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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腮幫上有灰色的胡茬。血液衝上我的頭頂,我知道他即將演出一場男性沙文秀,因為學院的警衛只會旁觀。

  我下了車,藍色燈光撲上我的臉。

  “我像是緝毒小組的人?”我瞪著他。

  “是的。”

  “不是。”

  “你是調查局探員?”

  “不是。”

  他顯得更加困窘了。“那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女士?”

  “我是法庭病理醫生。”我說。

  “你的主管是誰?”

  “我沒有主管。”

  “女士,你一定有主管。”

  “維吉尼亞州州長就是我的主管。”

  “我必須看看你的駕照。”他說。

  “除非你先告訴我我犯了什麼法。”

  “你在限速三十五英里的地方開到了四十五英里,而且你企圖逃脫。”

  “誰遇見憲兵時會把車開向警衛亭企圖逃脫?”

  “我必須看你的駕照。”

  “我想問你,士兵,”我說,“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沒有減速停車呢?這條路根本暗得看不清楚。”

  “我真的不知道,女士。”

  “沒有警徽的車子很少造成交通阻塞,倒是躁鬱症患者常找人麻煩。”

  閃亮的藍光在他可憐兮兮的年輕臉龐上跳動,也許他連什麼是躁鬱症都不知道。

  “即使我得一輩子耗在這裡為這個錯誤同你爭執不休,我還是不會屈服,你懂嗎?”我說。

  這時一輛車由學院方向飛馳而來,停在警衛亭對面。

  “你一路追趕我,”我激憤不已地說,同時聽見了車門關閉的聲響,“你掏出一把該死的九毫米口徑手槍指著我,難道海軍陸戰隊裡沒人教你什麼叫非必要的武力嗎?”

  “凱?”本頓·韋斯利出現在不平靜的夜色中。

  這時我明白過來警衛一定給他打了電話,但我不明白此刻他為何會在這裡。他總不會從家裡趕了過來。他住的地方幾乎快到弗雷德里克斯堡了。

  “晚上好。”他繃著臉對憲兵說。

  他們走到一旁,我聽不見他們說了些什麼,只見那個憲兵回到了他那輛沒有警徽標記的雪佛蘭里。藍燈熄滅,車開走了。

  “謝謝。”韋斯利對警衛說,然後轉向我,“走吧,跟我來。”

  他沒有把車開進我平時的停車位,卻開到傑斐遜大樓後面的預留空地,那裡只停著輛大貨車,我認出是馬里諾的。我下了車。

  “怎麼回事?”我呼出的氣息凝結成霧。

  “馬里諾在小組裡面。”韋斯利穿著深色運動衫和寬鬆的長褲,我感覺不對勁。

  “露西呢?”我焦急地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把安保門卡插入槽中,開啟了一道後門。

  “我們得談談。”他說。

  “不,”我知道他的意思,“我很擔心。”

  “凱,我不是你的仇人。”

  “有時候你很像。”

  我們沒乘電梯,匆匆上樓。

  “我很抱歉,”他說,“我愛你,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明白,”我顫抖著,“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一直在等誰來告訴我,可我不想讓事情變成這樣,本頓。我要回到從前,永遠不變。”

  他沉默良久。

  “露西在犯罪人工智慧網絡里找到了線索,我們已經部署好人質救援小組。”

  “那麼她還在這裡。”我鬆了口氣。

  “她在紐約。我們也得趕過去。”他看著手錶。

  “我不明白。”我說。我們的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

  我們快步通過一條長廊,人質救援談判專家們除了出國說服恐怖分子離開強占的大樓或者制伏劫機犯以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這裡的辦公室里。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在紐約,”我不安地說,“為什麼她必須去那裡?”

  我們進了他的辦公室,看見馬里諾蹲在一個大手提袋旁邊。拉鏈拉開了,地毯上放著一組剃鬚用具和三個他那把西格索爾槍用的彈匣。他不知正在找什麼,抬頭看了看我。

  他對韋斯利說:“你相信嗎,我竟然忘了帶剃鬚刀。”

  “紐約有。”韋斯利撇著嘴說。

  “我去了南卡羅萊納,”我說,“和高特家的人談過了。”

  馬里諾停止翻找東西,抬頭望著我,韋斯利則坐在他的辦公桌前。

  “希望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兒子住在什麼地方。”他的話有些奇怪。

  “我想他們應該不知道。”我好奇地看著他。

  “也許這不重要。”他揉揉眼睛,“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向他泄密。”

  “露西設法把他拖在犯罪人工智慧網絡的線路上,已經査出電話來源了,是嗎?”我推測道。

  馬里諾站起身,找了把椅子坐下。他說:“那個雜種的窩就在中央公園裡面。”

  “哪裡?”我問。

  “達柯塔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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