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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告訴我,他……他說他是我的父親。

  當然,呃,我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事,當我還是小男孩時,我的雙親就去世了。

  可是,他的臉上卻露出一種奇怪的「陰謀論」的表情,並且說:「那是他們想要你相信的事情。那個實驗、那個意外——統統都是最高機密。他們把我送進瘋人院三十年了,遠離你,也遠離我們的工作,但是他們不能把我關一輩子。最後,他們不得不承認,我的神志是清楚的。」

  我不知道他所說的「他們」是指誰,但是不管是誰認為這個……瘋瘋顛顛的養狗人是「神志清楚」的,都應該去檢查一下自己的精神是否正常。

  我告訴他他瘋了,而且應該立刻就離開。那個老人生氣的皺起眉頭,而幾隻狗朝我咆哮,好像它們能夠偵測出他的心情,並且準備採取行動似的。他要它們不要輕舉妄動,狗兒們就退了下去。

  他站起身,並說:「我們必須特別注意你的脾氣。」

  他走出去,狗群緊跟著他,它們的長爪子在鋪了磁磚的地板上發出「喀!喀!」的聲音。

  我也跟著他們衝出去,雖然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應該很高興看到他們走掉才對,但相反的,我追他們一直追到走廊,而他已經不見了。

  護士小姐正在護理站里打盹,我把她搖醒。

  我問她:「他跑到哪裡去了?」

  她瞪著我看,好像我是一個瘋子似的,然後才說:「誰?」

  這邊並沒有他的蹤跡。護士小姐可能認為我做了一個噩夢。也許我真的做了一個噩夢,除非當我做夢的時候,以為自己是醒著的。

  我步履踉艙的回到我的床上,並且倒頭就睡。噩夢再度攫取了我,差別之處只是我似乎無法再將舊的噩夢與新的噩夢分離。我看到了我腦海中的爆炸,是亮綠色的,而我也聽見自己在呻吟,好像我是在自己的身體外面傾聽一樣。而有一雙充血的綠眼睛瞪著我,眼神竟是如此的憎恨與厭惡。它們甚至不是人類的眼睛。

  我在黑暗中再次醒來,害怕看到那個老人坐在那邊,但他並不在那裡。我搖搖晃晃的走到浴室,打開燈,並在鏡中仔細端詳。

  我的臉看起來還好,正常。

  然後,我再往下看。

  我的衣服,我的睡衣,全都變成碎布條掛在我身上。襯衫、睡衣、褲子,全都從縫線處扯開,好像我曾經長得太大而把它們撐破了,然後又縮了回來。

  這怎麼可能?

  也許……也許那個瘋老頭真的是我父親。因為,如果我的父親是個瘋子,才能解釋,為何我也快要發瘋的理由。

  二〇〇三年四月十一日

  清晨時分

  「實驗。」

  那個瘋老頭提到了某種「實驗」。

  我開始試著發展一個理論。一個奇怪、恐怖的理論。

  當我從醫務所出院時,我要求貝蒂從我身上抽了幾試管的血液,我告訴她,我想拿來做一些測試。她對我的要求毫無質疑,畢竟,她可能覺得,如果奈米微生物影響了我的血液,我可能是極少數活在世上,又能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的人之一。

  她也告訴我,她從她那將軍父親那邊得到一個消息——他想要見她。我不確定該感到高興,還是應該擔心。也許羅斯將軍可以替我們把陶柏這個麻煩除掉,但另一方面,也許他會把事情搞得更糟。當然,我並沒有對貝蒂提起這些,我只是告訴她,她會沒事的。而且,我相信她應該會的。

  雖然,我並不知道,我會不會有事。

  二〇〇三年四月十一日

  夜晚時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整天都待在實驗室里,對血液樣本進行實驗。伽瑪放射線在血液里沒錯,但在開始的幾次實驗中還找不到,因為放射線不知被儲存在何處。細胞……DNA里的那些化學鏈……儲存了太多的能源……,不可能……不可能。

  我們認為是奈米微生物的作用使我能夠存活下來,但它們只是部分原因。那些青蛙血液中也有奈米微生物,但它們就沒活下來,而我卻活下來了。我在伽瑪射線下活過來了。這是因為我的血液里有些不一樣的東西。我和別人不一樣。

  貝蒂說對了,我的身體裡有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瘋狂的理論。這麼說好了——就算純粹只是為了辯論——那個老頭並沒有瘋,而他正是我的父親,他談到有關實驗的事,如果他會在我身上做過實驗呢?如果他在我還是小孩時,就在我身上做實驗呢?或者,他是否對自己做了些什麼?這是一個更糟的想法,但卻是一個更合理的解釋。如果他在自己身上做了實驗,而且因為如此,將某些詭異的狀況遺傳到我身上,使我變成這種……這種……不知是什麼的東西?

  我到底是什麼?

  電話鈴響,電話答錄機接了起來,是貝蒂。她說道:「我見過我父親了,他似乎對你有一些懷疑。噢,我不知道,我對他一點耐性都沒有,就像以前一樣。我應該把話聽完的,我想他們正在計劃一些和實驗室有關的事,還有你。打電話給我,好嗎?」

  計劃一些事情?和我有關?這些實驗……也許有更多的實驗,也許他們在這件事上全都是一夥兒的——那個瘋老頭、貝蒂的父親、陶柏——全都一起共謀,他們全都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些什麼。為什麼他們就不能放過我?為什麼他們就不能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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