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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其中費了一番周章。拉姆齊得知“汀瓦爾號”滋事,便派出麾下最擅長解決問題的蒲謝爾中校。中校抵達的時候,看見“汀瓦爾號”綁在碼頭上,船員正群起造反。多佛下達的指令是一套運用了實用心理學的絕妙方法:蒲謝爾絕不可親自接管船隻,而是要做出一切必要改變,促使它前往敦刻爾克。於是大副取代了船長、二副接任大副、找到新的二副人選,其餘替代人員則搭乘巴士從倫敦趕來,讓海軍及陸軍的炮手上船支持。晚上九點十五分,“汀瓦爾號”起程行動。

  救援船隊上的工作人員,往往是臨時拼湊出來的大雜燴。陸軍總部工作艇“馬爾堡號”的船組人員,就是由四名中尉、四名司爐、兩名空軍上士,以及兩名趁著休假自願南下幫忙的財政部公務員組成。熱愛航海的記者迪凡恩拋下在沙洲上擱淺的“小安號”,路上攔了便車回家,然後到拉姆斯蓋特四處挑選船隻,發現三十英尺長的“白翼號”汽艇還有空位。

  “你以為你這是要上哪兒去啊?”“白翼號”開船之際,一位打著官腔,看起來非常專業的海軍軍官問道。

  “去敦刻爾克。”迪凡恩回答。

  “不,你不行。”軍官說。迪凡恩納悶自己是否觸犯了什麼規矩,對於這類事情,他畢竟還是個生手。不過軍官說明的理由跟迪凡恩個人完全無關。誰想得到,“白翼號”竟被選為一位海軍將軍的旗艦了。

  希爾內斯造船廠的維修官泰勒少將,目前已替發電機計劃完成一百艘小型船隻的維修、人員配置與調度了。他是一位退役將領,在倫敦有一份體面的辦公室工作,頗有理由覺得自己已經善盡本分——於是他前往拉姆斯蓋特,想法子投入跨海行動。

  傳言仍有英軍滯留瑪洛海灘,因為他們通往防波堤的道路被封鎖住了。泰勒立刻說服拉姆齊讓他帶領幾艘斯固特和小型汽艇,前往瑪洛營救他們。他為自己挑選了“白翼號”,所以迪凡恩莫名其妙躍升為臨時海軍副官,替一位如假包換的將軍服務。

  晚上九點半,坦納特上校的最大助手孟德中校拿起擴音器,穩穩站在東面防波堤靠海的尾端。當船隻逐漸抵達,他成了某種“交通警察”,指揮它們前往有需要的地方。泰勒將軍的船隊受命前往瑪洛海灘,但是那裡空無一人。將軍的船隊隨後加入以防波堤為中心的一般救援任務。正如丹尼推斷的,多佛根本不可能勾勒詳盡藍圖,孟德在指揮船隻流向時,靠的是自己的判斷。

  防波堤本身有優先權。孟德在驅逐艦和海峽輪船從昏暗中赫然聳現時,分派停泊任務。潮水強勁地向西扑打,船隻特別難以靠岸。韋克沃克將軍搭乘“MA/SB 10號”快艇四處巡邏,扮演拖船的角色,推走被木樁卡住的驅逐艦。在防波堤底座,賈鐸中校和永遠沉著冷靜的帕門蒂爾准將負責管制步道上的士兵流量。依照計劃,綠霍華軍拿起刺刀形成一條警戒線,維持隊伍秩序。仍在燃燒的城市,為大伙兒帶來足夠的光線。

  剛過九點,最後一批遠征軍走上了防波堤。最後一支防空分遣隊的指揮官圖利爾中校,摧毀他的七門火炮,然後指引弟兄登上“獵人號”(Shikari)驅逐艦。冷溪衛隊第二營排成一列走上“軍刀號”驅逐艦,仍然驕傲地扛著他們的勃輪機槍。只剩下寥寥可數的士兵,綠霍華軍解散了警戒線,加入登船的人群。最後登船的小隊,或許是國王薩羅普輕步兵團第一營。

  最後幾支分遣隊違抗了留下傷員的命令。“軍刀號”只有十四張擔架床,但是有超過五十名傷員被戰友抬上船。“軍刀號”艦長迪恩中校沒聽到半句怨言,“而且幾乎沒聽到任何呻吟”。

  在防波堤上川流不息的人潮中,有兩名軍官連手抬著一隻箱子。其中一人是一名參謀官,身上衣服又破又皺,就跟其他人一樣。另一人則神采奕奕,穿著無懈可擊的軍服。亞歷山大將軍正帶著指揮部剩餘的人員離開,沉著冷靜一如既往。依據事先安排,“MA/SB 10”號已在等待,韋克沃克上將在船上迎接將軍。他們檢查一下海灘,確定所有英軍都離開了,然後朝仍然在防波堤接運士兵的“毒液號”驅逐艦靠近。

  “毒液號”的麥克白中校站在艦橋上,這時,黑暗中傳來一聲吆喝,高聲問他能否應付“幾名高階軍官跟參謀”。麥克白於是叫他們從船尾右側上船。

  “來了幾個將軍,說是叫作亞歷山大和帕希瓦。”麥肯利上尉幾分鐘後報告。他補充說,他把將軍和幾名助手安頓到麥克白的艙房,“但是我很抱歉,一名上校全身髒兮兮地跳上了你的床”。

  “毒液號”在晚上十點左右出發,船上擠滿了人,差一點翻船。麥克白停下來調整船隻,然後火速起程。十點三十分,“溫切爾西號”驅逐艦開始接運。部隊擁上船後,孟德注意到這群人不是英軍——只剩下法軍。對孟德而言,這意味著任務結束,他要求“溫切爾西號”的船長順道帶他返回多佛。

  坦納特上校也覺得大功告成。十點五十分,他把最後一批岸勤小隊送上“MTB102號”快艇,然後自己也跳上船,返回英國。離開之前,他對拉姆齊發送最後的無線電信號:“行動完畢,準備返回多佛。”某位天才譯寫員把訊息濃縮成:“遠征軍撤離完畢。”坦納特的訊息從此被譽為簡潔而戲劇性的經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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