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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多數人確信,女人可能成為破壞者:克洛代爾在萊克的身上體現了那種把男人引向沉淪的杯女人;在任午的分界線》中,伊賽毀滅了迷上她的男人。但是,倘若沒有毀滅的危險,也不再有拯救了。女人是“危險的因素,上帝有意在他的龐大建構中引入了這個因素”入男人難免受肉體的誘惑是好事。“正是我們身上的這個敵人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了戲劇性的因素——一種有毒性的刺激。倘若心靈果真不受那強烈的吸引,它就會沉睡……只有通過搏鬥才能走向勝利。”要喚起男人認識他的靈魂,不僅要藉助於精神,還得藉助於肉體。所有把他從沉睡和安逸中拖出來的東西都是有益的;“在我們這個靠普通的理性建立秩序的小小的個人世界中”,不論什麼形式的愛情,它都以深刻的干擾因素髮揮著這個作用。女人常常給人造成騙人的幻覺:“我就是不能實現的希望,我的魅力正在於此。我是實有的歡樂,含著虛無的懊惱。”而且幻覺中也有其益處;這便是守衛天使向唐娜·普羅海茲所說的話:

  “即使罪也有功德!”“那麼他愛我是善行嗎?”“你教他產生欲望就是善行。”

  “教他渴望一種幻覺,一種永遠達進他的影子嗎?”‘投望要的是存在的東西,幻覺則是不存在的東西。通過幻覺的欲望追求存在的東西,經歷了不存在的東西。按照上帝的意志,普羅海茲對於羅准格就是:“一把穿透他的心的利劍。’

  然而女人不只是上帝手中的劍;人們並不總是拒絕世上的好事情:它也是養料;男人拿到它,並據為己有。他所鍾愛的人將體現宇宙中一切可讚賞的美;她成為他不絕於口的讚美歌。“你多麼美,維臭蘭,你所在的人世多麼美!

  “讓我呼吸作的芳香,當大地像祭壇一樣被陽光照耀,被雨水沖洗,長出藍花和黃花時,就散發出這樣的香味。”

  “它還像麥杆和野草在夏天的原野上散發的芳香,也像秋天的芳香。”

  她包含了整個自然:玫瑰與百合、星星、果實、蓓蕾、風。月亮、太陽、泉水,以及“午日下大港口中平靜的海面”入她還是一個同類的存在:某個像我自己一樣的人……“某個聽我說話和信任我的人。”

  “一個語聲輕柔的伴侶,她摟住我,使我確信她是女人。”

  正是通過把她從肉體和靈魂上貼在自己的心上,男人在大地上紮下了根,從而實現了自己。他抱起她,她並不容易負擔,但男人並非毫不動情。他對這沉重的負擔吃驚了,但他不會撇掉它,因為這是一件很珍貴的任務:“我是一個了不起的珍寶,”維奧蘭說。

  通過把自己給予男人,女人完成她塵世的命運。

  “做一個女人而不讓他人占有,那有什麼用?”

  “親愛的,你說,我不是被白白創造出來的,被選中占有我的人就是他,他確實存在著。”

  “啊,我真樂於填滿那顆等待著我的心。”男女的結合是在上帝面前完成的;它神聖,屬於永恆;它必須通過一種深刻的由意志支配的行動來體現,不能按照個人的奇思怪想被打斷。“愛是雙方互予的贊同,在上帝看來,它如此偉大,以至顯得十分神聖。

  在這裡正如在任何地方一樣,這種神聖性實現了心中的重要欲求。”男女通過這個結合而互相給予的不只是歡樂,它還是犧牲,克洛代爾認為,它是使兩個人必須永遠互相滿意的訓練。每一個人都會占有他人,他們將互相發現各自的靈魂。每一個人來到世上都為他人所有。每一個人都通過他人才顯得合理、必要,從而變得完整。

  “她什麼時候能離開我而生活下去呢?我何時才不再做她失之則不成為她自己的人呢?”

  “如果不是不再成為必不可少的,它是我們稱之為死亡的東西嗎9”

  在這種必要的美妙結合中,再次得到了樂園,死亡也被征服:

  “這兒最終由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重新組成,這就是樂園中曾有過的存在。”

  最終,在另一個人的形式下,每一個人都完滿地達到了“他者”,也達到了上帝。

  克洛代爾說,我們給予一個人的對於另一人來說,就是不同方面下的上帝。他指出,正如同類的愛一樣,上帝的愛也以相同的方式讓我們感到自己是不完善的。至善是在我們之外與超越我們的某種東西。

  因此,每一個人都在他人身上找到塵世存在的意義和人生不完滿的鐵證:

  “我要求你的和我能給予你的並非暫時的東西,而是永恆的東西。”

  然而男女的角色絕不是真正對稱的。在社會的層次上,男人的優先權十分明顯。克洛代爾信奉等級制,在其他人中間,他信奉家庭的等級制:丈夫當家長。安娜·沃克斯主管她的家。唐·皮拉日把自己當做園丁,肩負起照著唐娜·普羅海茲這株珍奇植物的任務。僅身為男人這一事實便享有了一種優惠。“把我與同一種族的男人相比,我這個可憐的姑娘是什麼人呢廣西格尼問。耕田是男人,建造教堂是男人,持劍搏擊是男人,在世界上探險,侵占領土、行動、許諾,全都是男人。通過男人的手,上帝在人間的計劃得以完成。女人只是輔助者。她安分守己,維持舊章,消極等待:“我依然故我,常處於斯,”西格尼說。

  她保護庫封坦涅的遺產,當他去為理想的事業奮鬥時,她把他的帳目整得井井有條。

  女人給武士帶去希望的救援:“我帶來了不可抗拒的希望。”還有憐憫的希望:“我曾憐憫過他。他能轉到哪兒?如果不是轉向那個自輕自賤的女人,他正在以親昵而羞怯的態度找他的母親。”

  克洛代爾並不認為女人了解了男人的弱點就是反對男人;相反,他把蒙特朗和勞倫斯的作品中所誇耀的男性自豪視為讀神。男人能認識到他的肉身凡胎和可悲可憫是好事,他不應忘記他的來源和與之相應的死亡。

  但在婚姻中,妻子把自己給予了對她負責的丈夫,克拉拉麵對考爾躺在地面上,他把腳放在她身上。妻對夫、女對父、妹對兄的關係是一種從屬的關係。西格尼握住喬治的手發誓,一如騎士對其領主發誓,或如一個修女發願。

  忠貞誠信是女人從屬者最高的德性。柔順謙卑是女人的本分,只有以種族和家族的名義她才能表現出高傲和不屈;庫封坦涅的高傲的西格尼及台特·德奧爾公主便是這樣的女人,後者背著被害父親,過著孤獨悲慘的日子,忍受著巨大的悲痛,在父親臨死前的痛苦時分伴隨在他身邊。女人常常帶著安慰與和解出現在我們面前:她是聽從莫德卡指揮的埃絲特,是服從祭司的猶太人;通過對理想的事業的忠誠,她克服了她的軟弱,改變了她的柔順和謙遜,那事業是她的,因為那是她主人的;她正是以她的熱忱贏得了一種力量,這力量使她成為最有價值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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