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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義絲毫不覺尷尬,有理有據道:“侯爺來求風調雨順,可風調雨順又豈是吾等凡人能求來的。所以只能做到誠心二字,何為誠心?穩鹽價,練士卒,修城牆,以消人之禍。”

  聶冬眉頭一跳,犀利的目光轉而又化散在吊兒郎當之中:“越來越會說些奉承話了,不愧是從京城裡出來的高僧啊。”

  “小僧除了會說奉承話,於面相也有一二鑽研。”淨義道,“小僧觀侯爺面相也是一位心有菩薩,行菩薩善舉之人。”

  “本侯心有菩薩?”聶冬覺得這是他聽過最大的笑話,“你這和尚怎麼越說越不靠譜了。”

  “侯爺何必自謙?”淨義認真道,“侯爺數征北疆,聞聲救苦,此乃大善。常居博陵後,大興水利,從此博陵風雨無憂。若非有菩薩心,又怎行菩薩事?”

  聶冬玩味地看著他:“你倒是對本侯所做之事知道的不少?”

  淨義突然起身走至聶冬身前跪下道:“小僧雲遊各地,唯博陵行菩薩之舉,乃是佛祖庇佑之地,諸地不善,必遭大亂,還請侯爺庇佑小僧!”

  “放肆!”秦蒼猛地怒喝,“妖僧胡言亂語!侯爺,屬下請求將此妖僧叉出去!”

  君權神授,這世上能夠真正得到佛祖、天神庇佑的只會有一個人,那就是皇帝!聶冬心裡一萬頭羊駝駝呼嘯而過,他這是……這是遇到造反分子了??

  192、一九二章 徵兆

  淨義已經是豁出去了,絲毫不理會聶冬的震驚, 繼續道:“天不雨, 有奸臣啊!!如今大旱不雨,唯博陵水渠未乾!侯爺興水利、築城牆, 練士卒,而那坐在高位之人則是不斷加稅, 百姓早已民不聊生!”

  “閉嘴!”

  隨著聶冬一聲低呵,秦蒼已大步走出, 將淨義捆綁起來。淨義掙扎著喊出最後一句:“小僧敢言, 今秋必有動亂!!”

  “把他嘴塞上!”

  不用聶冬多言,秦蒼便已用布將淨義和尚的嘴巴給堵死。

  廂房裡,靜悄悄, 沉默的讓人有些心慌。聶冬用眼神示意秦蒼將淨義扔到一旁,趕緊出去看看, 周圍是否有人。

  應今日禮佛, 整座寺廟都是被博陵侯府的侍衛把持,聶冬所在的廂房是獨處一院, 院外均有侍衛。得知並無生人靠近, 聶冬這才鬆一口氣。

  他倒不像秦蒼那樣害怕淨義的狂言,只是不想節外生枝。秦蒼卻有些冒冷汗,雖然是從小跟在博陵侯這樣彪悍的人物身邊當侍衛, 可身為古人,對皇權還是有著敬畏的,更何況這個妖僧是調唆他們侯爺造反啊!如果是侯爺自己說想要當皇帝, 他秦蒼拼了命也會第一個支持,可這種話從別人口裡說出來就又是一種含義了!

  秦蒼看向聶冬,希望他能下令直接殺了這妖僧,以絕後患!在他眼中,博陵侯此刻面色陰沉,一動不動地坐在榻上,目光灼灼地看著捆在地上的淨義。

  而此刻的聶冬大腦里卻如同放煙花一般的絢爛。

  天啦嚕!!!!!!!

  這是什麼情況!!

  老子竟然遇到了傳說中的造反份子嗎????

  這就是歷史課本里的農民起義嗎?啊呸!老子穿的是貴族階級,這就是自上而下了??歷史課本里有說過造反的要素吧。那位創造了毛氏紅燒肉的偉大領導的那句話咋說來著?槍桿子裡出政權!!還記得課本一大特色就是總結各種歷史上造反失敗的原因,然而在列舉成功的一二三四五條……,初中就開始接受這麼彪悍的思想政治教育,真不怕祖國的花朵有樣學樣啊!

