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七

  1945年日本投降,1946年到1949年解放,我都在北方工作,沒有見過漢年同志。以後一直到1955年,有時他到北京開會,遇到一起;有時我從國外回國休假,到上海,他以主人資格招待過我。這段時間,社交活動多,工作關係少,這就沒有什麼可記錄的了。至於他在上海任職期間,現在上海還有不少幹部、不少黨員、不少非黨人士,和他共同工作過,有過工作關係,有過私人來往,或者直接間接認識,他的工作成就、工作態度,他們當然都很熟悉。我不曾在上海工作過,就很難說什麼了。當然,他並不是什麼完人,任何缺點都沒有;在上海的工作,也並不是全無可以指責的地方。但就他本人而論,自有他引起上海同志們懷念他的地方。

  1955年春以後,因為他和我是眾所周知的好朋《:文。》友關係,我也受《:人。》到一些嫌疑,雖然《:書。》時間很短。事後甚至《:屋。》有負責同志追問過我,“潘漢年的事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所以對於這個案件,我也就只能躲之唯恐不及了。我知道什麼呢!他是1977年在湖南去世的,距今已5年過去了。重新來回憶這段歷史,從1926年算起,我們大家都經歷了一場接一場的大風暴,有時驚心動魄,有時也目眩神傷。黨的60多年的鬥爭經驗教訓,既有積極的,大部分是積極的;也有消極的。消極的東西,有如病毒一樣,肯定地影響了黨的健康發展。從“潘揚事件”,以至“文化大革命”,沉痛的教訓,總值得時時警惕,永為鑑戒,不可翻覆。

  漢年同志逝世於湖南,使我不得不想起屈原的《離騷》。如: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

  “余固知謇之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為正兮,夫唯靈修之故也。”

  “怨靈修之浩蕩兮,終不察夫民心。眾女嫉余之蛾眉兮。謠諑謂余以善淫。”

  “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

  “依前聖以節中兮,胃憑心而歷茲。濟沉湘以南征兮,就重華而陳詞。”

  “站余身而危死兮,覽余初其猶未悔。不量鑿而正柏兮,因前修以菹醢。”

  “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為此蕭艾也?豈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

  幸恕徵引稍煩,聊當安魂之曲。

  1982年11月25日於北京

  9.2 對潘漢年同志的片斷回憶

  劉英

  我認識潘漢年同志是在中央蘇區。

  1933年6月,經過長途跋涉,我從莫斯科回到瑞金,分配在少共中央局工作。潘漢年同志比我先到,在黨中央局擔任宣傳部副部長。部長是洛甫(即張聞天)兼任的。他們在上海時就很熟,潘漢年負責文委工作,洛甫是分管這方面工作的臨時中央常委。少共中央局的駐地在下霄區,離黨中央局很近。記得剛到瑞金不久,洛甫給我打來一個電話,說今天我們要打你的土豪!那時從外面回蘇區的人,組織上都發給一筆路費,能餘下幾個錢,拿出來請客吃了,叫做“打土豪”。這天下午,我同少共中央局的幾個同志就到他們那邊去,約了十來個人,到縣城館子裡吃了。一頓,不過是熬豆腐、紅燒肉之類,卻感到是莫大的享受。這十來個人中間就有潘漢年。大家並不喊他名字,都親切地叫他小開。後來我才知道,這個雅號還是20年代他在創造社出版部時得的。他自己說是小夥計,人家則給他升格,說他是未來的老闆——小開。

  那時大家都年輕,每天晚飯前後,常聚集在樹下草地上唱山歌,還愛搞點體育活動。愛打監球的,吆喝一聲就上球場去了。小開和洛甫、陳雲愛打桌球。宣傳部和組織部在一個小樓里辦公,洛甫、小開住樓上,博古、陳雲住樓下,樓下客堂間裡用方桌子拼成球檯。我去看熱鬧,他們總要喊:“劉英,來一盤。”那時生活很艱苦,但大家親密無間,精神很愉快。

  漢年同志是從文化人成為革命家的。他英俊瀟灑,忠誠積極,精明能幹,是洛甫的得力助手。1933年秋天,十九路軍響應我們黨共同抗日三條件宣言,派代表來蘇區談判共同反蔣抗日。漢年同志是紅軍和工農政府的全權代表。他同十九路軍的代表徐名鴻、陳公培談判了一個多月,草簽了抗日作戰協定,並作為我方駐福州代表赴閩。不久就爆發了“福建事變”。漢年同志從事外交和秘密工作的才能,這時就為黨內同志所稱道。其時我被派往福建團省委巡視工作,以後又留在那裡擔任團省委書記。漢年同志的這段經歷,是後來聽說的。

  在1934年5月擴大紅軍工作中,我同漢年同志有過一次深談。

  1934年4月,在“左”傾錯誤路線的指揮下,廣昌戰役拚消耗打硬仗,傷亡很大。廣昌失守,第五次反“圍剿”形勢很不利。為了支援前方,擴大紅軍成為當時的中心工作。中央抽調一批幹部擔任“擴紅”突擊隊隊長,到各縣去工作。我被派到於都,漢年同志被派到楊殷。在各縣任突擊隊長的還有王首道、陸定一、金維映等同志。楊殷縣是贛南的一個邊縣,為紀念1929年與彭湃一起犧牲的楊殷烈士而設。這個縣緊挨著白區,紅白交錯,來回拉鋸,情況很複雜。與根據地中心區不同,這裡黨的影響比較薄弱,群眾對我們還不大了解,加上國民黨特務活動很猖獗,造謠不說,還搞暗殺,殺害我紅軍家屬。所以“擴紅”的困難很大。當年負責領導“擴紅”的是李維漢同志,漢年同志到楊殷開展工作,了解實際情況後,就如實向他反映。說當地群眾聽說“擴紅”,不少壯了跑上山去了,還有的跑到白區去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分配的“擴紅”任務很難完成。他還提出,要求邊縣象中心區一樣完成“擴紅”任務是不可行的。李維漢同志聽後,就說潘漢年右傾,把他的突擊隊長給撤了。漢年同志被撤職回瑞金,路過於都,他來看我。他很不平,對我說:“下面的實際情況不反映行嗎?反映了就說我是右傾機會主義!”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