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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希勒爾的部隊在東西兩面受到壓制。大軍前進的關鍵地點,顯然坐落在法軍防線中央的中世紀古城貝爾格。一旦拿下貝爾格,就有兩條良好道路直通北邊的敦刻爾克,路程只有五英里。

  但是要如何拿下?這座小鎮被厚重的城牆和護城河環繞,設計者是偉大的軍事工程師沃邦。以誕生於十七世紀的防禦工事來說,它在二十世紀仍發揮令人嘆為觀止的功用。一千名守軍挖好壕溝嚴陣以待,並以強大的火炮以及敦刻爾克的海軍炮彈作為支援。英國皇家空軍也從空中予以協助。

  屈希勒爾連續兩天企圖攻占這個地方,然而戰局依舊膠著。六月二日下午,他決定從第十八工兵團調派一支受過特訓的突擊部隊,配合斯圖卡展開聯合攻擊。

  下午三點,斯圖卡出動,火力集中在似乎比其他地方薄弱的城牆,附近的工兵蹲伏在火焰噴射器和攻擊梯底下。三點十五分,轟炸機減緩攻勢,工兵在指揮官福格特中尉帶領之下大舉擁上城牆。守軍受到斯圖卡震懾,幾乎立刻棄械投降。

  德軍攻克貝爾格之後,繼續往北朝敦刻爾克步步進逼,傍晚奪下了瓦利耶爾炮台(Fort Vallières),離港口只有三英里了。然而此時,法國的法加爾德將軍召集剩餘的士兵展開反擊。這次行動付出了慘痛代價,但是成功阻擋德軍前進。接近午夜時分,疲憊不堪的法國大兵開始撤出戰場前往港口,但願救援船隊還在等候他們。

  屈希勒爾並未繼續進逼。為了實行他的“系統化攻擊”,他絕不冒多餘的危險,而且德軍本來就不習慣夜間作戰。除此之外,空氣中瀰漫著戰爭已經結束的氛圍。在德軍占領的貝爾格城外,第十八師的一支小隊坐在一棟民宅花園裡,“唱著古老的民謠、軍歌,以及有關愛情與家鄉的歌曲”。哈爾德將軍花了許多時間頒發鐵十字勳章(Iron Cross),授予立下戰功的參謀官。

  所有目光全都轉向南方。對德國空軍而言,敦刻爾克如今是一篇已完結的故事。隔天早上(六月三日),他們將對巴黎展開第一波大規模轟炸。維克斯中尉是英國皇家空軍颶風式戰鬥機飛行員,他被擊落後偽裝成比利時農夫設法朝海岸走去,途中發現幾條長長的德軍縱隊——全都往南朝索姆前進。

  第一批從反擊行動退下的法國守軍,大約在三日凌晨兩點半走上防波堤。此時,大多數船隻都已返回多佛,不過有幾艘船還留在那裡。魏克中尉努力維持秩序。他或許沒有顯赫的軍銜,但他有一項不尋常的裝備——一支狩獵用的號角。

  這沒什麼用。法國人似乎有上千種方法來拖慢登船速度。他們想要帶走全部的裝備、私人物品,甚至他們的愛犬。許多人脖子上掛著輪胎內胎——想湊合著當救生圈使用——而這笨重的添加物甚至更拖累進度。他們無不試著擠上他們碰到的第一艘船,而不是分散開來善加利用整條防波堤。他們堅持維持部隊完整,似乎從沒想過到了英國可以重新整編,而當下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在天亮前離開。

  魏克和他的幾名水兵盡力了,但是他小時候學的法語在關鍵時刻發揮不了作用。他真正需要的,是像克勞斯頓的助手索羅門中尉那樣的人,既說得一口流利法語,又懂得如何跟法國軍官打交道。可惜沒有這樣的人,不論高喊“趕快走”還是猛吹狩獵號角都沒有用。當某個“該死的法國佬”(魏克的原話)踩碎號角讓它永遠退出任務時,簡直傳達出了某種象徵意義。

  隨著東方逐漸發白,仍然乘著“MA/SB 10”四處巡邏的韋克沃克將軍下令剩餘船隻立刻離開。“婆婆納號”掃雷艦解開纜繩,它在防波堤邊停靠了一個小時,卻只接了三百名法國士兵。魏克中尉搭上一艘小型的法國漁船,被接駁到港外的一艘大型海峽輪船。“希爾達號”斯固特繼續逗留,到瑪洛海灘進行最後巡視——但是沒有人在那裡。

  三點十分,當最後一批船隻撤離,三艘新來的船隻悄悄溜進港口。它們是堵塞船,預備在丹傑菲爾德上校的號令之下,在海港入口處被擊沉。當然,用意是要阻止德軍日後使用這座港口。但在這令人感到挫折的一夜,似乎什麼事情都不對勁。在鑿沉行動中,海流捲動了其中一艘堵塞船,把它推向海峽的平行方向,以至於最後留下許多進出空間。

  “這真是最沮喪的一晚。”韋克沃克將軍一早回到多佛後這麼說。他原本希望接回三萬七千人以上,結果只撤離了兩萬四千人。至少還有兩萬五千名法軍(也有人說是四萬名)被拋在後頭。韋克沃克覺得法國自己難辭其咎,誰叫他們不派出自己的岸勤小隊。不過,防波堤是歸英國人管的,在五月三十一日,坦納特上校受阿布里亞爾將軍所託,負責指揮英軍與法軍的登船行動。如今期望法軍在當下接管局面,實在說不過去。

  對坐鎮巴黎的魏剛將軍來說,事態的發展無非老調重彈。“背信棄義的英國佬”再度一走了之,留下法國人自求多福。即便在今晚的災難之前,他就發電報給倫敦的法軍代表,強烈要求撤退行動延長一個晚上,以便讓負責阻擋德軍的兩萬五千名法軍登船。“特別強調兩軍之間的團結,有賴於不得犧牲法軍後衛部隊。”

  邱吉爾無須被說服。他發電給魏剛和雷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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