替幾天,大不了朕自己更衣。”

  其實也不用全靠他自己,他只需換了貼身的中衣,貼里外袍還是可以叫別人幫忙的,傷口已經結了痂,無需再包紮上藥,只要不露出來,便是再近身的人也看不出來的。

  靜瑤便道了聲是,算是贊同他的提議。

  宇文泓囑咐道:“那你現在就回去休息吧,給福鼎傳個話,叫春雷過來便是,好好養幾天,病好了再來。”

  病好了還用來麼?眼看著他的傷口也快好了啊……靜瑤在心中質疑了下,但終歸感激他對自己的體諒,屈膝道了聲謝。

  回去也得先把自己的被褥整理好,免得太不像樣子,她正要去疊被,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她睡前原只打算躺一躺,並沒有蓋被,那這被子,是怎麼到自己身上的?

  她心裡悄悄一頓,難道是皇帝幫她蓋的?可他不是說,自己才進來嗎?

  如果他說謊,那,那自己的唇……

  她不敢想下去了,她覺得她自己猜測的事情十分恐怖。

  可該怎麼辦?直接問他是不是偷偷親了她?他若是承認了,自己該怎麼辦?說他非禮有用嗎?畢竟他做都做了……

  所以似乎只能吃起啞巴虧了?

  她內心鬥爭了幾個回合,卻終究沒有提出來。然而心裡不高興,臉上神色不太好看了,她漸漸蹙起眉來,嘴也緊緊抿了起來。

  宇文泓在旁悄悄看她,把這個變化過程看了清楚,不由得重又心虛起來。

  可他得咬死不承認,只好假裝沒有發現她不高興,強迫自己視而不見,眼看著她悶悶的告退出了門,也不得安慰幾句。不由自主的,又有些愧疚。

  ~~

  因為這個八九不離十的猜測,對於某人原本升起的好感一時被打壓了不少,原本還擔憂春雷伺候的不好來著,現在靜瑤覺得,管他們伺候的好不好呢,她暫時不想理他,於是第二日索性稱病告了假,躲在自己值房裡悶頭大睡起來。

  或許她自己並未覺得有什麼,但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乾明宮,甚至連經常來御書房覲見的幾位大臣也都知道她生病了——畢竟御前奉茶的換了人,見不到那位姿色超群的女官,大家都略有遺憾呢!

  而靜瑤卻不知道這些,因為藥吃的及時,此次病很快就去了,然而她依然堅持在房中悶了幾天,直到實在憋不住了,才打算出門透透氣。

  然而她才剛一露面,卻遇見了一個不速之客。

  還是上次傳話的那個面生的太監,尋著空當來到她跟前,悄聲向她遞了樣東西,說,“貴人聽聞姑姑抱恙,心裡焦急萬分,但又苦於不便與姑姑見面,只好托在下來轉遞。貴人說,這是頂極高麗山參,請姑姑補身子用。”

  貴人?

  她其實自見到這人,所以一見面就認了出來,當即便明白過來,這所謂的貴人是誰了。

  呵,宇文銘?

  宇文銘是什麼意思?

  居然來向皇帝的御前女官來獻殷勤!

  來傳話的太監滿臉示好,靜瑤不露喜怒的聽他說完,便回絕道:“叫貴人如此掛念,可真是不好意思,我的病已經好了,就不牢王爺費心。這個,請收回去另作他用吧!”

  那太監一噎,“這……”

  靜瑤不同他廢話,說完回身便走。

  傳話的太監站在原地,有些摸不著頭腦,幾千兩銀子才一支的山參,如此名貴的東西,竟入不了一個宮女的眼,她看也不看,居然就這樣走了!

  眼瞧她的背影越走越遠,那太監覺得有些棘手,只好將那精緻的漆木盒又收了起來,預備著改日好向惠王回話。

  靜瑤一路走,心裡只覺得諷刺。

  宇文銘不是要娶新的側妃了麼,這個時候,居然還惦記著給李妙淳送東西,真是可笑,她從前怎麼沒看出,宇文銘是風月場上的高手?

  ~~

  事情就此過去,她身子已經康復,自然該回到御前當值,恰巧為皇帝做菊花甘露的材料用完,第二日趁著空閒,她由去御藥房找御醫重新配製,回來的路上,遠遠瞧見夾道上有一個人,等走進了才認出,那居然是宇文銘。

  宇文銘見到她,臉上淡淡含笑,停住腳步,只等她去到近前。如此做派,意圖顯而易見,他居然是在等她。

  她以為自己拒絕的不留情面,他自然會知難而退的,卻沒料到他的臉皮會如此厚,居然親自來找她。

  彼此都已經看見,她轉身再走,顯然不合適,畢竟現如今自己僅是個宮女,而他貴為親王,若要治她的不敬之罪,輕而易舉。

  再說,李妙淳與宇文銘沒有瓜葛,沒道理避著不見,於是她緩步走了過去,向他福了個禮,“惠王殿下金安。”

  宇文銘語聲溫和,叫她免禮,又問她:“姑娘怎麼到這裡來了?”

  她心裡冷笑,倘若事先不知道她在這裡,他又過來做什麼呢?明知故問!

  她也裝作不懂他的心思,和聲道:“奴婢去了趟御藥房,這會兒正要回乾明宮。”

  宇文銘點了點頭,並未當回事,轉而直接問道,“前幾日聽聞姑娘抱恙,現下不知身子可好些了?那盒山參還不錯,姑娘怎麼不收?”

  靜瑤垂眸道:“謝殿下關懷,奴婢已經好了,無功不受祿,殿下的禮物太過貴重,奴婢只怕自己無福消受。”

  宇文銘雖遭了拒絕,面上卻未有不悅,轉而又道:“尋常時候,在御書房倒是經常得見姑娘,只是不便說話,今日倒是難得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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