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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了,令他對我如此警惕?他竟覺得我會對僅見過幾次面的人有不良企圖?又或者,他根本就認為我是個極易屈從美色的、意志不堅定的、毫無底線的道德敗喪者!
我正色:“律照川,你得為你說的話向我道歉!”
誰知,他看著我氣急敗壞的模樣竟引得他“噗嗤”笑出聲。“我說什麼了?”他厚著臉皮反問我。毫無預警地,他抬手向我,拇指輕撫上我的雙眉間,似乎要推開什麼。因他的動作我才發現,自己的眉頭是緊緊皺著的。
我舉手將他的手狠狠拍下來。
他也不惱,停了一會兒又說:“我這是為你好。”
“如果我不答應呢。”我鐵齒反抗。
“那我就擰斷你的脖子!”他面色一沉,冷聲警告的同時還不忘搭配手勢。
我沒出息身子一歪,立刻扶住自己的脖子:“你太血腥了!”
“知道怕就好,好好記住我說的話!”他滿意一笑,如同狩獵成功的獵豹,邁著餮足的步伐悠然離去。
“喂,你的水杯子不收拾麼!”我衝著他的背影喊道。
小葉用鞋尖狠踢了一下那桶小向日葵,不善的噪音欲撕裂我的耳膜:“這花怎麼還在這裡,牧雪州,你把它送到二樓教室去!”
我從電腦屏幕前收回視線,看她:“小葉,今天是你值日。”
因為搬運花材的工作已成為我們的固定項目,所以張濟帆就實行值日制度,寫了排班表。今日的值日是小葉。
“我還要核對表格呢。你又沒事,跑一趟又能怎麼樣。就拎到樓上去而已,多大事啊,就這麼多意見……”
無數短句綿綿不絕地從小葉口中飛出。我頓時無比後悔打開她的話匣子。
我想了想,彎身抱起花桶,上了二樓。
將花桶擺在教室門口,我轉身回去。經過教室的落地窗,我往裡頭瞧了一眼,見許塵正站在教室中央授課,學員們托著腮,一臉嚮往地凝視他。一段講完後,他招呼大家動手。那群女學生立即湧向他,個個如狼似虎將他圍獵當中,而許塵一直溫和微笑著,耐心十足地一一指點。
這人,外貌與態度一樣乾淨迷人。這種人,怎麼可能不是明星導師嘛!我感嘆。
我站窗外觀看了好一會兒,室內的許塵發現了偷窺者,他立刻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然後推門,向我而來。看樣子,他似乎有交待。但我等了片刻,他都未開腔,我漸覺有異,咳嗽兩聲,率先打破尷尬,我指著教室內一件已經完成的作品問:“許先生,桌子最中央的是您的作品麼?”
許塵點頭。
“果然是大師級別的作品,出類拔萃、意境非凡。”我毫無靈魂地堆砌著辭藻。
許塵熱心:“對花藝有興趣,我可以教你。”
“不不,我挺笨的,學不會。”我連連擺手。
或許是嫌棄老師出來太久,教室里的女學員統統涌到窗前,節奏一致地敲著玻璃,齊聲喊他:“許老師、許老師!”
我逮到機會:“那我先下去了。”說完,我一溜煙下了樓。速度快到連自己都驚訝。
我為什麼反應這麼大?難不成,是律照川那不可理喻的恐嚇對我起作用了!
我坐回電腦前,重新投入工作。才消停了一小會兒,小葉又來了。
“牧雪州,剛才的花送錯了,你把剛才那桶小向日葵要回來,換這桶鳶尾上去!”
我鬆了手中的筆,推桌站起:“小葉,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小葉頓時炸了:“牧雪州,你怎麼說話的,我怎麼你了。不就是讓你搬桶花麼!”
“我不願意了。”我直接說。
她一邊說,一邊挽起袖子——這是要打架嗎?我也沒準備示弱方案,丟筆在桌,也挽起袖子。
“你挽起袖子做什麼!”小葉驀然提高了聲量。
我:“你想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這時,花店門上的鈴鐺被轟然撞響,打斷我和小葉之間的劍拔弩張,我們倆齊齊側目——律照川逆著光、應著鈴聲突然出現在花店門口。淺色風衣掛在臂彎上,他揚著眉,大步流星朝我們而來……
他愜意自得得邁入工作區,徑直走到我面前。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仰臉看他:“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有沒有把我的警告當耳畔風。”他微微笑著,聲音和笑容一樣柔和。他人在外頭,便收斂了張牙舞爪的輕狂態度,居然透著股沉穩大氣。
可惜,全盤假象。
我小聲提醒:“這裡是辦公區,顧客得在外面。”
律照川嗤笑:“這裡的老闆,我比你熟多了。”
他看了眼地上的鳶尾花桶,目光從小葉臉色掃過,然後定格看我:“你們在聊怎什麼?”
還沒有等我回答。小葉已經將花桶抱起:“我去送花!”話音剛落,她抱著花桶蹬蹬蹬上樓去了。
看著小葉的背影,我惋惜:“本來可以趁次機會確定地位的,這下可好,她更認定我是降落傘了……”
律照川不屑撇嘴:“世界上有你這麼沒用的降落傘嗎?”
律照川果然是熟客,他樓上樓下完完整整溜達一圈後才走人。律照川走後,小葉悄悄湊到我的身邊:“他是你男朋友啊?”
“誰?”問出口的同時也立刻反應過來了,“不是!”
“你們關係看上去很好欸,你們會聊工作上的事情嗎?”
“我為什麼要和他聊工作上的事?”
“呃,沒什麼。”小葉尷尬笑笑,不再多言。我猜想,她應有了些井繩效應。
折騰了好幾日,終於把張濟帆要求的二版海報做出來了。張濟帆“欣賞”了好久,最後嘆道:“真好,一定暢銷!可惜暫時用不到了。”
頓覺胸腔里有股熱流要噴涌而出。
“老闆,你對得起我熬的幾個日夜麼?對得起我這雙凝結鮮血的雙眼嗎?為、什、麼!”
“是許塵要準備婚禮,上課的事情得往後延一延。這屬於不可抗力,不能怪我哦。”
“許塵要結婚了!哪個少女這麼有福氣!她一定美若天仙!”小葉對邊角八卦極其感興趣。
“美不美我可不知道,我聽說兩人年少時就是戀人了,多年長跑終於修成正果!明天許塵就不來了,所以不用準備教學花材了。”
小葉一臉遺憾。
而我關心的則是——“老闆,我的獎金?還算數嗎?”
“算、算、算!”
“那,我是不是還可以補休息幾天?”
“可以、可以!”對於我的要求,張濟帆全數答應。
張濟帆好奇:“你好像很缺錢?”
“是啊,我有欠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