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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醇濟王府做的缺德事還少嗎?

  素玥心裡冷笑,嘴上卻不說話,只是小心攙扶著老王妃。

  老王妃莫貞正要抬腿進門,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台階下站著一道綺麗的身影。十六七歲年紀,穿一身嫵媚的緋紅,衣裳上還有花,手中攥一抹荼白的帕子飛來拂去,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

  頓時被嚇了一大跳,像鬼啊,怎麼忽然想起來那個賤婢生的小賤種。清清瘦瘦的,平板板地掛著一件舊衣裳,扎著小雙丫,臉上也不知道被誰打傷,一道一道的血痕,很想回來卻又輕咬著嘴唇倔強。

  老王妃只稍看一眼心裡就煩。

  那賤婢子娘生得真好看,老王爺把她糟蹋了就算,結果還把她母女兩個藏起來。王府那麼大,被他一藏藏了六七年,等到被發現的時候丫頭都那麼大了,氣得莫貞都恨不得把老王八蛋剁了。但老王八蛋色心不死,你剁了他他興許還能改用手和嘴。只能逼著她一個一個地把女人往死里捻。她可看不慣那小賤種的倔強,眼睛也清透得像一汪幽井,這樣的女孩兒記仇,得趕出去。

  “……索魂兒來了。”莫貞顴骨動了動,拽著素玥的袖子:“誒,素玥,你可看見下頭有人影站著麼?”

  素玥回頭,看到石獅子旁站著的秀荷和阿檀,紅唇嬌顏,穿一身緋紅明媚,素白的手兒輕攥手帕,道不出江南女子的柔靜味道。她莫名定定地看住,有些兒神遊:“哦,回王妃,是有兩個人吶,不是鬼。”

  素玥……

  秀荷也抬起頭來看素玥,這是個清麗的女人,舉止笑顏間總有著一抹淡淡的疏離,卻又遮掩得恰好,叫人輕易看不出來。應該也是個要強的女人,她和她原本以為的樣子有些不一樣,卻又有些像。秀荷眼前忽而一幕晃過素玥與庚武的畫面,但頃刻又讓她抹掉了。

  想不到竟然在這樣的場合見面,秀荷勾了勾嘴角,大概算是個回應。

  老王妃莫貞這才認真看向秀荷,看那張臉,莫名又想起當年坐在轎子裡看家僕踢子青四個月的肚子。胡同里後門幽森,照不到人影,她還是心魂不定。

  問秀荷:“你叫什麼名字?打哪兒來的這裡?”審視地看著她,聲音也刻薄,天生對女人有一種敵視。

  秀荷卻並不怕她,只是從素玥的打量中移開視線,笑了一笑:“哦,打南邊兒來的,才進京城,不小心走錯了胡同。”

  南邊來的……老王妃蹙了眉頭,粗略數算了秀荷的年紀,這丫頭不說自己叫什麼名字,但那張臉卻騙不了人。

  她便知道那個留在南邊的索債來了。

  呵,賤婢子生的果然心思深吶,連門第都提前教閨女認好了,是想把小野種送上門來沾王府的光麼。沒門。

  老王妃啐了一口,顴骨上的眸光陰颼颼的:“王府的門前可不是甚麼人都能站的,要看身份,你別跟這杵著,大白天讓人看見像見著了鬼兒。素玥,去拿一盆水出來潑一潑,去去晦氣。”

  “是。”素玥搭腕應著,她並不知道這些陳年的故事牽扯,看上去有些為難。

  秀荷便不亢不卑地淺淺一揖:“不用麻煩老王妃,本來也就是走岔了路,站站就走了的,這就告辭了。”把帕子在手心緊了緊,叫阿檀回去吧。

  第103章老莊王妃

  太后娘娘是在幾日後宣召進宮的,彼時已經接近十月末了。“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說得就是北邊的雪,半夜裡靜悄悄光顧,清晨睜開眼只見窗外一片皚皚,滿世界都被鍍成了銀白色。

  “咿呀~”

  “噠、噠!”

  姐弟三個似乎也曉得今天的日子有什麼不同,一大清早就都醒過來,你摸摸他,她摸摸你,也不知道在聊些甚麼,聊兩句又歡快地蠕著胳膊腿兒笑。

  生下來就不常和爹爹呆在一塊,北上這一路被庚武慣得嬌了,晚上不看見他不肯睡的。昨兒夜裡又把奶娘鬧得沒辦法,只得送過來擠了一晚上。倒也乖,睡前餵飽了,基本天亮前都不會鬧。

  臥房裡地暖燒得很足,光著小屁股換衣裳,三件簇新的小棉襖,做得精緻又俏皮,是紅姨托人從南邊寄過來的。這才出門不到一個月,紅姨就已經想得不行了,怪秀荷沒良心,去了恁久故意不回來。

  哪裡故意了?這才剛到京城不滿半個月好麼。秀荷就回了一封信,叫紅姨乾脆把怡春院賣了,帶二蛋一起來京城開窯子,生意保管比在春溪鎮好。紅姨那邊頓時就不吭氣了,沒敢再托人帶信來。也真是奇了怪,那麼個貪財又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偏偏一說起京城就談虎色變。

