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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歡是喜歡,但河西明白美紀子是個與他完全無緣的女人。

  總而言之,美紀子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當然,河西有妻子,可當他見到美紀子時還是不由地想道:“如果我知道世界上有這樣的女子,也許我的選擇就會朝另一個方向。”他妻子若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大為生氣。

  他一邊一本正經地向美紀子提問,一邊任自己的想像在腦海里馳騁,在他內心中也隱藏著中年人不可示人的想法。

  河西這次來找美紀子,一方面是出自工作的需要,另一方面是想證實一下自己最初的想像是不是可靠。

  “今天您又想問什麼?”美紀子膽怯地問。她覺得一個有妻室的刑警不該同自己進行私人約會,同時也沒有約會的理由。

  “有件小事想問問你。”

  “什麼事?”

  河西喝了一大口咖啡,杯子裡已所剩無多。今天他突然打電話約美紀子下班後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店相見。在咖啡店裡互致寒暄之後,便開始喝咖啡。咖啡都喝得差不多了,河西還是欲言又止,美紀子對此深感不安。

  無論河西外表顯得多麼老實,但他畢竟是警察,美紀子忘不了他的身份。

  “恕我冒昧。”河西說道。他痛苦地望著美紀子的眼睛,像是在說希望你原諒我提的問題。河西後悔自己來辦這件事,因為這類詢問應更加秉公辦事,使對方在毫無戒備的情況下做出符合實際的回答。

  “我想打聽一下有關你父親的事。他在5月26日去登山了吧?”

  “是的,好像是因公去的。”

  “出差嗎?”河西記得門脅說過,他對女兒謊稱是視察,怕她跟著一塊兒去。當然,對美紀子來說,登後立山的確困難,不過也可能是怕帶著女兒不利於自己的行動吧。他又問:

  “嗯,26日以前你父親請假登過山嗎?”

  “以前?沒有。以後倒旅行過一次。”

  “以後!什麼時候?”

  “6月初。他領我去了美原。”

  “美原?”河西頭一次聽說這個地名。

  “那兒是高原,在長野縣,被稱作阿爾卑斯瞭望台。”

  “準確地說是什麼時間?”

  “星期五、星期六,也就是3號和4號這兩天。”

  這是門脅從鹿島槍返回東京後的第一個星期。河西的猶豫全部消失了。5月下旬門脅請了三天假去登山,緊接著又在下一個周末請假兩天帶著女兒去信州的高原,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固然有照顧女兒的因素,可是身為中央官廳的要員接連在兩個周末請假實在稀罕。儘管“分期攝影”必須在5月26日之前進行,之後就失去了意義,但河西還是感到連著兩個周末請假,這裡一定有文章。不過他沒深究,而是繼續問道:

  “5月26日以前沒去旅行嗎?”

  “26日前?嗯——”美紀子陷入沉思。“沒有,父親很久沒請假了。26日之前,他在星期天不過是去打打高爾夫球,別處哪兒都不去。”

  長時間沒請過假的門脅,在26日之後竟連著請了兩次假。

  “星期日去打高爾夫球?”

  河西頓時想到,即使門脅不請假,只要充分利用星期六的下午和星期日也可以往返鹿島槍作“分期攝影”,5月26日是星期四,那麼22日就是星期日。

  “5月22日那個星期日你父親去哪兒了嗎?”

  “你為什麼問這個?”一直坦率回答問題的美紀子以疑惑的神情望著步步緊逼的河西。

  “沒,沒什麼。這是,那……”河西結結巴巴地說。

  “父親有什麼地方值得警察懷疑嗎?”美紀子反問了一句,看樣子她想問個水落石出,這反映出她很替父親擔心。

  “不,只是作為一個小案件的參考。”河西答道,但為時已晚,他吞吞吐吐的樣子明顯地表露出警方對門脅的懷疑。

  美紀子反應很快。她第一次見到河西是他調查國井案,這次他又來詢問父親5月26日之前的行蹤。她雖不知道26日之前意味著什麼,但她聯想到26日似乎發生過什麼事。

  “村越被殺之日!”美紀子想起了那無的事件,而且父親正好在同一天外出旅行,這是偶然的巧合嗎?她自問著,馬上想到了近來父親的異常表現。

  “難道!”她臉色發青、嘴唇顫抖,“難道父親!不,不可能!”她忘記了所處的環境,大聲喊著。周圍的人都好奇地望著她。她顧不上這些,她已被自己的可怕聯想弄得驚慌失措了。

  “爸爸,爸爸不會幹那種事,警察懷疑錯了!”她面色青白,責備著河西。能夠制服任何凶暴對手的河西對此時的美紀子卻不知所措了。

  美紀子漂亮、誠實,還具有一種多愁善感的美,河西對她頗有好感。雖然他與她無任何瓜葛,但他不想使美紀子傷心,因而他扼制別人的能力發生了臨時故障。

  “不,我們並沒懷疑,只不過作為參考隨便問問。”

  “我知道你們要作什麼參考。你們的想法不合情理,懷疑我父親,這太殘酷了!”美紀子抗議道。由於感情激動,大顆的淚珠流到臉上。

  “你,你看你,不要哭!我怎麼跟你說好呢,這……”河西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了。

  偵查本部的一線希望又破滅了。調查結果證實門脅從5月26日起請了三天假,29日是星期天,他是30日即星期一上的班。6月3日、4日他又請了兩天假,同女兒去美原,這發生在5月26日之後,與本案無關。

  5月26日是星期四。當然,他在26日之前的那個星期天即22日乘早車去鹿島槍,再坐當天的晚車回東京並不是不可能,但22日以及其前一個星期天(15日),他都是和局裡的高爾夫球友在郊外的國有俱樂部打高爾夫球。若再往前推一個星期,高山的殘雪狀態與26日明顯不同,“分期攝影”會被識破。

  因此,可以認為門脅的照片不是“分期攝影”而是按順序從5月26日起在3天內拍完的。

  再者,從唐松到冷池,步行一般要9個小時,因融雪期路不好走,門脅27日傍晚才到唐松山庄。那麼,反過來算,就等於說26日晚門脅的確在冷池,而身在冷池的人顯然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川崎行兇殺人。

  “或許門脅不是作案人吧。”這種意見開始在偵查本部抬頭。堀越警部等人雖然沒公開說出這個意思,但稻田署比較傾向於並非門脅作案的觀點。門脅作案是赤坂署推斷出來的,在稻田署看來,這等於赤坂署硬用自己的分析結果來啟發他們署。稻田署從榮譽感出發,不會像赤坂署那樣熱心地調查門脅,他們覺得赤坂署已插手於他們經管的案件。

  第一個注意到門脅的是那須,他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從二科的偵查工作中得到啟發,從而注意門脅這個人物的,但目前對門脅的懷疑基本上是那須的主觀臆測。當時,幾個調查線索都已中止,他發現了這個略有徵候的新線索還有點調查價值。隨著調查的深入,赤坂署逐步形成了門脅有作案可能的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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