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李叔,這一屋子的人都跪著,怎麼他就有椅子?”
李叔一愣,沒想到秦執會這麼膽大妄為地說話,賀袁芳本就心煩意亂,還無法面對自己丈夫已經不在的事實。
“秦執,你住口!別在你父親面前吵。”
風聞雨冷眼瞧了一眼自家丈夫,“再怎麼說,漸越也是養子,比你這贅婿,總還輩分高一截。”
秦執知道,自己這輩子是逃不過“贅婿”二字了,但那又如何,他照樣有兒有女,讓人羨慕不已!
風意暖在李叔提及風漸越的時候,本該是氣的,氣他面色不改,心中不起波瀾。
可這下瞧見風漸越並沒有拄拐,難不成是自己這般模樣上的山?
不想還好,一想就沒了頭,這會兒風漸越還真真就因為秦執那句話,生生跪了下來開始跪拜燒紙錢。
風漸越的背挺得直直的,虔誠地模樣,讓風意暖心中的氣消了幾分。
賀袁芳對著風正合的靈位發誓,“正合,我定找出殺你的兇手,將他在你墳前,碎屍萬段!”
風意暖從未見過賀袁芳這般模樣,那樣讓人怕到後背發涼。
壽宴成素宴,風意暖食不下咽,味如嚼蠟。
攪動著自己面前的碗,那米粒早已冰涼,綠油油的菜葉,也讓風意暖提不起勁吃一口。
已經看到風意暖拿著筷子不停扒了好幾次,坐在一邊的風漸越實在是看不下去。幾不可聞的一聲嘆息,風意暖一看自己的碗內多了些素菜。
“吃完,才有力氣。”
風意暖依舊是在賭氣,但他說的對,吃了才有力氣,不然什麼事都做不了。一想到自己的爺爺是被殺害的,心中更是憤懣不已。
本來年年壽宴,風意暖都會陪著聊天,風正合也會開心地笑半天。
假若昨夜她在……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看著風正合的棺木,一時心酸難以言喻,又復而哭了起來。
等到眾人吃完了之後,風意暖唯獨沒見風漸越起身,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沒吃飽?可風漸越卻是直挺挺地坐在長條凳上,雙腿稍稍分開挎著,左手扶在左腿膝蓋,一手喝著茶。
“三少爺,我要扶您下來嗎?”
李叔自打風漸越進了風家,就十分照顧風漸越的腿。風意暖這會兒才想起,之前風正合總是提起,風漸越的右腿,是因為救他而受的傷。
這是風正合欠他的。
李叔跟了風正合幾十年,也是將風漸越當作親人來照顧。
“不必了,李叔,你且去忙,我坐會兒就起。”
李叔點了點頭,“方才三少爺跪了太久,對您腿腳不好,我找些艾草包來給您敷敷。”
風漸越並沒吭聲,看來也是個要面子的人,總不想被人對他另眼相待。
李叔只當風漸越應允,跑開了身去弄艾草包,誰料風漸越想要自己起身,卻一個不穩,一手支撐在了桌面,極為大聲地敲在了桌面,卻依舊坐回了原位。
揉了揉自己的腿肚子,風意暖看到他那修長的十指不斷按壓著,想來風漸越的腿是真麻了。
“三叔……”
聞聲回頭,風漸越看到那風意暖小小的臉蛋在孝帽下的面容,有些欲言又止,風漸越沒曾想風意暖看到了自己狼狽起身的經過,只是輕咳了一聲。
“現在覺得,我像風家人了嗎?”
風意暖抿了抿自己的嘴唇,有些歉意地看向風漸越,她的心思,難道真的都寫在了臉上嗎?
“三叔,我沒這個意思……”
二人還想再多說什麼的時候,李叔已經拿著溫熱的艾草包趕來,李叔為風漸越敷腿的時候,風意暖心中有一絲歉疚。
“今日就問你一句,今後這南阜城誰來主事!”
其餘三城的人,在風正合的棺木前逼問著賀袁芳,賀袁芳沒想到這些人真的對這位置虎視眈眈,風正合屍骨未寒,居然還敢在他的靈位前面鬧事!
“我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什麼交代!你現在必須有個人選,風家碼頭這麼重要的地方,怎能隨隨便便找個人擔著!”
一時之間,滿屋的七嘴八舌,吵得不可開交。各城之間的人,已經開始和幾方之間開始爭辯起來該是誰來擔任南阜城的主事之位。
風意暖聽著這些人爭吵,本就坐在風漸越的身邊,開始心煩意亂地摳著自己手指的指腹繭子皮,那是為風正合反覆做杯子留下的新繭。
抬頭望去,看到這冬日竟然也有蜘蛛在牆角織網安家,她望著那地方出神,試圖不去聽這些煩亂的吵雜身。
“意暖,你起來。”
轉頭看向風漸越,似乎是頭回聽見風漸越這麼喊她名字,從前風漸越從不主動喊她的大名,一直都是她在風漸越的屁股後,喊著三叔。
這麼一喊,風意暖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會發生一般,讓她感到無措。
風漸越從自己的袖口,拿出了一卷羊皮紙攤開,輕放在了風意暖那沁涼的手心。
第五章 被推風口浪尖
手中的羊皮紙手感太好,以至於有些讓風意暖覺得端在手裡的東西,太不真實,握不住。
而如今在看到了那紅印和上頭寫的字以後,她更是抬頭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開口問風漸越,這是從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