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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東尼輕輕地爬上樓梯。他聽到背後有腳步聲,轉頭一看是坎普探長,對著他獰笑。

  “你也逃出來了?可憐的老瑞斯!”

  坎普喃喃地說。

  “他對那一套很內行,我就不行了。”

  他們上了二樓正準備再上三樓時,安東尼聽到一陣輕微的腳聲下樓來。他把坎普拉進鄰近的一間浴室里。

  腳步聲繼續往下一直響去。

  安東尼衝到三樓。艾瑞絲的房間,他知道,是在最後面的一間小房間。他輕輕地叩門。

  “嗨——艾瑞絲。”沒有回答。他又敲敲門叫著。然後他試試門把,發現門反鎖著。

  他情急用力大敲。

  “艾瑞絲——艾瑞絲——”過了一兩秒鐘,他停下來往下看。他正站在一張防止灰塵的舊式小方毛地毯上。這塊小地毯緊緊塞住門底下的隙fèng。安東尼一腳把它踢開。門底下的隙fèng很寬——他推斷,有時候是留寬一點以便鋪設地毯。

  他彎下腰來,眼睛湊在鑰匙孔上,但是什麼都看不見。突然,他抬起頭來,不停地嗅著。然後他躺在地上,鼻子湊近門底下的隙fèng。

  他跳了起來,大叫:“坎普!”

  坎普探長並不見蹤影。安東尼再次大叫。

  然而,叫聲一落,急急衝上來的卻是瑞斯上校。安東尼沒有給他說任何話的機會。他說:

  “瓦斯——溢出來!我們得把門撞破。”

  瑞斯身強力壯,他和安東尼合力,一下便把門撞倒。

  他們倒在地上一會兒,然後瑞斯說:

  “她在壁爐旁邊。我衝進去把窗子打破。你抱她出來。

  艾瑞絲·瑪爾躺在瓦斯爐旁邊——嘴鼻都靠在瓦斯出口上。

  一兩分鐘之後,安東尼和瑞斯被嗆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讓昏迷不醒的艾瑞絲躺在走道通風窗台上。

  瑞斯說:

  “我來幫她作人工急救。你趕快去找個醫生來。”

  安東尼飛快地奔下樓去。瑞斯在他背後叫著:

  “不要擔心。我想她會沒事的。我們來得正是時侯。”

  安東尼在大廳里撥著電話,對話筒講話,露希拉·德瑞克在他背後鬼叫鬼叫。

  他終於轉過頭來,鬆了一大口氣,對著她說:

  “找到了。他就住在廣場對面,幾分鐘之內就會趕來。”

  “——但是我必須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艾瑞絲病倒了嗎?”

  安東尼說:

  “她在她房裡,門反鎖,她的頭靠在瓦斯爐上,瓦斯直往她的嘴巴、鼻子裡冒。”

  “艾瑞絲?”德瑞克太太尖叫了起來。“艾瑞絲自殺?我不相信。我真不敢相信!”

  安東尼惡意地微微一笑說:

  “你不用相信,”他說,“那不是真的。”

  <              第十四章

  “現在,求求你,東尼,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艾瑞絲躺在沙發上,十一月的陽光在“小官府“的窗外,正勇敢地衝破層層烏雲,灑滿大地。

  安東尼看著坐在窗緣上的瑞斯上校,露齒而笑:

  “我不在乎說,艾瑞絲,我一直在等待這個時刻來臨。要是我不快點找個人來解釋我是多麼的聰明,那我可就要憋壞了。在這次重述中,一點都不用客套。這將是我個人毫不感到難為情的一次自吹自擂,中間夾雜著一些暫停的時刻,好讓你說‘安東尼,你真是聰明’或‘東尼,太棒了’之類的讚美語句。啊哈!節目現在開始,仔細聽我道來。”

  “整體上看來,事情實在很簡單。我的意思是,看起來像一個清晰易解的因果關係的案子。羅斯瑪麗的死亡,當時被認為是自殺,其實不是。喬治起了疑心,著手調查,接近了真相,而在他們揭開兇手的真面目之時,輪到他被謀害掉了。

  事後關聯,在我看來,似乎十分清楚。

  “但是我們馬上碰到了明顯的矛盾對立關係。諸如:(A)喬治不可能被毒死。(B)喬治被毒死了。以及(A)沒有任何人碰過喬治的酒杯。(B)喬治的酒杯被動了手腳。

  “事實上我們忽視了很有意義的一點——那就是所有格的不同意指。如果我說‘喬治的有朵’當然指的就是喬治的耳朵。因為它是連在他的頭上,不動手術是不能移開的!但是如果我說‘喬治的手錶’,我指的是喬治戴在他手臂上的手錶——這可能產生一個問題,究竟是他自己的,或也可能是他向某人借來的手錶。而當我說到喬治的酒杯,或喬治的茶杯時,我開始了解,我的意思很含糊。我說到喬治的酒杯或茶杯時,我真正的意思是喬治最後用來喝酒的杯子——而這個杯子跟同類型的其他幾個杯子並沒什麼區別的。

  “為了說明這個,我做了一項實驗。瑞斯喝的是沒加糖的茶,坎普喝的是加糖的茶,而我喝的則是咖啡。表面上看起來,這三杯飲料幾乎同一顏色。我們坐在一張有著大理石面的小桌子上,周圍也都是同樣的桌子。我靈機一動,催他們兩個離席,跟我到走廊上去。當我們推開椅子走出去時,我偷偷地把坎普放在他杯子旁邊的菸斗移到我的杯子旁邊同樣的地方。一到外面以後,我找了個惜口,我們又走回去,坎普走在第一個,他拉好椅子,在旁邊放著他菸斗的杯子前面坐了下來。瑞斯像剛才一樣坐在他右邊而我坐在他左邊——但是注意發生了什麼!——一個新的(A)與(B)矛盾對立!

  (A)瑞斯的杯子裡是加了糖的茶。(B)坎普的杯子裡裝的是咖啡。兩者不可能同時成立,但是卻成立了。令人造成錯覺的是‘坎普的杯子’。離開桌子之時的‘坎普的杯子’和回來之後的‘坎普的杯子’並不是同一隻杯子。

  “而這,艾瑞絲,也就是那天晚上在盧森堡餐廳發生的情形。在餘興節目之後,當你們都去跳舞的時候,你碰落了你的皮包,‘一個’服務生把它撿起來——不是‘那個’服務生,那個服侍你們的服務生知道你坐什麼位置——而是一個服務生,一個急急忙忙被人催來催去的服務生,他正急著送醬油給客人,正好經過,很快地把皮包撿起來,放回桌上的一個餐桌旁邊--事實上是放到你坐的位置左邊那個位置的餐盤旁邊去了。你跟喬治先回座,而你毫不考慮地直接回到放著你的皮包的那個位置上--就好像坎普回到放著菸斗的那個位置上去一樣。喬治在他認為是他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在你的右邊。而當他提議為紀念羅斯瑪麗而干一杯的時候,他喝的是他認為是他的杯子,但實際上卻是你的杯子——“現在回想起來,整個情況全然不同!要陷害的對象是你。

  而不是喬治!因此這樣看來,有如喬治是被利用上了,不是嗎?要是沒有出差錯,那麼世人聽到的會是什麼樣的一個故事?一次一年以前宴會的重演——以及一次自殺的重現!顯然,人們都會說,這一家人患了自殺癖!你的皮包里又有一個包裝氰化鉀的紙袋。明顯的案子!可憐的女孩為她姐姐的死感到傷心欲絕。非常令人感到痛心。但是她們又會說這些有錢的女孩有時候也真是太神經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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