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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不把門撞開?」他輕輕地說。

  「好主意。」羅威退到陽台邊緣,搖手要他們走開,松松筋骨,然後縱身往前一跳。他的右腳不偏不倚狠狠地踢中門鎖,堅實的木門輕輕一抖,門上方的鈴鐺叮噹響了一下。羅威退回陽台邊緣,再試一次。第五次時,門終於支撐不住往裡倒去,上方的彈簧鈴鐺憤怒狂喊以示抗議。

  「好腿功!」羅威得意地喘氣,匆匆走進門去,「去年春天在馬賽,一個法國摔跤選手教我的……感謝上帝!」

  他們在前廳忽然停住腳步,被眼前所見驚得目瞪口呆。

  小小的走道七零八落,好像剛剛有人在這裡摔跤。一張原來放在傘架旁的舊椅子破成四大塊。牆上鏡子碎了,碎玻璃鋪滿半面地板。傘架踉蹌地滾到一角。一張小桌子像死金龜子翻過身來。

  他們在沉默中走進客廳,整個房間全被毀了。

  他們走進書房察看,佩辛斯的臉色頓然發青。這兒好像被一頭大象或一群飢餓的老虎掃蕩過。沒有一件家具是站著的,牆板上到處是奇怪的砍痕。吊燈也被摧毀,書本灑得滿地皆是。玻璃、碎片……在同一沉默中,他們檢查後面的廚房。抽屜都被打開抽出,櫥櫃都遭殃,碗盤鍋蓋全都掉在地上,但與其他房間相較之下,災情要輕微多了。樓上情況相仿,到處刀痕……他們回到樓下。雖然麥斯威爾的衣服還掛在臥室內,但房子內沒有他的蹤跡。

  「外面不是有車庫嗎?」雷恩忖度地說,「雖然不太可能……」羅威說:「我們去看看。」他們走到外面。羅威繞著車庫打探,那兒只有一扇窗,但是菸灰積得很厚,變成不透明。雷恩敲打著薄門,門上面有個生鏽的鎖。裡面沒有反應。

  「我得把窗戶打破才能進去。」羅威說,「佩蒂,站開點,不要被玻璃打到。」他找來一塊大石頭,朝窗戶投擲。玻璃破了,他的手伸過去打開掛扣。他爬進窗子,過一會兒對著外面大喊:「別站在門邊!站遠一些!」門往外沖開,木頭上的搭扣彎扭鬆動……高登·羅威瘦削的臉龐通紅,站在門邊動也不動,然後緊張地說:「他在這裡。可是我想他已經死了。」

  第廿二章 刀斧手

  車庫裡一輛慘遭歲月摧殘的汽車停放在生鏽的螺絲、油膩的破布、裝雜物的木箱之間——簡直就是一堆垃圾。一個古老的椅子立在開窗的牆壁和汽車之間,上面纏繞一團凌亂的繩子。椅子和門之間躺著麥斯威爾,黑色的衣服沾滿灰塵。他臉部朝下,雙腿蜷曲。雖然頭部有破布打的結,可是沒有受傷的痕跡。離他伸直的右手兩英尺處有一頂污債的帽子,帽子上有一支電話筒。話筒連在電話線的一端擺盪。佩辛斯呆呆地把話筒掛回原位。

  羅威和雷恩跪在僵硬不動的身軀旁,把他翻過來。麥斯威爾憔悴的臉上一片死白,他的下巴有塊摺疊的厚布,好像圍兜。顯然他原先被綁在椅子上,掙脫椅子後才費力解開這個捂他嘴巴的東西。忽然間,他的臉不可思議地開始扭曲,輕輕發出一聲呻吟。

  「啊!他還活著!」佩辛斯叫著,飛跑到他身邊。她也跪下來,不顧地上的油污,輕拍老人的臉。他的眼睛閃了一下睜開,又閉上。羅威搖擺著站起來,往車庫後方長滿綠鏽的水龍頭走去,把手帕弄濕,然後走回來。佩辛斯輕柔地擦洗老人蒼白的臉。

  「可憐的傢伙,」雷恩緩緩說,「高登,我看我們兩人用力,可以把他扛過屋子去。」

  他們小心翼翼地抬起骨瘦如柴的身體,經過空地,穿過被踢爛的前門,走進客廳。佩辛斯奮力把翻倒的沙發扳正,沙發上的鋪面都被割得粉碎。他們把麥斯威爾放在上面,他的眼皮掀了兩下睜開了,蒼老的臉頰逐漸浮現出一點血色,眼裡儘是恐懼害怕的神情,但看清幾張關懷的臉龐後,他開始舔舔嘴唇。

  這時候,屋外一陣引擎怒吼,他們快速跑到陽台上。一個紅臉魁梧的人,穿著藍色制服,匆匆跑上階梯,兩個警察尾隨在後。

  「我是泰里鎮的鮑林警官,」他來勢洶洶地說,「小姐,你就是今天早上打電話到我辦公室的人嗎……這個鬼地方真難找,所以我們才遲到。好,告訴我,這裡出了什麼事?」

  經過一番介紹和解釋的折騰,麥斯威爾已經恢復不少元氣,他們圍在老人四周,在飽受摧殘的客廳傾聽他的故事。

  前一天晚上十一點半——夜黑風高的禮拜天晚上——門鈴響時,麥斯威爾獨自在屋子裡玩接龍遊戲。他匆匆走去應門,心裡有些不自在。外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他單獨一個人,遠離人居……這麼晚了,這個客人可能是誰呢?為什麼到這個難得有客人的地方?然後他忽然想到,也許是艾爾斯博士回家了。門鈴一直響個不停,他只好開門。一隻腳馬上踩進門,在昏暗的燈光下,一個高高的人跳到眼前,衣領翻高到眼際。麥斯威爾驚慌地往後退,可是客人拿著圓圓硬硬的小東西朝麥斯威爾發抖的肚皮戳,他雙腿發軟之際,才明白有一支左輪手槍正在威脅著他。然後這人頂著昏暗的燈光往前走,光線直接打在他臉上,麥斯威爾驚慌失措地發現他蒙著臉。

  「我,我害怕極了!」麥斯威爾的聲音破啞,「我想我會昏倒。他叫我轉過頭去,走在他前面走出屋子去,他的槍抵住我的背。我閉上眼睛;我想他,他要開槍打死我。可是他只要我走進車庫,然後他找了些舊繩子,把我綁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還用一塊破布把我的嘴塞起來。然後他就走了。可是他又立刻回來搜我身上。我知道為什麼,因為我們離開屋子時,前門關起來了,門是彈簧鎖。他沒辦法進屋子。我的褲子上掛著一支複製的鑰匙——艾爾斯博士的原來的鑰匙——他把我的拿走。然後他走開,把車庫門鎖上,我就被丟在黑暗裡。外面一切非常安靜,一點兒聲音也沒有……我整晚都在車庫裡,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他顫抖了一下,「繩子綁得我很痛,我睡不著覺。我覺得很緊張,手臂和腿都好像睡著了。可是到了早上,我終於想辦法鬆開繩子,把嘴裡的布拿開,然後發現口袋裡有薩姆巡官留給我的名片。所以我就打了分機電話……我猜我一定是昏倒了。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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