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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艾佛瑞對魯奇笑了笑。

  “是應該如此的,”他同意魯奇的看法,“可是有些工作是滿瑣碎的,這你也知道。或許我們應該更珍惜紙張一點。人們現在互相傳送的表格提醒了我,讓我想到以前玩的一種室內遊戲,我們稱這種遊戲叫‘結果’,遊戲規則是,除非答案非常幽默,不然就把它放在腦海中。”

  魯奇笑了,他喜歡這個人。

  “所以凱希太太是感冒了,是不是?”魯奇說:“我還以為是她的腳出了問題。你是否注意到,她看起來是否有病容?”

  “恐怕我沒有注意這些,當時門口很黑,”

  “我知道,你當時並沒有多做逗留,我已經聽說了。”魯奇把這些題外話丟到一邊,再回到事情的重心。“她兒子,”說話時魯奇沒有抬頭,一隻手不停的上下擺動,就好像在評估凱希太太兒子的高度,“牧師,你還記不記得那個男孩是在什麼時候死的?”

  艾佛瑞猶豫了一會兒。

  “不是那年,”他終於開了口,“時間好像是在一月初,主顯節過了以後的事,我還記得當時我感冒躺在床上,結果告別儀式延期舉行。”

  “我是聽說的,”魯奇的話聽來帶有懷疑成分,“泰里司曼太太說是一九三五年一月,那個孩子當時十四、五歲左右,可是長得很好。”

  現在魯奇即將測試他心裡唯一的想法,這種想法在他心中並不強烈,可是不把它弄清楚又令他覺得很沮喪,所以他還是決定要測試一下。

  “我得到的消息是,凱希太太的孩子是在鄉下過世的,在去世前,他就已經在那裡住了一段時間,他的屍體在運往威爾斯佛德墓地的途中,會在她母親家中停留了一個晚上。你當時臥病在床,是你太太代表你去探視凱希太太的。現在,牧師,有一個問題我必須要問你,泰里司曼太太很篤定地說,艾佛瑞太太回來的時候說有看到屍體,這個孩子曾經是教堂唱詩班的一員,所以艾佛瑞太太和他很熟,她說孩子死的時候,她看過他,這些事你還記得嗎?”

  艾佛瑞抬起頭。

  “是的,我還記得,”他說:“我可憐的瑪格麗特。”

  他的臉色有點改變,臉部悲情的閃現就像風裡搖曳不定的葉影,但悲悽的神色卻很強烈,以致相對而言仍舊年輕而在一旁觀察的魯奇深感泄氣,因為那表示這項說法是事實。

  魯奇覺得自己又退了一步,他的雙頰看起來顯得有些發黯,他心裡不斷地詛咒自己為什麼總是做一些徒勞無功的事。他絕不希望自己的新朋友感到痛苦,艾佛瑞對自己妻子過世所產生的哀痛至深。魯奇把“小孩被調包”的想法拋到九霄雲外,從一開始,這種想法就很大膽,在皮柯特警官告訴他凱希太太很難纏的時候,他心裡就開始這麼想,他知道有的女人是很不好對付的,然後他衍生出某種想法:一個自私的寡婦,以冠冕堂皇的名目掩人耳目從事一些見不得光的行業,她刻意給鄰居一種印象,寧願讓人家覺得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也不想讓兒子成為自己生命中恆久的威脅;這在她對兒子仍有自由支配力量的時期,尤其可以秘密地完成。

  調包的策略實行起來並不簡單,可是對一個有這麼多窮朋友等著她伸手照顧的女人來說,這種事情不是不可能發生,尤其是在倫敦這種地方,魯奇甚至於還認識謀生方式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女人。

  最讓魯奇感興趣的是日期。當年五月的時候有一個小男孩被送進感化院,也大約是在同一時間,另外一個男孩因為“很難管教”而被送到鄉下,然後在隔年一月的時候就死了。然而,如果艾佛瑞太太的確看過那個男孩的屍體,那麼整件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魯奇拿起桌上官方的通緝照片。相片照得並不好,所以泰里司曼太太一張也挑不出來,皮柯特警官也沒有責備她。相片裡的人目光呆滯,毫無生氣。

  魯奇把相片推給艾佛瑞牧師,他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望了望桌上的照片,又表情嚴肅地將照片推了回來。

  “牧師,我們要逮的就是這個人。”

  “如果他們抓到他的話,會對他怎麼樣?”牧師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反對的表情,他撇著嘴角,一臉不以為然的態度,說話口氣聽來蘊藏了些許痛苦,“可能先替他辯護,再關他三個禮拜,最後再吊死他,我想他們會這麼做,可憐的傢伙。”

  魯奇的表情就像一隻受了傷的牧羊犬,憤怒中夾雜著赤裸裸的直率,一股腦從魯奇一對菱形眼中傾泄而出。

  “那個傢伙,”魯奇用吼的,“他殺了一個想幫助他的醫生、一個孤苦無依而老得可以做他父親的管理員、一名臥病在床的老女人,還有一個我視為得力助手的男孩,我今天還碰到孩子的媽,可是看到她,我就倉皇避開,因為我不敢與她照面,我怕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魯奇說話時神情激憤,甚至於眼睛裡都因為憤怒而淌出淚水,可是他還是勉強控制自己的情緒,試圖在澎湃不已的激憤中設法保持澄明的思緒。

  “這個傢伙是個殺人狂,”魯奇縱情嘶喊,“他殺人的手法是用刀子捅人,刀從右邊進再拉到左邊出來,殺人手法狠毒,完全無視於人的存在價值,人命在他而言,根本毫無價值,凡是任何擋住他去路的生命體,他都必除之而後快。他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呢?其實說穿了也沒別的,不過是一包傳說中埋藏的寶藏罷了,這些寶藏最後可能會淪為一場空,還不如一瓶琴酒來得刺激。這種人對生命已經沒有任何的權利,陽光之下無他容身之處,所以,很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會弔死這個畜牲,換作是你,牧師,你會這麼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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