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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鶯啼見到宋筱先是一愣,隨即看了看屋外,轉身關門,“宋大小姐,你怎麼來了?”

  時間緊迫,宋筱不願耽擱,切入正題,“我猜你定是受到皇后和逸王的脅迫,身不由己,你若信得過我,今晚我送你出城,遠走高飛吧。”

  鶯啼是想出城,可她不傻,宋筱想從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帶走人,絕非易事。

  “我不走。”

  宋筱蹙眉,“為何?”

  鶯啼看著她,眼底閃爍晶瑩,“我還沒認回妹妹。”

  “……”

  宋筱這會兒對鶯啼充滿同情,便耐著性子問:“你說你是我姐姐,那你可有什麼信物做證?”

  鶯啼想了想,走到書案前拿起筆,在紙上勾勒著什麼。

  宋筱走過去站在桌前,見她在作一幅人物肖像。

  隨著畫的層次感逐漸清晰,宋筱目光直直鎖在畫上,那是一個女人,微微垂首,兩縷髮絲垂落遮擋了一點兒眉眼。

  這畫中女子……

  宋筱偏頭看向認真作畫的鶯啼。

  第28章

  鶯啼作完畫,用袖子輕輕拂動空氣,“宋大小姐可認識畫中之人?”

  宋筱眸光複雜,沒作聲。

  鶯啼將紙張卷好,塞給宋筱,語重心長道:“說來你可能覺得荒謬,可我還是要說,我怕以後沒機會了。”

  她嘆口氣,以為宋筱對自己母親沒有印象,“她是你的生母,我跟她沒有血緣關係,可她陪我長大。”

  宋筱半信半疑,攥緊手裡的畫,心情極度複雜,小時候時常磨著張亦棠,讓他將母親的樣子勾勒出來,以慰藉相思,母親的樣子早已印在心裡。

  “她還好嗎?”

  提起故人,鶯啼眼眶發酸,“五年前她就走了。”

  宋筱腦子轟隆一聲,瞪大眼睛看著她。

  鶯啼握住她手臂,慢慢道來……

  宋筱生母薛氏出生在邊境一戶書香門第,從小飽讀詩書,算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才女,等到了及笄年歲,很多人家都託了媒人前去提親,薛氏誰也相不中,一次次拂了父母的意思。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結識了途徑此地的窮困書生,兩人情投意合。

  書生僅憑一身才情,兩隻燒鵝、一壇酒去薛府提親,被薛家家主哄了出去。

  之後,兩人時常偷偷幽會,後來被薛家人發現,差點將書生打殘。薛家家主嘲諷書生,屢屢將吃軟飯的哈巴狗掛在嘴邊,書生忍無可忍,一氣之下給薛氏留下信函離去。

  信上說,等他幾年,他一定會回來風光娶她。

  薛氏信了,而那時薛氏已經有了身孕,便離家出走去投奔小時候的閨閣密友,也就是張亦棠的母親,當時的太尉府當家主母。

  然而,在臨盆之際,張府一家遭遇仇殺,薛氏看著太尉一家被殺,自己也受了傷,卻因為腹中骨肉,不得不拼命逃離。

  她誕下宋筱,獨自撫養,尋遍了宋筱生父能去的地方,卻尋不到任何影蹤。

  再後來因為長途跋涉,加上舊傷復發,她無力撫養孩子,又聽聞張府公子暫居丞相府,才忍痛將宋筱送到了張亦棠身邊。

  她獨自離開,孤苦無依,暈倒在路邊,被路過的郎中救得。

  郎中對薛氏一見傾心,苦苦哀求她留在自己身邊,郎中還有一個女兒,也就是鶯啼,薛氏憐愛鶯啼,心疼她小小年紀沒了母親,便答應郎中留下照看鶯啼幾年以報答救命之恩。

  三人一起生活了數年,郎中在一次出診的路上遭遇不測,再也沒回來,留下薛氏和鶯啼相依為命。

  五年前,薛氏舊疾再度發作,長辭於世,發病的日子裡,她總是念叨著自己遠在皇城相府的女兒,自己對女兒僅有的記憶,也就剩女兒身上的胎記了。

  鶯啼一直陪著薛氏,等料理完後事,無牽無掛的鶯啼決定來皇城尋找薛氏的女兒,帶她去祭拜生母。

  然而情況遠比她想像的複雜,無依無靠的她被歹人拐賣,賣給一戶人家做丫鬟,一年前那戶人家家道中落,她才得以逃跑,跋山涉水來到皇城。

  等到了皇城,相府無人信她,她又落在了逸王手裡……

  思及此,長期壓抑的情緒傾斜,鶯啼掩面抽泣。

  宋筱握握拳頭,緩緩走近她,張開手抱住她。

  也許她說的並非真話,可她受的苦是實打實的,這一時刻,宋筱完全信了她的話,不為別的,只因鶯啼在形容生母薛氏時,跟張亦棠對薛氏的形容如出一轍。

  沒有長期接觸怎會對一個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如此清楚?

  宋筱信了。

  鶯啼受寵若驚,宋筱將她抱得更緊,“謝謝你來皇城找我,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

  頓了頓,又道:“還有,很抱歉。”

  抱歉,讓你受了那麼多苦。

  宋筱和裴隱離開皇宮的路上悶悶不樂,裴隱猜到跟鶯啼又關,沒多問,等上了馬車,裴隱遞給她一杯茶,“潤潤喉。”

  宋筱接過茶盞,沒心思品嘗,將剛剛的事情講給裴隱聽。

  裴隱沉默了。

  宋筱還沉浸在某種情緒里,須臾說道:“過段時日,你陪我和鶯啼一起去祭拜母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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