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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歌劇改革者挪威人格里格(grieg)幼時從母親習鋼琴。

  (5)俄國現代樂派大家穆索爾斯基(moussorgsky)幼時從母親習音樂,他的有名作品《少年時代的記憶》(rem-insscencesofchildhood)就是奉獻於其亡母的靈前的。

  (6)俄國民族樂派五大家之一的巴拉基列夫(bal-akirev)幼時學音樂於其母。

  (7)又五大家之一的里姆斯基-科薩科夫(rimsky-korsakov)幼時的音樂教育,多賴其母的留意。

  (8)俄國音樂家亞倫斯奇(arensky),其父母都長於音樂,幼時全從父母習音樂。

  (9)美國音樂家查德威克(插dwick)的母親長於音樂。

  (10)民謠作家澳洲人格蘭傑(percyaldridgegrainger)幼時從其母學鋼琴。

  (11)俄國現代樂派大家格拉祖諾夫(glazounov)的母親是五大家之一的巴拉基列夫的弟子,格拉祖諾夫幼時學鋼琴於母。

  (12)法國交響樂詩人德彪西(debussy)幼時學音樂於作為蕭邦的弟子的女音樂家。

  (13)現代世界最大的樂劇家華格納(wagner)幼時習音樂於其姐。

  以上所舉,都是世界第一流的音樂家。我記得在文學家,繪畫家的傳敘中,母教的例決不像音樂家的多。獨有音樂家都受母教,這一定是有原因的。從此可以推知女性的性質近於音樂學習,女性善於音樂感染。

  第二惹我的注意的,是自來音樂大家的多戀史,及其戀人所及於其藝術的影響之大的一事。世界上最大的音樂家中,除了一生沒有戀愛而以童身終其身的短命天才舒伯特(schubert)及家有悍妻的海頓(haydn)二人不與女性發生多大關係以外,其他的差不多統有奇離顛倒的戀史,而由戀的煩惱中釀出其偉大的作品。講到舉例,我就立刻想到貝多芬(beethoven)的“不朽的戀人”。

  貝多芬的作《月光曲》,據傳說是貝多芬一晚到一個皮鞋匠家裡,看見一個盲目的女子在月光下彈鋼琴,因而作出的。這事的傳說,講音樂家的故事書上常見的。但是,老實說,這種傳說完全是假的。實際上,這曲是貝多芬為了對他的戀人朱麗葉塔(giulietta)的熱烈的戀情而作的。這曲的原名為sonataquasiunafantasia,即《幻想曲風的奏鳴曲》。而且在初版上,分明注著“此曲奉獻於朱麗葉塔”字樣。《月光曲》的名目,及那傳說,全是後人臆造的,貝多芬自己全不曉得。據說這名目是出版業者為了要推廣銷路而杜撰的,那故事當然也是他們捏造出來。不過後世所以沿用這名稱,流傳這故事,而明知不改者,並非全然無理。只為那曲的情趣,頗類似月明之夜的光景;伴著這奇離的故事,可以惹起習音樂者的注意,而對於小孩子,尤足以引誘其對於音樂的興味,所以聽其沿用與傳誦。這是題外的話,在《音樂的常識》里已詳述,茲不贅述。現在我要說的,是貝多芬一生對於戀愛的態度的猛烈。他所有的戀人很多,他稱之為“不朽的戀人”,他平日勞心於少女的一笑一顰。據他的朋友理斯說,理斯租住在有三個美麗的姑娘的一家裁縫店裡面時,貝多芬每天來訪問他。

  其次浮到我腦際的,是法國的交響樂詩人柏遼茲(berlioz)的“多磨戀愛”(stormylove,多磨兩字是我戲用的。好事多磨,聲音與意義都相近)。他的一生是戀的連續,我記不出詳細的始末來。擇其最大者述之,就是關於他的不朽的名作《幻想交響曲》(symphoniefantasie)的故事。據說當時英國有個著名的女優名叫斯密森的,以善演莎翁劇名震劇壇。素來歡喜文學而崇敬沙翁的柏遼茲,看見了斯密森扮演可憐的奧菲利婭的劇,起了熱烈的戀慕。但斯密森以柏遼茲當時只是一貧乏的音樂學徒,眼中全然看不上。於是柏遼茲單戀的結果,產出了一幅《幻想交響曲》。