  如今回頭想想,老子似乎從十一二歲一直到十八歲就一直在接受“如何造反才能提高成功率”“推翻各種□□政權需要哪些步驟”的政治教育啊!這特麼的還都是官方指定教材啊!!歷史政治課本改個書皮更合適《造反指南》。

  只是一瞬間,聶冬的大腦已經從陳勝吳廣飛到了小米加-步-槍,在他思緒要飛的更遠的時候,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

  “侯爺,主持問您小憩的如何?”

  聶冬猛地回神:“很好。”低聲輕咳了一聲,調整出老侯爺的氣場,一邊拿出看死人一般的眼神掃向淨義,一邊用著波瀾不驚的口吻道,“去告訴主持一聲,本侯就不多打擾了,等會兒就離寺。”

  屋外腳步漸遠。

  聶冬示意秦蒼將淨義嘴上的布拿掉。

  淨義用力盯著聶冬,仿佛一個狂徒拿出了自己最後的積蓄去下注。

  聶冬伸手將他從地上提起,輕聲道:“等會兒出去,若是在胡言亂語,本侯當場就把你殺了。”說罷,一甩手,淨義跌跌撞撞地倒在一邊,又趕緊爬起,理了理衣裳。

  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主持還沉浸在與淨義和尚上午的辯論當中,向他約下一次辯經的時間。

  淨義呵呵笑道:“隨緣吧。”

  主持方丈帶著無比哀怨的眼神目送博陵侯一行離開。

  剛回到侯府,便聽到霍文鍾與張縣令早已在府中等候多時。聶冬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秦蒼更是手心有些冒汗。雖然這二人的面癱臉完美的阻礙了他們情感的表達。

  “你陪大師先去歇息。”聶冬給了秦蒼一個眼色,秦蒼心領神會。

  淨義帶著出家人慣有的慈悲笑容,胖呵呵的臉像足了彌勒佛,前一刻那個造反分子的形象簡直就是一種幻覺。

  當聶冬看到張縣令後,才突然有些後怕。張縣令的任命權乃是朝廷,他除了是本地的縣令,同時也是皇帝派來監視各地封侯的。

  張縣令對老侯爺那張黑臉已經見怪不怪了,此番前來乃是感謝侯爺出手穩定博陵鹽價的。此刻見聶冬走來,連忙站起身行禮:“侯爺每日為百姓操勞,乃是吾等楷模。”

  “少拍馬屁。”聶冬一甩袖子,靠坐在引枕里。

  救火隊隊長霍文鍾連忙打了個圓場說道:“如今博陵的官鹽均為一百文一斗,百姓都說幹活兒也有力氣了,今年雖雨水不足,但也能有個收成。方才兒子與張大人去了一趟官倉,加上咱們博陵過去的存糧,今冬開始至明天初春,又不用擔心糧食不足了。”

  聶冬聽著也是一喜。

  古代評判盛世的標準之一就是不餓死人,可見糧食匱乏一直都是一個大問題。去年冬天博陵就開倉收留了不少別處來的流民,城中不少富人也設了粥棚,然而流民依舊太多,官府不得不盡心驅趕。那段時日,聶冬都不想上街,雖然殘忍,然而博陵一地實在是支撐不了那麼多的流民。

  張縣令自從收了聶冬的鹽後便一直忐忑不已,然而好處卻是實實在在的,如今侯府一出手,鹽價瞬間穩定。列侯沒有治民之權,這些政績是不會算在列侯身上的,全都是他張縣令的功勞啊。

  侯府販點私鹽又怎麼了!博陵侯他老人家吃肉,還會讓所有人都跟著喝湯!那些個鹽最終惠的還是博陵的老百姓!

  張縣令只覺得侯府這鹽怎麼不販的更多些呢?!朝廷的大司農只知道加稅加稅加稅!皇上只知道收回鹽鐵之利,老百姓都快吃不起鹽了,他們還管不管了?!治下的百姓數量減少,還得治本地父母官的罪,可老百姓不吃鹽,就沒力氣,沒力氣就沒法種田,不種田就沒有收成,沒有收成就沒有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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