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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船能送我?”
“我沒聽說過什麼船。”
“這兒是個港口,”哈丁說著指了指窗外,“我看見那裡有各種各樣的船。”
“我知道。但我不相信會有船去那些小島,天氣可不太好啊。”
“可是如果我要是下去——”
“行啊,當然啦。”羅德里格茲嘆了口氣,“你當然可以去問同看。”
於是,在這樣一個雨淋淋的上午,剛過了十一點之後,她便肩負著背包,走在搖搖晃晃的木碼頭上。
碼頭上拴著四條船,船上散發出濃烈的魚腥眯,然而所有的船似乎都空無一人。全部活動正集中在碼頭的另一頭,那裡停靠的一條船要大得多。船邊,正在綑紮一輛紅色牧人牌吉普車,準備裝船,同時還有幾隻裝有給養物資的大鋼桶和板條箱。
她一邊走過去,一邊投去讚賞的目光——那部車經過特殊改裝,擴大到防衛者牌越野車的尺寸,就是那種最理想的越野用車。她心想,改裝這輛吉普一定耗資巨大,只有那些經費很多的研究人員才能這麼幹。
兩名頭戴寬邊遮陽帽的美國人站在碼頭上,大喊大叫,指手劃腳。一台老式起重機歪歪斜斜地吊起那輛吉普,晃悠到船的甲板上方。她聽見其中一人嚷著:“小心!小心!”吉普車重重地落在木頭甲板上。“該死的,小心!”幾名工人開始往船上搬運箱子,起重機擺回去吊那些鋼桶。
哈丁走到離得最近的那人身旁,彬彬有禮地開口道:“對不起,不知你能否幫個忙?”
那人瞟了她一眼。他中等身材,紅皮膚,五官平淡,穿著那身嶄新的咔嘰科學考察服顯得有點彆扭。他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無暇顧及其他。
“我現在很忙,”他說著扭過頭去,“曼紐爾!看著點兒,那是敏感設備。”
“很抱歉打攪你。”她繼續說道,“我叫薩拉·哈丁。我想——”
“你是薩拉·伯恩哈特也不管我的事,這個——曼紐爾!該死!”那人揮舞著手臂,“你,那邊去!對,就是你!把那個箱子扶直!”
“我想到索那島去。”她把話說完。
一聽此話,那人的態度完全改變了。他慢慢朝地轉過身來。“索那島,’他說,“你不會與萊文博士有什麼關係吧?”
“有關係的。”
“嗅,我真該死。”他的臉上突然綻出熱情的微笑,“真沒想到啊!”他伸出手來,“我是劉·道奇森,是庫珀蒂諾生物合成公司的。這位是我的助手,霍華德·金。”
“你好!”另一個人點頭道。
霍華德·金比道奇森年輕一些,個頭小一點,一副輪廓分明的加利福尼亞長相,挺英俊。薩拉分辨出了他的類型:典型的位居第二的雄性動物,奴性滲透到骨子裡。他對她的態度也有點怪:他離她稍稍遠了點,似乎道奇森顯得越友好,他就越感到在她旁邊不舒服。
“那邊,”道奇森指著甲板繼續說道,“是我們的第三位,喬治·巴塞爾頓。”
哈丁瞧見一個身材粗壯的人站在甲板上,彎腰看著搬上船去的一隻只箱子。他的袖口浸透了汗水,她說:“你們都是理察的朋友嗎?”
“我們這會兒正是去看他。”道奇森說,“去為他排憂解難。”他躊躇著,朝她皺起眉頭,“可是,唔,他沒對我們說起過你……”
這時她突然醒悟到自己在他的眼裡是副什麼模樣:一個三十多歲的矮個兒女人,穿著皺巴巴的襯衫、咔嘰布短褲和長筒靴,在乘坐了這麼長時間的飛機之後,她的衣服骯髒,頭髮蓬亂。
她說:“我是通過伊恩·馬爾科姆認識理察的。伊恩是我的老朋友。”
“我明白了……”他仍然死盯著她看。好像對她還不大放心。
她不得不作出解釋:“我一直在非洲,直到最後一刻我才決定上這兒來,“她說,“是道克·索恩打電話給我的。”
“哦,當然,道克。”那人點了點頭,似乎放下心來,仿佛現在一切都說得通了。
她問道:“理察現在還好嗎?”
“晤,但願很好。因為我們正在把這些設備給他送去。”
“你們現在就去索那島嗎?”
“是啊,如果天氣不變壞的話。”道奇森說罷,瞥了一眼天空,“我們在五到十分鐘之內就可以整裝待發了。你瞧,歡迎你加入我們,如果你需要搭船的話。”他興致勃勃地說,“我們可以做個伴,對大家都有用。你的東西在那兒?’
“我只有這個包,“她說著提了提小背包。
“輕裝旅行,嗯?那麼好吧,哈丁小姐,歡迎加入我們的小隊。”
他此刻似乎十分坦率,十分友好,與剛才的表現相比真是判若兩人,然而她注意到那位姓金的英俊小生仍然明顯感到不安。金背對著她,一個勁地忙碌著,大叫大嚷地要工人們當心最後那幾隻板條箱,箱子上標有印刷的字樣“生物合成公司”。她隱隱約約感到他是有意不朝她看。而且,到現在她還沒有看清甲板上的那第三個男人。她躊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