  不來就不來,秀荷正好耳根子清淨,免得夜裡頭和庚武的一點兒動靜都被她拿去調侃,紅姨那個女人才沒有節操。

  崽崽們淘氣不肯起床,蠕來蠕去的不乖乖穿衣裳,一忽而把秀荷繃滿的睡褂撐開了,露出來裡頭一片兒蘇玢的白,一盪一盪的,紅痣在豐媄上若隱若現,像一朵艷媚的花。庚武斜倚在床沿看,修長指骨便將她好整以暇地捻著,弄得秀荷孩子都顧不過來。他卻還不夠,清雋狼臉上帶著閒適的壞笑,偏熨過來親她的耳鬢,熱渃痒痒。

  秀荷就打他手背:“你再亂來,時辰來不及啦。”

  一張床被三隻小狼崽排去大半,夫妻兩個地兒不夠睡,只得一夜緊緊熨在床沿邊。大早上天才亮,怎麼在他懷裡倚著摟著,一忽而兩個人就熱了起來。怕把孩子吵醒,動靜弄得細微,不知道把她哪兒牴觸了,疼得她忽然喘唱。求他快停下來,他卻不肯,那狼野攻勢愈加,竟偏在那片新天地里開墾起來。這會兒還痛著呢,他還敢笑,這個男人越來越壞。

  聽說如今在生意場上風光得不行,外頭人提起他:端王府義子,隆泰榮親王棋友,二十二正當好的年紀,旁人家才起步,他就已經南北山貨、茶酒船運,嘖,兩年不到就把生意沿一條運河從南貫到了北。

  多少人苦想門路巴結,聽大張說給他送女人的可不少,酒席間不打招呼就花枝招展地送到他面前。他倒好,每次談笑依然、卻視而不見,把那些女人冷得一個個自討沒趣。回來一句也不對她說,只把她孜孜不倦地疼著,疼也從來沒個夠。

  秀荷剜庚武:“那麼千嬌百媚的,你就一點也不動搖麼?我就不信你沒動過色心。”

  庚武每次聽了便反問:“是不是還嫌沒把你餵飽,不夠就直說。”

  那狼臉清雋,星眸含笑,嘴角邊分明掛著一絲戲謔。惱得秀荷一篦子就扔過去:“死相,我不想理你。”

  他倒好,單手接住了自己給她梳。

  奶娘是個實心眼,聽說先前生過孩子,因為男人好賭,瞞著她把孩子賣了,一氣之下跑出來做工。把姐弟三個餵得可足,胳膊腿兒一截一截的,喜慶得不行。

  秀荷扯著花卷的小襪子,對庚武道:“這個奶娘人勤快,不偷懶,我想給她再漲點兒工錢。”

  庚武逗著甜寶的小手,隨口應道:“你想給誰漲都可以,反正內宅的事兒你做主,爺賺的錢由著你們母子花。”一忽而趁秀荷不注意,卻把她嘴一啄,吧唧一聲。

  秀荷的唇兒紅紅的,都不用塗抹口脂了,唇齒間都是庚武清潤的味道,滿心裡情穠愛穠。

  嬌嗔他:“再親我不去了,怎麼見人吶。”

  “咯咯~~”看得甜寶咯咯笑不停。最喜歡看爹爹和娘親嘴了,每次他們一親嘴,眼神就膠著分不開,都不用怕他們吵架了。

  “好丫頭!”庚武就把甜寶抱起來,拍拍胖屁股:“放你娘去梳妝打扮,爹來給你們穿。”

  西洋鏡把女人嬌顏映照,對鏡描眉梳妝,挽一墮鳳尾髻,插兩支綴花小簪,不特別招搖,又不顯得單調。辰時三刻一家五口便浩浩蕩蕩出發了,看那郎才女貌,男著一襲紫檀色長袍外搭銀鼠皮大褂,年輕商賈意氣風華;小少婦穿千葉褶子裙兒,輕掖粉荷色皮風衣,嬌滴滴倚在他身畔。仨只小崽新棉襖裹得只剩下粉嘟的小腦袋,一起抱出門去,好不奪人眼球。

  馬車一路軲轆軲轆到得宮門外,管事的姑姑提前教好了規矩,一行人便往暖心閣方向而去。

  紅牆琉璃瓦下宮道蜿蜒,一場大雪儼然把皇城裝飾城了雪城,老太監顛著瘦腿在前頭走,聽身後小木車子吱嘎吱嘎。

  車是庚武提前派匠工定做的,崽崽們吃得多、睡得足,一忽而籃子就裝不下了,也提不動,得改用推。前頭兜個座椅,後面固一彎手把,底下裝四個小木輪胎,一道紗簾把風遮擋,姐弟三個躺在裡頭新鮮得不行,咿咿呀呀像唱歌兒吶。

  老太監回頭看一眼,嘖嘖恭維一句:“您這仨孩子真可愛。”

  “承蒙公公誇獎。”庚武謙恭回他一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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