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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然,特德作為飛行員,應該說是第一流的。他操縱飛機如此得心應手,放收自如,猶如牛仔駕馭自己的良馬。他時而讓飛機上下翻滾宛如沉沉海浪中的一艘船;時而讓飛機頂天直立仿佛在跨越障礙。十五分鐘以後,飛機已經降到很低的高度,但飛行卻又恢復平穩。

  座艙門打開來。巴里穿過整個機身朝我們走來。“我們眼看就到了。”他說。

  我靠近一扇窗戶。

  在我眼前,紐約已不再是一個模糊的光點,而是一方鑲著幾百萬小燈的寬大地毯。飛機的正下方依然是黑沉沉不見一絲燈火的大海。

  巴里戴上一隻耳機,以便與駕駛艙直接聯繫。他把裝卸門的槓桿翻轉過來,沖我點點頭。我幫助他把門打開。他對我露齒一笑。

  馬達的喧鬧和順風的呼嘯撞進飛機,震耳欲聾。空氣出奇的溫暖。

  巴里把手一揮示意我坐下。他給我解釋說,讓我一看到他的手勢,就立即跟他一起把第一隻大箱於從裝卸門推出去。他又招手把黛莎叫過來。我真擔心他會發現她受傷的手。但他專心致志於自己的任務,別的什麼也沒有留意。

  C-4的速度愈來愈慢,像是在空中爬行。它眼下正在一條寬闊的光帶上空。羅卡威半島!它在賈梅卡灣的前面。我們的目標已近在眼前。

  在羅卡威的後面有一串島嶼緊緊相連,被一條條跨海灣道路的光帶交織著。特德讓飛機轉了一個窄小的彎。

  特德重新校準飛機的航線。這時兩個白色的光點亮了一下,熄滅,又亮了一下,又一次熄滅。

  巴里抬起一隻手,緊張地傾聽著耳機里傳出的命令,猛一點頭,大聲喊道:“現在!”雖然飛機馬達轟轟隆隆地響著,我們還是清楚地聽見他的喊聲。

  我們齊力頂住大箱子,然後把第一隻嘭地一聲推下飛機。開傘索鬆開降落傘。巴里和我馬上又挪動第二隻箱子,把它從艙門推下去。它笨拙地擺晃著消失在濃重的黑暗中。開傘索打在我臉上。我支撐在門框上,探頭往外張望。

  在飛機的正下方閃動著幾個白色的光點。鴉片肯定就是要降落到下面等候著的那些人手中的。

  我手一撐,離開門框,轉過身來。

  巴里正站在艙門的一邊,緊貼在艙壁上,手裡握著沉重的左輪手槍,正是在卡薩布蘭卡他監視我們時手裡拿的那一把。

  為什麼當我站在艙門口的時候,他不朝我後背給我一槍?為什麼他現在不開槍?

  在我感覺到飛機往上抬高並且改變航向時,我終於悟到了其中的道理。

  如果我的屍體一旦在下面的島嶼上被發現,這將對他們十分不利。他們當然不願意冒這樣的風險,而是由特德把飛機又重新開向公海。巴里似笑非笑的面孔,充滿譏諷、憎恨和得意的神情。前面,駕駛艙的門被打開。路易斯出現在門口。

  沒有人說話,誰也不想頂著馬達的隆隆轟鳴大喊大叫。再說,也沒什麼話可說。他們的意圖已十分明顯。知情人必須被除掉。他們畢竟不是冒險家,而是黑幫分子,跟紐約大街上溜來溜去貪婪成性的惡賊是一丘之貉。

  路易斯邁開大步直奔黛莎。他一把抓住她,撕開她的上衣,又拽她的牛仔褲。

  我看見黛莎那隻還能用的手緊緊握成拳頭,使出猛勁一拳打出去。她準是在一個什麼培訓班學習過該打什麼地方才算是擊中要害。

  路易斯忍不住喔喔號叫起來,而一直盯住我不放的巴里不由得把頭朝他轉了過去。

  我立即撕開茄克,衣扣全部繃飛,抓出左輪槍——黛莎的那把左輪槍。這種槍我不熟悉,我既不了解它的使用特點,也不知道它的缺陷不足。再說,對於我的手來說,它也太輕了一些。

  不過,幸虧巴里和我之間的距離很小。我每發射三粒子彈,就有一粒命中。

  他反射性地彎曲著手指射擊。然而後坐力卻把手槍從他本已十分疲弱的手裡彈了出去。

  十

  我趁機把他擊倒在地,接著便一步跨過他的身體朝路易斯跳過去。他還沒來得及從腰帶里掏出手槍,便被我的手槍筒擊中頭部,頓時便倒在地上。

  巴裡頭朝裝卸門躺著。只要飛機稍一傾斜,他就會滑到飛機外面去。我抓起他的兩隻腳,把他拖出危險範圍。我從他身體跨過去,關上艙門,壓緊槓桿。

  巴里流血如注。兩粒子彈擊中他的胸脯。我拾起他的左輪槍交給黛莎,然後把人事不省的路易斯翻轉身來,從他的腰帶里掏出左輪槍。

  我從鋼繩上解下一個開傘索,捆住路易斯的兩隻手,然後便朝前面走去。

  特德坐在駕駛座上,耳朵上戴著耳機。我聽見他在說:“……駕駛仍有困難。原因不明。我的飛行技師正在檢查……”

  我把左輪手槍頂著他的後腦勺。他吃一驚,不覺抽搐一下,隨即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盯住我。

  我瞅見他一向冷峻的淡藍色的眼睛裡不安的顫動著惶恐與不安。

  “都過去了,特德。”我邊說,邊蹭到副駕駛座上,戴上一隻耳機。

  監督員失聲尖氣地說:“貨運B203,您又偏向西方!您難道不知道?您離機場愈來愈遠。貨運B203,您已經不能操縱飛行了嗎?清說!”

  我摁一下麥克的開啟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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