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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言自語地說:

  “但是自然啦,一個人總不得不依靠權勢……”

  因此,不管將來是好是壞,亞歷山大。凱薩琳·海爾披上了白紗,穿上綴飾著比利時花邊的新娘服,在六個伴娘和兩個小侍女的陪同下,跟史提芬·里歐納·法雷地舉行了一次很新潮的婚禮。他們到義大利去度蜜月,回來後住進了一幢在西敏斯特的可愛小屋子裡,過了不久,仙蒂拉的教母去逝,留給她一幢在鄉下的安妮皇后花團。這對新婚的年輕夫婦一切都很順利。史提芬以嶄新的姿態全力在國會議員生涯中沖闖,仙蒂拉多方面幫助他、鼓勵他,一心一意地認同他的雄心大志。有時,史提芬不免感到命運之神對他實在太偏愛了!他跟基德敏斯特權勢之家的姻親關係則保障了他事業上的迅速發展。他本身的聰明才智,鞏固了機會所帶給他的地位。他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同時準備為國家獻身議壇。

  當他面對著太太時,他常常高興地自忖,她是一個多麼完美的賢內助——正如他一直所夢想的一樣。他喜歡她的臉上、脖子上那可愛、潔淨的線條,那平衡的雙唇下一對直率的、深褐色的眼睛。那略高、白皙的前額,那帶點傲氣的鷹鼻。他想,她看起來有點像一匹賽馬——訓練良好、血統優良、高貴出眾。他發覺她是位理想的伴侶,他們的一些想法都不謀而合。”不錯,他想,史提芬。法雷地,那鬱鬱不樂的小男孩,是幹得很好。他的生命正如同他所計劃的一樣塑造出來了。他只不過三十出頭而已,成功已經在握。

  帶著勝利、滿足的心情,他跟太太到聖莫瑞茲去度兩個禮拜假,在飯店的休息室里看到了羅斯瑪麗。巴頓。

  那時他的感受,他永遠無法了解。他墜入了愛河,瘋狂地深深陷入其中。那是一種他早該在幾年前便已經歷過,而且早已該超越的不顧一切的、輕率的少男少女的愛。

  他一直認定自己不是那種激情的男人。對他來說,愛只不過是溫和的調調情而已。肉慾上的快感對他是不產生吸引力的。他對自己說,他不適合做那種事。

  如果他被問及是否愛他的太太。他一定回答“當然”——然而他知道。很清楚地知道。如果她是一個一文不名的鄉下佬的女兒,他是不會想跟她結婚的。他喜歡她、崇敬地,對她有一份深情,同時很感激她的身份為他所帶來的一切。

  他竟然會像個辱臭未乾的年輕人一樣,不顧一切地墜入就是愛!

  他感謝上帝賜給了他一副天生鎮靜的態度,即使是在緊急之時,也能臨危不亂。沒有人猜得到,也沒有人知道他的感受--除了羅斯瑪麗本人。

  巴頓夫婦比法雷地夫婦早一個星期離去。史提芬對仙蒂拉說,聖莫瑞茲不怎麼好玩,提早回倫敦去怎麼樣?她欣然同意。在他們回去兩個禮拜後,他成了羅斯瑪麗的情夫。

  一段異常興奮、瘋狂的時期——像發高燒一樣,如虛如幻。它持續了——多久?最多六個月。在那六個月里,他像平常一樣地工作,拜訪選民,出席議會質詢、在各種會議上發言。跟仙蒂拉討論政治,而心裡卻只想著——羅斯瑪麗。

  他們在那小公寓的幽會,她的美貌,他的激情狂愛,她那激情的熱擁。一個夢,一個迷惑、充滿肉慾的夢。

  而作過夢之後,接著而來的是--清醒。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

  如同走出隧道,回到陽光之中。

  今天他是一個迷茫的情夫,明天他馬上又是想到也許不應該那麼常跟羅斯瑪麗幽會的史提芬。 法雷地。把一切作個了斷吧,他們是在冒著很大的險。要是仙蒂拉懷疑過——他的早餐桌上偷偷看了她一眼,謝天謝地,她並沒有疑心。她一點都不知道。然而他近來所找的一些外出藉口都不太高明。

  有些女人一定會因此而開始找出蛛絲馬跡。感謝上帝,仙蒂拉並不是那種疑神疑鬼的女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跟羅斯瑪麗實在是太鹵莽了。她丈夫不知道這件事也實在是奇蹟。一個痴呆、毫無疑心的傢伙—一比她大好幾歲。

  她真是個美麗的尤物……

  他突然想起了高爾夫球場。新鮮的空氣吹過沙丘,拎著球桿漫步——揮舞起長打棒——乾淨利落的一記開球——球桿有點破損。男人,咬著菸斗的四個男人。而女人是不准在球場上出現的!

  他突然對仙蒂拉說:

  “我們可不可以到我們的‘避風港”去?”

  她驚訝地抬頭看他。

  “你想去?走得開嗎?”

  “可能需要一個禮拜的時間。我想去打打高爾夫球。我覺得很悶。”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明天去。那表示我們要擱下亞斯里夫婦的宴會,而且我必須取消禮拜二的聚會,但是跟羅維特夫婦的約會怎麼辦?”

  “啊也取消掉吧。我們可以找個藉口,我想離開。”

  在“避風港”的日子很平靜,跟仙蒂拉和那隻小狗一起在台階上閒坐,在古老的花園裡散步;到山德里·奚斯球場打高爾夫球;黃昏時帶著馬克達維西到田園裡閒逛。

  他感到自己就像是個正逐漸在復原中的病人。

  當他接到羅斯瑪麗的信時,不禁皺起眉頭。他告訴過她不要寫信,這太冒險了。雖然仙蒂拉從不過問他的信件,但是仍舊是不智之舉,僕人並不都是可以信任的。

  他把信帶進書房裡,有點不悅地拆開信封。好幾頁,洋洋大觀。

  他讀著讀著,過去的蠱惑又再度淹沒了他,她熱愛他,她比以往更愛他,她無法忍受整整五天見不到他。他的感受是不是跟她一樣?“花豹”想不想念他的“黑美人”?

  他半是微笑,半是嘆息。那個荒謬的笑話——在他買給她一件很中意的花點睡袍時誕生。花豹背上的斑點會改變,而她說:“但是你千萬不要改變你的肌膚,親愛的。”此後她便叫他“花豹”,而他叫她“黑美人”。

  天真透了,真的,是天真透了。難得她寫了這麼洋洋灑灑幾大頁。可是,她仍舊不應該這麼做。慧劍斬情絲吧!他們不得不謹慎!仙帶拉不是那種忍受得了這種事的女人。萬一她得到風聲——信是很危險的,他這樣告訴過羅斯瑪麗。為什麼她不能等到他回城裡;慧劍斬情絲,他將在兩三天之內見她。

  第二天早上又有一封信躺在飯桌上。這一次史提芬暗自下定了決心。他看到仙蒂拉的眼光在信上停留了幾秒鐘。然而,她什麼都沒說。謝天謝地,她不是那種過問男人家信件的女人。

  早餐過後,他開車到八里外的市場去。在鄉下掛電話過去是行不通的。他找到了羅斯瑪麗接電話。

  “餵——是你嗎?羅斯瑪麗,不要再寫信了。”

  “史提芬,親愛的,聽到你的聲音真是太好了!”

  “小心一點,有沒有別人會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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