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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勝祥還想問,卻被殷陽一句話弄得什麼也說不出。這段對話突兀地開始,又被殷陽單方面的結束了。

  “出來!”沉默了沒多久,殷陽的聲音突然變得凌厲,眼睛看向張勝祥的旁邊。

  張勝祥疑惑地望向自己的左邊,卻什麼也沒有看見。張勝祥正準備開口問殷陽看見了什麼,就看見一個人影從一棵樹背後晃了出來,慢慢走過來。

  是那個叫哀魘的男人。

  見到是他,殷陽的聲音有了一絲懈動,聲音雖然還是冷,卻少了幾分敵意,“你來幹什麼?這麼著急解決我?”

  張勝祥敏感地留意到殷陽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

  眼前的男人一身黑色,連眼睛也是純黑色的,忽略身上的陰冷不說,長得倒是可以稱為英俊。張勝祥看著他那張年輕的臉,好像不會經歷時間的流逝,被定格在最好的年華里。

  等等!純黑色的眼眸,不是和那個從曼谷帶回來的小孩子一樣麼!女兒稱呼他為“王”,而那個嬰兒,殷陽亦是稱呼他為“王”。有什麼聯繫嗎?絕對不會是巧合,仿佛觸碰到秘密的大門,張勝祥開始思考這兩者之間的關係。

  “殷月,你還是老樣子。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男子停在面前,俯視的眼神卻沒有傲慢,帶著一絲親昵。

  “你才是老樣子吧?我已經三十二了,你卻依然是年輕的樣子。”殷陽難得的用敘舊的口吻回道。

  似乎沒有注意到對方對自己的稱呼,殷月。

  年輕男子也席地而坐,“要成年了啊!我不得不離開了。這位是新的【選召者】嗎?”

  這閒話家常的氛圍是怎麼回事?張勝祥一句話也沒說,生怕說錯了什麼。

  “是又怎麼樣?”張勝祥似乎是一個禁忌,提到他,殷陽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這些年,你還好嗎?”哀魘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閒閒地把話題岔開了。

  “還不錯。”殷陽的表情緩和下來了。

  張勝祥就像一個裝飾物一樣聽著他們的對話。這兩人原來認識嗎?不過看樣子,這個叫哀魘的男人多半是認錯人了。殷陽提到他就僵住,很明顯是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殷月的丈夫。

  莫非是妻子以前的愛人?這麼想起來,張勝祥完全沒有一絲不愉快。妻子已經死了六年,與其說對妻子是懷念,不如說是感謝,感謝他把婷婷帶到這個世間帶到他的身邊。

  張勝祥靠在樹上,愜意地捶著腿,看他們半天來上一段簡短的對話。哎,真像已婚婦女遇到前男友的情景。

  “你不要忘了最後只有一個人可以活。”殷陽似乎不經意說出的一句話讓張勝祥警覺起來。所有人當中,自己應該是最弱的吧?如果幸運,可以在殷陽贏完所有人之後被輕而易舉地殺掉,那這樣的話,不是會目睹殷陽與女兒的對決嗎?到時候他要怎麼辦?

  “當然沒有忘記。”伴隨著哀魘這句話響起的,是他突然伸向殷陽的手,手上黑色的指甲像刀一樣閃著嗜血的光。

  張勝祥的杞人憂天被打斷了。開始了。避不開的打鬥,只是張勝祥沒想到哀魘會突然發難。

  殷陽只用了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手裡一直玩弄的匕首也毫不猶豫地出鞘了。

  下一刻,匕首沒有遇到一絲阻礙的刺進了哀魘的胸膛。

  結束了?!殷陽已經這麼強大了嗎?張勝祥呆呆地看著殷陽,卻沒想到看到殷陽一臉詫異的表情。

  “你是故意的。”用的是肯定的陳述語氣,張勝祥卻聽出了殷陽話里的震驚,“為什麼?”

  “我注視了你那麼久,你卻看不見我,啊,千方百計地活著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那就讓我在最後,幫你一把吧!你還記得嗎?我一直都記得呢!”哀魘掙扎著單膝跪在殷陽面前,“你是唯一的,公主殿下。”他黑色的眼眸里,看不清眷戀。

  “我已經很累了,二十年過去了,從最開始的想要幫你到疲憊,我有點累了,不想再殺人了,無論是成人還是嬰兒。所以我試圖阻止過。”就算受了致命傷,他的聲音依舊是平靜的,像是一條寂靜的河流。

  “那時候嚇到你了,說聲抱歉了。”他突然轉過頭來對張勝祥說。

  張勝祥顯然沒有想到在這種情境下哀魘會提及當時打電話威脅他的事。

  “不,你弄錯了,我不是她!”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沾了血的手指,殷陽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跟你青梅竹馬的不是我,跟你有婚約的也不是我……都不是我。”具象化的黑色霧氣源源不斷地從哀魘的身體中逸出,沿著指尖流進殷陽的身體裡。經歷了一些事,外行如張勝祥,也知道那是力量,殷陽此時卻毫不在意。

  張勝祥看到了比剛剛殺死房雲時還要多得多的霧氣籠罩著殷陽,一抬頭卻看見殷陽的眼淚,就那麼輕易地掉下來了。

  這個女人,竟然也會哭嗎?

  “你還真是笨蛋啊!還記得你以前總是在晚上出來在花園裡逛,我第一次去殷家做客的那天晚上,我就看見你了。”在消失,這個男人的身體已經變得半透明,隱隱約約的黑,像極了憂鬱的灰。“我只是,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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