  其後他又與別的女子發生新戀,那女子又背了他,嫁另一男子。柏遼茲曾改裝作女子,懷了手槍,想去復仇,自己也拼個最後。繼而在途中見了大自然風光的美麗,悟到了自己的光明的前途,就排除一切憤懣,而埋頭於作曲了。研究之中,增刪修改其可懷念的《幻想交響曲》,開自作演奏會,在舊戀人斯密森面前演奏她自己作女主人公的《幻想交響曲》,強烈地搖動了斯密森的心,她終於與他結婚了。結婚之後,夫妻又不睦,服毒,離婚……不知發生了多少奇離的事件。結果,記錄單戀的《幻想交響曲》就當作成績留傳於世界。據他自己說那曲所描寫的是失戀的青年吞服鴉片,以量少而自殺不遂,陷於深眠時的心情狀態。

  世界最大的音樂家,有戀史的很多。尤其是近世浪漫樂派的人們。浪漫樂派中最有名的舒曼(schumann),有戀人克拉拉(clara),他的名作,都產生於其與克拉拉的美麗的戀愛時代、新婚時代,這是稍關心於音樂的人們所共知的。還有蕭邦,戀愛的多不亞於柏遼茲,有“模範戀人”的稱呼。還有前述的遇見冒充弟子的女演奏家的李斯特,據說差不多是色情狂者。他所教的學生全是女子,不要男學生。每教畢一個成績好的女學生,在她額上親一個吻,教那女學生也吻他的手,習以為常。所以他父親臨終的時候,曾諄諄地囑咐他說:“留心!女性將顛覆你的生涯!”

  以上所提出的音樂家的戀史,是其犖犖大者。我覺得藝術家中與女性的交涉最深者,無過於音樂家了。詩人中也有像拜倫、雪萊等有戀愛風波的人,然似不及音樂者中的多;在畫家中,竟好像個個是規矩人,即有戀史,也是平易的,這一點,又使我深深地注意到音樂藝術的“與女性有特別交涉”的特性。

  最後我翻到近世大樂才華格納(wagner)的女性讚美的記錄,就更徹悟女性與音樂的關係了。華格納也是平生多戀史的人。但他的對於女性,有一種特別的看法;他極端地崇拜女性,有“久遠的女性”的讚美語。他以為女性偶有的缺點,猶之音樂中偶有的“不協和音”,統是harmony(和諧)的源泉。(註:近代作曲上多故意用不協和音。)據說他的夫人是不懂音樂的,他歡喜蓄鸚鵡,有友人對他說:“這豈不是嘈雜的伴侶麼?”他回答說:“不然,熱鬧不是有趣的麼?我家的夫人不會彈鋼琴,鸚鵡是代替她唱唱的。”這句急智的話中,實在藏著深刻的暗示呢!關於“久遠的女性”,他在給友人烏利許(uhlig)的信中這樣說著:“柔性的優美的心伴著我,我的藝術常常滋榮了。世間的剛性都被捲入滔滔的俗潮里的時候,女性常是不失其優情,因為在她們的心靈中宿著柔和與濕潤。所以女性是人生的音樂。她們對於無論何事都用真心來容納,無條件地肯定,用她們的熱烈的同情來使它們美化。”

  “當我對於剛性早已不能感到一點歡美與炫耀的時候,對於女性還屢屢感到有迫我向炫耀恍惚的境地去的一物。”

  “看到我所創的事業(華格納的樂劇)漸漸結實,功果漸漸偉大起來,而能撫慰人心而使之高尚的時候,人們只知感奮歡喜而已。獨不知探尋起基礎來,這等都是‘久遠的女性’的所賜。充盛威嚴的光輝及人生的溫暖的愉快於我的心靈中的,只有‘久遠的女性’。濕潤地發光輝的女子的眸子,屢屢用清新的希望來使我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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