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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當天的最後一次碰頭會上,威德林將軍匯報了柏林市內巷戰情況。

  戰鬥打得很殘酷,已沒有什麼希望了。他揮動著一份戰地通訊——裡邊充斥

  著種種樂觀的奇談怪論,說溫克立刻便可援救柏林——心情沉重地說,他的

  部隊已幾乎彈盡糧絕。他指責說,部隊不會愚蠢到如此的程度,這些欺騙只

  能加深他們的痛苦。戈培爾嚴厲指責說,威德林在散布失敗情緒;這樣,爭

  論又像火山一樣爆發了。鮑曼出來作調解,叫雙方冷靜,好讓威德林繼續說

  下去。

  在匯報結束時,威德林預言,戰鬥將在24小時內結束。

  眾人大吃一驚,沉默無語。希特勒有氣無力地問總理府區的指揮官,

  據他的看法,情況是否真的如此。他說,的確如此。威德林再次請求突圍。

  希特勒指著地圖,帶著聽天由命和諷刺的口吻說,根據外國電台的報導,他

  已將部隊的位置標出來了,因為他自己的部下已不屑於再向他匯報了;他的

  命令已無人執行,所以,再有其它的希望也屬徒勞了。

  他起身向眾人道別時,威德林再次乞求他趁現在彈藥未完全斷絕,盡

  快改變主意。希特勒向克萊勃斯喃喃數語,然後轉向威德林:“我允許少數

  人突圍出去”,他說,但他又補充說,投降是決不可能的。威德林邊走邊想:

  希特勒的話是什麼意思?少數人突圍就不是投降嗎?他給幾個指揮官發了電

  報,令他們於次日上午全部到本德勒大街司令部報到。

  午夜過後,希特勒在大飯廳內向20名左右的軍官和女秘書們道別。

  他雙眼濕潤;在容格看來,他似乎看著遠方。眾人排著隊伍送他;他與眾人

  一一握手,然後沿螺旋型樓梯走下,回自己的臥室去了。

  在地堡內,官兵的障礙消失了。高級將領們與他們的下級軍官隨便交

  談,很是親熱。在士兵和衛兵們用膳的膳堂內,人們自發地跳起舞來。由於

  聲音太大,致使鮑曼的一名衛兵前來干預,讓大家把聲音放小一點兒。鮑曼

  正在起草發給鄧尼茨的電報。在電報中,鮑曼埋怨說,所有發進來的電報均

  受到凱特爾的“控制或壓著不發或加以歪曲”,令鄧尼茨“立刻毫不留情地

  進行反對所有賣國賊的鬥爭”。

  (10)

  4月30日快近中午時,蘇軍占領了動物園。據報告說,一支先頭部

  隊已占了與地堡隔離的一條街。很難看出這條消息在希特勒身上產生了什麼

  影響。進午餐時,他與兩個女秘書和廚子閒聊,好像是與貼身人員另一次聚

  會一樣。他泰然自若,如果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比平常安靜了些。在特勞德

  爾看來,“這是在聽天由命和泰然自若的假面具掩蓋下的一次死亡的宴會”。

  然而,這卻不是平常的一天。這三名女士一走,希特勒又把他們召了

  回來。一起前來的有鮑曼,戈培爾夫婦,還有另外數人。他彎著腰(比先前

  更厲害了),與愛娃一同從房內出來。愛娃穿著她最心愛的黑裙;頭髮梳得

  整整齊齊。希特勒開始與眾人一一握手。他臉色慘白,眼中含著淚花,與特

  勞德爾握手時,他兩眼直盯著她,卻又似乎視而不見;口中喃喃地說了些什

  麼,但她沒聽懂。她神志恍惚,一動不動地站著,忘記了室內的一切。愛娃·希

  特勒,帶著悲哀的微笑,一手將她摟住,她這才有點醒轉過來。“求求你,

  至少你也得離開這裡”,她說,接著她便抽泣起來,“然後替我嚮慕尼黑問

  好”。

  希特勒將根舍拉到一旁說,他與妻子一起自殺,他希望將他們的屍體

  焚毀。“我死後”,他解釋道,“我不想讓俄國人拿我到蠟人館去展覽。”根舍

  連忙給住在地堡里的肯普卡掛電話要酒喝,還說他立刻過去。肯普卡知道事

  情有點兒不妙,因為近幾天來誰也沒想到喝酒。他找來一瓶干邑白蘭地,等

  根舍前來。電話響了。又是根舍打來的電話。“我要200升汽油,立刻就

  要。”他聲音沙啞著說。肯普卡認為他在開玩笑,問他要這麼多汽油有什麼

  用場。

  根舍不好在電話里把用途告訴他。“把它弄到元首的地堡入口處來。一

  定要弄到!”肯普卡說,剩下的汽油——約4萬升——都埋在動物園底下,

  而動物園又在猛烈的炮火打擊下,要到5點鐘炮擊才會有間歇。

  “我一個鐘頭也等不及。看是否從打壞的車裡吸點兒出來。”

  與他多年來的私人飛機駕駛員告別時,希特勒大動感情。兩人緊緊地

  握著手。鮑爾勸他乘飛機逃往阿根廷,或逃往日本,或逃往某個阿拉伯國家

  ——由於希特勒反猶,他成了阿拉伯人的忠實而堅強的朋友。但是元首不聽。

  “一個人要有勇氣去面對後果——我將在這裡結束一切。我知道,明天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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