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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可以吧,佩爾小姐?”

  “應該是佩爾太太。但叫我帕迪就可以,大家都這麼叫,這裡不錯。很高興見到你,馬洛先生。你從好萊塢來的,那個罪惡之城。”

  她伸出一隻棕色的手,我握了握。她的手由於給那些金髮胖太太們上髮捲而變得像金屬鉗子一樣有力。

  “我跟霍利斯醫生談過可憐的穆里爾·切斯,我想你可以告訴我一些細節。我知道是你發現屍體的。”

  “是比爾·切斯發現的,我正巧跟他在一起。你跟吉姆·巴頓談過?”

  “還沒有,他下山去了,我想吉姆不會告訴我太多。”

  “他正忙於選舉,而你又是個女記者。”

  “吉姆不是政客,馬洛先生,而且我不認為我是女記者。我們這份小報紙很不專業。”

  “那麼你要知道什麼?”我給她一根煙,並為她點燃。

  “你可以告訴我整個經過。”

  “我帶著金斯利給的一封信,上山來看看他的產業。比爾帶我四處看,跟我聊天,告訴我他老婆已離開他,給我看她留下的字條。我帶了一瓶酒,他喝了不少。他非常沮喪,喝了酒話便多了起來,但他很寂寞,說起來就心痛。就是這麼回事,我不了解他。回到湖的盡頭,我們走上小碼頭,比爾看見水下的木板底下有隻手臂在搖晃,結果是穆里爾·切斯。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

  《湖底女人》 第三部分 《湖底女人》 第9節(2)

  “我從霍利斯醫生那兒聽說,她在水裡有一段時間了,腐爛得很厲害。”

  “沒錯,大概有一整個月,他以為她走了,也沒理由往別處想,但她實際上是在水裡泡著。那紙條是自殺留言。”

  “對這點你有任何疑問嗎,馬洛先生?”

  我看著她的側面。蓬鬆的棕發下一雙若有所思的黑眼睛注視著我,夜幕開始慢慢降臨,陽光的強度也有了些改變。

  “對這種案子,我想警方總會有懷疑。”我說。

  “你自己呢?”

  “我不表示任何意見。”

  “那是什麼意思?”

  我說:“我今天下午才認識比爾,他給我的印象是個脾氣暴躁的粗莽漢子。從他自己說的話來看,他不是什麼完人。但他似乎很愛他老婆,如果他知道她就在碼頭下的水裡腐爛,我不認為他會在這兒晃蕩一個月。白天從他的木屋出來,看著那淺藍色的湖水,心裡明白下面有什麼,發生了什麼事,而且知道是他自己乾的。”

  “我也不認為,”帕迪輕輕地說,“都不會這麼想。但我們知道這種事情發生了,將來還會再發生。你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嗎,馬洛先生?”

  “不是。”

  “那你是做哪一行的,我可以問嗎?”

  “我最好不說。”

  “說不說都行。而且霍利斯醫生聽到你告訴吉姆·巴頓你的全名,我們辦公室有一本洛杉磯的姓名電話簿,這我還沒告訴過任何人呢。”

  “你真好心。”我說。

  “豈止,如果你不願我告訴別人,我就不說。”

  “那得花我多少錢?”

  “不用,一毛錢也不用。我不敢宣稱自己是個優秀的女記者,不過任何會讓吉姆·巴頓難堪的消息我們都不會登。吉姆是個好人。但這事兒壓不住的,不是嗎?”

  “別急著下任何結論。”我說,“我對比爾·切斯沒興趣。”

  “對穆里爾·切斯也沒有?”

  “為什麼我要對她有興趣?”

  她小心地把煙熄在菸灰缸里,“隨你怎麼說,但有件小事你可能會有興趣,如果你還不知道的話。大約六個星期前,洛杉磯有個叫德·索托的警察來到這裡,那是個大老粗,態度惡劣得要命。

  《湖底女人》 第三部分 《湖底女人》 第9節(3)

  我們不喜歡他,也就對他不怎麼坦白,我指的是我們三個《獅角旗幟報》辦公室的人。他帶著一張照片,找一個叫米爾德里德·哈維蘭德的女人,他說是公事。那是張普通的放大照片,不是警方用的那種照片。他說他得到消息那女人在這裡。那照片裡的人看起來很像穆里爾·切斯。頭髮似乎是紅色的,髮型也跟她在這裡時不一樣,眉毛修得又細又彎,這些讓一個女人變了很多。但看起來仍然很像比爾的老婆。”

  我在車門上敲著鼓點,過一會兒才問:“你們跟他說了什麼?”

  “我們什麼也沒告訴他。第一,我們不能確定那照片上的是。第二,我們不喜歡他的態度。第三,即使我們確定而且喜歡他的態度,我也不願意讓他去找穆里爾。為什麼我們要這麼做?每個人總做過一些遺憾的事。以我為例,我結過一次婚,對方是雷德蘭大學的古典語言學教授。”她微笑著。

  “你自己也是有經歷的嘛。”

  “當然。但在這裡我們都是平常人。”

  “這叫德·索托的傢伙見過吉姆·巴頓嗎?”

  “當然,他一定見過。但吉姆沒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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