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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殷陽,不對,應該說這不只是殷陽,那些被她吸收了的沒有在這個世界存活過一天的胎兒在叫囂著。

  張勝祥幾乎認不出,那在血泊中的人是殷陽,她臉上的表情依然平靜,張勝祥卻發現她的臉頰在微微地顫抖著,那是竭力壓抑力量的證明。

  “誰說我要放下!啊?”殷陽慢慢逼近慘叫中的房雲,“和同夥輪-奸了那個女學生,製造了這身體原來主人的人,就是你這雜碎吧?”殷陽眼中儘是憤怒,“你這樣的雜碎,有什麼資格提我姐姐,憑什麼跟我爭?”

  殷陽拔出插在房雲臉上的刀,“你去死吧!反正你早該死了。”

  “呵呵,說到……這個……你才是……早該死的人吧?”房雲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讓張勝祥聽得費力,卻依然聽清楚了。

  很顯然,殷陽也聽見了,她冷笑著用刀劃開手腕,讓血滴在房雲的頭上,“我會讓你後悔的。”

  房雲停了一會,接著吃力地說,“這輩子,我他媽就不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這是房雲的遺言。

  隨後他身體的殘骸,都在他死後迅速融進了地里,和以前所有的失敗者一樣成為黑暗森林的養分,成為森林蔥鬱的霧氣。

  “雖然你留下來完全沒有一點用,但你該慶幸你剛才沒有丟下我逃跑,姐夫。”殷陽一邊擦著刀鋒上的血跡,一邊對呆立一旁的張勝祥說道。

  “我……”張勝祥想辯解,卻又無話可言。他就是這樣的人,一旦他在心裡認同了什麼事情之後,他就很難自己反駁掉,哪怕是假裝。

  房雲的到來就像是變奏曲中的一個意外的錯誤音節,被殷陽抹殺掉之後,於是便結束了。張勝祥看了一眼那慘不忍睹的獅子肉,再看了一眼只剩下一點火星將要熄滅的火堆,不得不說,已經完全沒有繼續進食的欲-望了。

  張勝祥轉過頭去看累得靠著樹幹休息的殷陽,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就這麼安靜地坐在那裡,就像是不容褻瀆的神祗。

  黑暗森林是有光的。這像是一句廢話。可是張勝祥就是想要強調這一點,不然他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眼中的殷陽,會讓他有披戴著榮光的錯覺?

  20原來你還記得

  在經過一段足以壓抑死人的靜謐之後,殷陽終於站起身,淡淡地說了句:“走吧,這個地方的味道讓我噁心。”

  回過神來的張勝祥只得跟在她的身後,朝叢林的更深處走去。

  要想走出黑暗,必須歷經黑暗,穿越黑暗。

  依然是霧氣朦朧的天空,抬起頭也看不見陽光,只有從樹葉間透過的光亮才能提醒張勝祥,現在是白晝。那偶爾的一束光,又冷又明亮,把周圍濃得化不開的翠綠映襯得格外妖嬈。光使黑暗更黑,並且更加不能忍受。就好像希望一般,若有若無的懸在心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砰的一聲重重地砸下來。

  前面殷陽不緊不慢的背影,就像一個發光體,在此時此刻吸引著張勝祥,想要再靠近一點,那是光吧!

  已不知走了多久,無法辨認時間流逝,張勝祥只能根據自己身體的抗議來計算,應該是走了很久。眼睛自動忽略了那些相似的樹與景,只能看見殷陽的背影。在已經有些頭暈的時候,張勝祥看見前面的人停了,下意識地,他也停住了腳步。

  “再走一天,就可以走出這片森林了。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前面的人回過來對他說,聲音是冷的,如同她發出的光。

  得到指令的張勝祥一屁股癱在地上,感覺有生之年從未走過如此多的路,疲憊是腿上可以感知的酸楚,宣告著自己的存在。

  地上的落葉鋪了厚厚一層,卻出乎意料地乾燥,躺上去似乎還可以聽見樹葉咔嚓咔嚓的碎掉的聲音。很奇怪,頭頂上明明霧氣蒙蒙。不過在這個地方,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張勝祥都會提醒自己不要驚訝,這本來就是一個詭異的地方。

  殷陽坐在他旁邊不遠處,看了一眼天色,開口問他:“你還記得姐姐嗎?”

  這個問題把張勝祥問懵了,殷月嗎?那個溫柔得像水一樣的妻子。殷陽是不是聽了那個房雲的話才突然想到這個問題的?張勝祥半晌才反應過來。

  記得,當然是記得,可是……似乎也沒有那麼清晰。張勝祥看著眼前與妻子一模一樣面容的殷陽,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與記憶里那個長發飄飄的妻子重合。殷陽的短髮固然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她臉上可以稱之為冷漠的表情。

  “當然記得了。”這句話應該不算謊話吧?

  “有時候,我會想不起姐姐,就算知道自己和姐姐長得一樣,看著鏡子還是覺得陌生。不知道我忘記的,到底是姐姐,還是我自己,很可笑是吧?”

  殷陽又笑了,張勝祥知道她其實很愛笑,只是她長久活在一個人的影子裡,笑得永遠不開心。

  “姐姐是為了我才嫁給你的。”像是強調一般,沒有得到回答的殷陽又說了這一句話。

  嫁給我也不是很糟糕的事啊!張勝祥有些不理解殷陽為什麼執著於這一點。“殷月她一開始就知道【選召者】的事嗎?你那時候說只有我可以,到底是什麼原因?”

  “姐姐是嫡系繼承人,這件事她卻不知道,因為她跟你走的時候還沒有【覺醒】。只有你可以,是因為只有你可以屏蔽姐姐身上的霧。”殷陽閉上眼睛,像是不耐煩,“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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