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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蒂忙著告訴我,她可以和她的父親談談,對陶柏施加壓力,讓他不要再來煩我們。想到貝蒂和她父親已有多年未交談了,她說的這些話,只不過是一種表態罷了。

  在此刻,哈普要我過去,檢查一下電路,他說它好像「被燒壞了」。我立刻走過去,因為,如果連動門鎖壞掉了,我們也都將會「被燒壞」。如果連動門鎖無法正確操作,當我們從集束管發射伽瑪射線時,整個實驗室設施中都會充滿了伽瑪放射線。

  從集束管發射伽瑪射線的自動倒數計時已開始了,但我並不擔心,我知道隨時都可以中斷發射程序。當我進入伽瑪放射室時,連動門鎖的電路開始冒出火花。哈普試著倒退走出來,但他的面罩被設備鉤住了。

  我衝過去,用力將他的面罩從障礙物上扯開。我聽到自動倒數依然在進行,心裡正感到奇怪,為什麼我們兩個人都還在放射室,自動倒數卻仍繼續在進行?我不知道之前的短路已將整個備用系統破壞掉,貝蒂正在我的電腦鍵盤上用力敲擊,但系統並未回應。奈米微生物和伽瑪射線集束管即將發射,現在已無法將倒數計時停住,而連動門鎖還依然開著。

  我聽到奈米微生物開始被釋放時的嘶嘶聲,伽瑪集東管即將發射。測試用的青蛙,蹲坐在它的平台上,呱呱的對我叫著。而在一分鐘內,呱呱叫的可就不止這隻青蛙了。

  我沒有其他的選擇,在伽瑪集束管即將發射時,我直接跳到它的面前。

  後來,我聽到人們稱讚我當時很英勇。我並不認為這是英勇,只是奮不顧身。我當時只知道如果我不做些什麼,貝蒂就會死掉,哈普也會死掉,好的、無辜的人都會死掉,我並沒有想到自己也可能會死,我只想到如何保護他們的生命。我不知道這是英勇,還是短視?

  目擊者說我的身體在接受了放射線後,發出綠光。我只感到一陣溫暖淹沒了我,然後聽到許多尖叫聲及警報的聲音。接著,我只知道自己跪在地上:心思飛快的旋轉著。我當時並未想到伽瑪放射線,或是我就要死了,或是想到貝蒂,而她顯然是用盡了肺部的力量尖聲叫著我的名字。

  相反的,我看到了那些玩具,那些在我夢中的變形填充玩具,在我的腦袋裡轉個不停,以及夢中炸彈在遠處爆炸發出的光亮。然後,所有東西全都歸於黑暗。

  呃……是發綠的黑色。

  我接著聽到的是一陣細細低語聲,沒有警報,沒有叫囂聲。這些聲音聽起來是驚訝的、充滿了懷疑的。我張開雙眼,坐了起來,我身旁的人全都驚訝的倒吸了一口氣。我環視四周,發現自己原來是在實驗室附屬的醫務所中。這裡擠滿了醫生及護士,我的身上聯結了監視器,而我的兩隻手臂上也插有小軟管,將溶液透過靜脈注射到我體內。

  他們全都看著我,好像我的額頭上長出了第三隻眼睛似的。

  他們告訴我,我失去知覺大概有兩小時的時間。

  除此之外,我一切安然無恙。

  他們大概在替我測量第十次血壓時,讓貝蒂進來探視我。我告訴她,我所吸收的輻射量大約只抵得上一次輕微的日曬,雖然醫生們聲稱,我看起來應該像一塊被烤焦的土司麵包,但很明顯的我並不如他們所說的,誰對誰錯應該是很明白了。

  貝蒂不愧是貝蒂,雖然還帶著一點放鬆心情後的顫抖,她馬上提出了一個有趣的理論。她說:「放射線是夠強了,但我想談的是奈米微生物。你是怎麼能活下來的?」

  「等等,你是說我雖然暴露在放射線中,但是奈米微生物將我修復好了?」我問道,「得了吧!貝蒂。」

  她說:「我找不到任何其他的解釋。」

  我再想了一下,而這實在是一個很令人興奮的觀點。「但是……如果這是真的,那麼……它們奏效了。它們真的奏效了!」

  她馬上反對道:「我們還談不上能控制它,你是知道的。它們可能會殺死其他任何人。布魯斯,也許你……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這可讓我想起了好多事,而且我也即將有許多時間去想,因為他們要我留在醫務所中觀察二十四小時。

  二〇〇三年四月十日

  我是在醫務室的半夜裡寫下這些事。我的腦袋轉個不停,我的嘴干舌燥。除了懷疑我可能會失去所有理智外,我不知道要去想什麼。

  我躺在床上,試著想要入睡,不去在意監視器發出的穩定嗡嗡聲。街燈的亮光穿越了窗戶,讓事物顯現了如夢般的質地,即使到現在,我還是很難相信我所看到的是真的。

  狗吠的聲音把我吵醒,從它們胸腔傳出來低沉的咆哮聲,聽起來就像是噴射機的引擎聲。它們只離我約五尺遠,圍著一個男人坐著,而我認出他就是前幾天晚上站在我房子外的那個男人。

  他穿著一件清潔工的制服,他是在實驗室工作。我忽然間感到好奇,他是否就是那晚我聽到貝蒂和他說話的那個人?他是在跟蹤我嗎?還是想偷偷接近我?這世界是怎麼了?

  他只是坐在那裡,盯著我看。然後,他忽然說:「你的姓不是柯茲勒,是班納。」

  「什麼?」我說。我連他為何在這裡出現都無法搞清楚,更別提他在說些什麼了。

  「你的姓,是班納,布魯斯·班納。」他用一種更溫柔的聲音,加了一句:「布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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